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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第一百五十八章 ...


  •   到了晚上新闻联播结束的时间,项海才被放回来,带着一脸的疲惫,胳膊底下还夹着厚厚的一叠草稿纸。

      一进门,他就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眼前全是舞动的大拇指。

      “小老弟,你行,你真行!”
      “别看咱小老弟平时蔫巴登的,狠起来是真狠。”
      “要不咋说蔫人出豹子呢。”
      “就咔,一脚!”
      “老骚那贱逼就是欠收拾。”
      “不过那人属于滚刀肉,听说还挺有背景的,小老弟你跟他可耗不起啊。”
      “是啊,挨批了吧?”
      “指导员咋说的?”

      项海捧着草稿纸一点点挤出人丛,“给了个警告处分,让我写检讨,要深刻点儿的。”

      众人纷纷啧啧地表示,“还行啊,没直接给你记过。”
      “警告也得扣不少分吧。”
      “肯定了。”
      “这家伙,小老弟得做多少件衣服能补回来啊。”
      “那老骚肯定也得是警告啊。”
      “那必须的。”
      “我怎么记得他至少背了两个警告了吧?”
      “谁知道了,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看他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项海头昏脑胀地回到自己的床边,才发现邢岳一直半靠在下铺的床头在看书。见他过来,眼睛才从书页上挪开,朝他手里的草稿纸抬了抬下巴,“要写检讨?”

      “嗯。”项海觑着他的神色。

      邢岳坐起来,挪到一个角落,空出大半边床给他,“坐这写吧。”

      “哦。”项海就从床底下勾出小板凳坐下,把草稿纸和笔铺在床边。

      他拔掉笔帽,扣在笔杆上,翻开草稿纸,一笔一划在第一页第一行正中写下“检讨书”三个字。

      写完,他又抬起眼,发现邢岳根本没在看他。书脊遮住他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半垂着。

      项海晃了晃指间的笔杆。

      邢岳的反应跟他预想的差距挺大。原本还盘算着回来要怎么才能勒住这只铁定会高调骂人的烈犬。

      没想到。

      他又低下头,继续酝酿自己的检讨,手里的笔杆摇摆不停。

      因为项海的这剂猛料,今天的监舍格外亢奋。到了平时睡觉的时间,话题已经从老骚犯贱衍生到某人的某个亲戚有三个孩子,结果最近生病了去医院才发现,原来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

      项海挠了挠脑袋,有些烦躁。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纸面仍是空荡荡的。

      每隔一会儿,他就抬头看一眼。这动作挺明显的,可邢岳始终没有回应。

      他闷闷地趴在床边,咬了会儿笔杆,在正文第一行空了两格的地方落笔画下个“ :( ”

      等到监舍终于安静下来,鼾声渐起,项海戳了戳邢岳的腿,小声说,“哥,你睡吧,我去上面写。”

      邢岳这才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他一会儿,从床上下来,勾过小板凳,坐到他身边。

      他探头朝那页纸上看,项海赶紧用手捂住,“没写多少呢。”

      邢岳把他的手扒开,就看见满篇除了“检讨书”三个字,就只有那个不服不忿的表情包。

      他用手在那张小破脸儿上点了点,项海的嘴就瘪成了半个括号,“哥,你为啥不理我?”

      邢岳深深运气。

      这会儿屋里太安静,有些人怕是还没睡熟,他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音量,就清了清嗓子,伸手拿过项海的笔,在那个小表情下面一行写:
      -指导员怎么跟你说的?

      项海瞅了他一眼,拿回笔,接着在下一行回答:
      -让我讲了一遍事情经过,把我批了一顿,说给我警告处分,要扣分,然后就让我回来写个深刻的检讨。

      邢岳又把笔抢过来,奋笔疾书:
      -你他妈咋想的??
      -还能咋想,就写检讨呗。
      -废话!我他妈问你踹老骚的时候是咋想的!

      情绪蕴在笔锋里,稿纸被戳出好几个洞。

      项海也皱起眉。
      -废话,他恶心你,我还能惯着他??
      -他恶心我了?怎么别人都看不见,咋就你能看见呢?
      -废话,我是别人吗??
      -他又没扒着眼睛让你看,你就当他傻逼,就当看不见行不?
      -不行。
      -那下回你别跟我一起去洗澡。
      -不行!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着?
      -我他妈就盯着他!他要是再敢恶心你,我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邢岳紧咬住嘴唇,照着他后脑勺狠狠呼噜了一下。
      -你跟他能一样吗??他判了二十年,你呢?他是烂人,就打算烂在这里头了,你呢?也不想出去了?知不知道受处分会影响你减刑?再有一次说不定就要加重刑期!

      项海拉着脸。
      -不减刑正好,反正我压根也没想减。最好再给我加半年。

      “......”

      邢岳感觉血压蹿上来了。
      -什么叫再给你加半年?
      项海不吭声。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是傻逼么?
      项海夺过笔。
      -我还能有你傻么?

      邢岳气得头顶生烟,险些骂出声,抬手朝项海的后背猛甩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

      项海就嘶嘶哈哈地伸手去揉。

      这人实在太拧了,以前也拧,但从没这么气人过。他根本没意识到早出去几个月,甚至一个月,对他的人生来说将意味着什么。更没意识到如果增加刑期又意味着什么。

      -干嘛打我?你又搞家庭暴力!

      邢岳深吸了口气。
      -你以为这是在家呢?这是监狱,懂吗?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在家你想怎么着都行,但是在这,你的行为是受限制的。老骚不守规矩一定会受到惩罚,但不该是由你来惩罚他。只要动手,甭管什么原因,吃亏的都是你自己,明白吗?

      项海闷在那不吭声。

      邢岳用手肘怼他。
      -???

      项海拿过笔。
      -他怎么恶心我,我都无所谓,但恶心你,就不行。

      邢岳咬牙切齿地又抬起手。

      项海的肩膀缩了缩。

      手放下,邢岳按住脑门。
      -行,项海!我现在就跟你说清楚,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管。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一样。咱俩谁都别操心谁!

      写完,他把笔一扔,纸面上又多了几个小窟窿。

      项海看着笔杆翻滚了几圈,又静下来,却没再伸手去拿。

      许久,见他就那么垂着头坐着,邢岳又有些心软,叹了口气,重新拾起笔。
      -咱们来这不是度假的,受点委屈很正常,也没啥大不了的。这段时间虽说不好过,但总会过去的。到时候我们要干干净净地离开。老骚恶心人就让他恶心去,我不在乎。但那些恶心事你别去沾,行么?

      项海看他写完,抿着嘴唇。好半天才又拿起笔。

      他的手挪去前头,在自己名字上划了一道,把“项”划掉,在旁边挤进个“小”字,接着又把后面那些愤怒的感叹号也一个个涂了。

      笔尖在空白处踟蹰,写了几个字,又涂掉,再落笔,又涂掉。结果纷纷扬扬的一页纸上凭空多了一排黑漆漆的色块,更显得沉重了许多。

      想说“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啊,所以,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沾惹这些恶心事”,可他没这个脸。

      现在他能毫不犹豫说出“怎么恶心我,我都无所谓”,正是因为邢岳在身边,是他给了他底气和勇气。

      当然,无论邢岳在不在,最后他都能活着出去,但出去的那个究竟还是不是他?

      而邢岳来,就是为了让他永远是他。

      可自己干干净净走了,把邢岳一个人留在这些烂人中间,他做不到。

      闷着头勾画了半天,项海终于把稿纸推到邢岳面前。
      -哥,你别生气了。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邢岳捶了捶憋闷的胸口。
      -那你还抠他眼珠子不?
      -不抠了。
      -就当他不存在行不?
      -不行。
      -操,我算白跟你废话了。
      -哥,我会盯着他的。如果他再恶心你,我就过去挡着。要是他继续犯贱,我就报告管教。贱一次就告一次,告到他不能犯贱为止。

      邢岳瞬间就没脾气了,叹了口气,又在他背上刚刚被自己掌击的地方揉了揉。

      项海立刻顺杆儿就爬了上来。
      -哥,那我以后还能跟你一起去洗澡么?

      邢岳累了。
      -滚蛋。

      项海瞄着纸面,用手肘碰了碰邢岳的胳膊,示意他看笔尖。

      于是邢岳就看着他在“洗澡”两个字下面画了一条曲曲弯弯的波浪线。

      浪得很。

      邢岳皱起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项海又说话了。
      -哥,跟你说,今天洗澡的时候,我那啥了。

      邢岳劈手夺过笔,使劲儿清了清嗓子。
      -你要不要脸??

      一张纸几乎被写满了。

      邢岳的字大,又带着浓烈的情绪,一撇一捺都像挥出的拳脚。但这并没影响他的字型,一横一竖都英挺且不打折扣。

      一排字手拉着手,略显潦草,倒愈发像疾风里最不肯认输那一道屏障。

      相比之下,项海的字就小了一圈,也整齐了许多。只是开始的几行还能做到一笔一划,中间就放飞自我了。末尾,随着那一条波浪线,它们又乖了。

      他挑了个空白的地儿:
      -哥,我爱你。

      他抿着嘴角,又认认真真画了颗心,把“爱”字圈在里面,拿给邢岳看。

      “......”

      不得了,不得了,这狐狸精真的不得了。

      邢岳无语凝噎地盯了他一会儿,站起身,默默爬去上铺睡觉。

      于是项海就把这一页“检讨书”小心地撕下来,折好,先藏在邢岳的枕头底下。

      由于邢岳的字力透纸背,他又撕掉几张,在平整的新一页上重新开始。

      “检讨书”。
      “尊敬的各位监狱领导......”

      才开了个头,邢岳又扒着床沿,探出半个脑袋。

      “干嘛?”项海仰起脸。
      “眼罩。”
      “哦。”

      他站起身,把眼罩递上去。

      邢岳接过来,朝脑袋上一套,“笑个屁,赶紧写你的检讨去吧。”

      -

      项海也不知道自己最后奋战到几点,总之,在天亮之前,他写完了。

      洋洋洒洒三页纸,字字恳切,句句真诚。

      早上点名的时候,他把检讨书交上去。管教粗略浏览了一下,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跟着其他人去跑队列了。

      到了工厂,一整天,邢岳都在努力提升技能。

      缝出的东西虽然还不怎么象样,但至少抽抽得已经没那么厉害了。

      项海照例把做完的活推过来,让他只负责处理毛边儿就好。

      不过邢岳又坚决地给推了回去,并表示以后自己的活自己干,干多干少都自己担着。

      超额完成任务是有额外奖励积分的,虽然远不如一次警告扣的分多,但好歹也能弥补一些。分越多才越有可能获得减刑。

      项海看着他事半功倍地忙活,就很着急,“哥,没事的,我再干快一点儿就行了,你别弄了。”

      邢岳没搭理他,继续踩着自己的缝纫机。

      -

      一个星期下来,管教和指导员又陆续找过项海几次,批评教育为主,引导鼓励为辅。处分是不可能撤销的,但鉴于他的认错态度很诚恳,最终这一页风波算是掀了过去。

      终于又盼来了星期天,两个人照例去了运动场。

      这天的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空气也格外凉。项海半仙儿似的抽了抽鼻子,表示“有湿气,可能要下雪。”

      或许是天气的原因,今天打球的人没有往常那么多。在一块场地上竟然还攒了局非正式的比赛。

      两拨人打的热火朝天,时不时迸发出各种腔调叫好和骂街声。

      见项海看得兴致勃勃的,邢岳就鼓动他也上去玩玩儿。

      项海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盯着场上的形式,“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带我玩儿。”

      “这有什么带不带的,都是临时凑的人。”邢岳在他背上轻轻推了一下,“你过去等着,看有人累了,就上去换他。”

      “行。”项海答应着,又回过头,“哥,你不玩儿么?”

      “你去吧,我看着。”邢岳笑呵呵地说。

      于是项海就凑到场边。

      果然,站了没一会儿,就有人气喘吁吁地下来。项海朝场上的人一抬手,就跑了上去。

      两拨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仅靠袖子上绑着的一条黄袖标区分着。

      项海从下场的那个人手里接过袖标,系在自己胳膊上,又回头看了邢岳一眼。

      邢岳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

      像这种不正规的比赛,又是在这样的一块四面高墙的场地上,自然没那么多规矩,更打不出什么配合。

      项海作为新鲜血液,在后场刚一拿到球,就被对方三个人围住了。而他的队友无一例外,全跑去了前场的篮下。

      项海“啧”了一声,开始一边控球,一边寻找机会。

      三个人把他看得死死的,什么“打手”,“拉拽”,“身体冲撞”,全招呼上来。

      因为没有裁判,当然也不算犯规。

      邢岳在场下看得直皱眉。

      项海护住球,用身体倚住一个,胳膊挡住另一个,一边运球一边等机会。

      僵持久了,对方的一个人有些撑不住。就在他刚直起身准备喘口气的功夫,项海忽然加速,球从那人两腿间穿过,“啪”的一声,又在他身后回到项海手中。

      项海带球一路狂奔,身后响起一阵“我操”声。

      来到三分线内,对方篮下的两个人就直扑过来。同样的套路,一个拽胳膊,一个把他朝边线挤。

      就在身体失控之前,项海把球传了出去。

      队友接球,原地徘徊了一下,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

      这时候对方的五个人全部来到篮下。

      队友赶紧又把球传了出来,

      球到了另一个队友手上,他虽然没人防,但距离篮筐太远,角度也不好。他一点没犹豫,直接把球又拨了出来。

      球撞向地面,又迅速弹起,只是传球路线不大明确。

      眼见着球要被断掉,项海一个跨步,赶在对手触球之前,把球捞进手里。

      对方的套路就是,球在哪,人就到哪,谁拿球,就扑谁。

      项海刚把球拿稳,两个人,四条胳膊就压了过来。

      项海拿住球,一个半蹲,作势起跳。

      对面两个人直接就蹦了起来。

      等到俩人落地,项海这才起跳,同时篮球离手,在空中划了条完美的曲线,“唰”地落入篮筐。

      “我操!牛逼啊!”
      “操,傻逼啊你,咋不撞他啊!”

      场上的人纷纷用这些独特的口号表示赞赏。

      邢岳在场下猛拍巴掌,又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项海回头看了一眼。啧,有点可惜,再往后半步就是三分了。

      随后,他扬起脸,亮闪闪地朝邢岳跑了过来。见男朋友正在给自己鼓掌,就笑着折了个弯,又拐回场上。

      邢岳那敏感且脆弱的神经就又被狠狠地撩了一下。

      靠。

      他蹭了蹭鼻子,继续看比赛。

      场上项海越打越顺手,比分也越来越没悬念。

      每进一个球,项海就很幼稚地在场边找邢岳的视线,邢岳就美滋滋地朝他招手。

      又过了一阵,等项海再次跑过来的时候,邢岳示意他先玩儿着,自己去把借的书还掉,再换一本新的。

      监狱的图书馆中午有休息时间,他早上带着书出来,懒得再带回去,就打算趁图书馆午休之前把书还了。

      项海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跑了一身的汗,趁着跟邢岳说话的功夫,把外衣脱了,随手搭到一边的篮球架上,只穿着里面的T恤又回到场上。

      邢岳就径直去了图书馆。

      半路经过那个挂着“考试区”牌子的房间,发现门开着,里面还有不少人,隐隐传出“考点”,“安全”,“纪律”这样的字眼。

      他在门口停了一下,见里面的的人脖子上挂着牌子,由几个狱警陪着,看上去很像上个礼拜他和项海见的那一拨人。

      这时候里面的一个狱警注意到有人在看热闹,正要过来把他撵走,邢岳主动溜了。

      到了图书馆,他先把书还了,又去书架上挑了一本。

      在办理借书手续的时候,他向管理员打听,“请问,那个挂着‘考试区’的屋子,是干什么的?”

      管理员抬头瞅了他一眼,继续在电脑上操作,“考试的。”

      “...哦。”邢岳又问,“请问是考什么试的?”

      管理员微微皱眉,掀起眼皮,“当然是自考啊,还能是考什么试。”

      自考!

      邢岳的心猛一阵悸动,就像尘封的屋子忽然开了窗。

      他又凑近了些,两手紧扣住管理员的桌面,“那个,抱歉,能不能请您再帮忙说详细一点?”

      “这个考点报名有什么要求,什么时间报名,有什么限制...”

      他的问题又多又急,管理员有些不耐烦。看了眼后面排队的人,就示意他靠边站,“具体情况你回去问你们管教,他那有章程,还有报名表,问我没用。”

      “下一个!”

      邢岳站到一边,尽管没问出什么东西,但还是很激动,差点借的书都忘了拿。

      那个他和项海共同的愿望,险些被遗忘。

      现在,他又看见了希望。

      -

      时间差不多了,两边的人几乎都累得跑不动了。

      “行啊你老弟,”一个带着黄袖标的队友过来拍项海的肩,“下礼拜再来打呗!”

      “行啊!”项海也朝他笑着,“还是这个时间呗?”

      那人比了个“OK”的手势,就和其他人一起,晃晃悠悠地走了。

      项海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朝图书馆的方向瞅了一眼,就过去拿自己的衣服。

      可到了篮球架底下,他愣住了。

      自己的衣服明明挂得好好的,这会儿却掉在地上,而且明显湿了一大片。

      他弯腰去捡,却猛地捂住鼻子。

      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熏得他差点没吐出来。

      他捏着袖口,把衣服拎起来,发现上面除了前前后后几片泛黄的水渍,竟然还沾了一坨白色黏稠的东西。

      “操!!”

      项海狠狠把衣服摔到地上,“谁干的!”

      “这他妈谁干的!”

      他愤怒地扫视四周,很快,就发现了正站在对面篮球架下的几个人。

      “又他妈是你!”

      项海咬着牙朝他们走过去,同时对面的人也向他走来。

      几个人在场地中心相遇。

      “是你把我衣服弄成那样的?”项海强压住火。

      “哪样儿啊?”老骚站在对面,抖着腿。

      他跟项海个头相仿,但人要壮实许多,旁边还跟了不少帮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项海知道跟这种人没道理好讲。

      “怎么样?”老骚冷哼了一声,摸了摸还有些青肿的脸颊,“好说,你他妈让我痛痛快快揍一顿,再跪着给我舔鞋认错,就算完事儿。”

      “我看你是检讨还没写够。”

      “检讨算个J8。”老骚啐了一口,忽然又转了转眼珠,笑着,“不想挨揍也行,你把那个叫邢岳的约出来,让老子爽一把...”

      “我操|你|妈!”项海立刻像豹子一样扑出去。

      “操!”

      旁边几个人立刻把他按住,并用身体把各个方向遮了个严严实实。

      老骚一下一下拍着球,就像他们一伙人凑在一起比赛,正准备开球。

      “哼。”他吸着鼻子,又抓了抓自己的裤|裆,“其实你长得也还行,虽然不是我的菜,但老子好说话,能将就。”

      他打量着项海,“不叫邢岳过来也行,你给老子舔舔,舔舒服了,咱俩就算完。”

      “我去你妈的!”项海一口啐在他脸上。

      老骚的脸瞬间冷下来,用袖子在脸上蹭了一下,“行啊,给脸不要,是吧?”

      “那咱就打球吧。”

      说着,他一边运球,一边凑过来,借着旁边人的掩护,一胳膊肘就捣在项海的肚子上。

      “我去你妈的!”项海躬起腰,又骂了一声。

      于是老骚又抬起膝盖,结结实实顶在项海的下巴上。

      “我去你妈的!”项海再骂。

      老骚再打。

      “我去你妈的!”
      “我去你妈的!”
      “我去你妈的!”

      ......

      许是动静越来越大,渐渐有人朝这边围过来。

      老骚抬眼一瞄,就冲旁边人说,“走。”

      一圈人迅速散开,把项海扔在地上。

      “打完喽!”老骚边走,边抛手里的篮球,然后猛一转身,把球重重地朝项海砸了过来。

      “哎哟,不好意思啊,没传好。”他嘿嘿笑着,“咱下礼拜再约噢!”
      “我等着你。”

      他们走远了,有人过来扶项海,“你没事吧?”

      项海摇了摇头,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谢谢,没事。”

      他回头去看自己那件脏污的衣服,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挂在了球筐上,像一面耻辱的旗帜,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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