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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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任务五：促进地区农业发展，任务奖励：积分点：500，居民点：1000。】
衡湫从校场绕道去城中匠户的院铺。
她近日独自驱车的时间多，又不能像刚来那会儿横冲直撞地乱开，勒着马绳攥得掌心红，一来二去竟是进步了许多，想来人还是得逼自己一把，才能晓得自个儿有多少本事。
【大人让王钱将城中的田地连片出售，就是为今日吗？】小系统隐隐有被看透了任务流程的赶脚。
上次七夕时，衡湫面向城内外征召了很多匠籍出身的手艺人，还特地叫王钱走她的私账划了一片院落安置，后又与城中良铺商谈，匀了小额股份摊到入了临淮籍的匠户身上，李鸿念曾问过她这是什么，衡湫答：人才战略。
士农工商四民中，工为三，但却是被人们最看不起的职业——因为没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手艺精良的往上走，进了宫，做了大师，被千万人捧着；手艺差的胡乱走，扎身市井，人潮汹涌，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剩下的多是中间人，混不下去了就咬咬牙，想想父兄的教导，想想自己的手艺，摸摸自己的作品，感觉似乎还能得过且过，就这样混完一辈子。
在世人眼里，他们最没骨气，也最没用。
但衡湫不以为然，大师有大师的好，真金白银地被人哄多了，手艺精良也得给名利富贵泡没了，倒是这些流淌在中间的人物，他们不为利来不为利往，他们日复一日的打石磨须，也打磨自己的手艺，他们手中可能没有精品，但绝不会半途而废，他们是靠这种东西过活的，衡湫觉得他们是人才，懂得活的人才。
“也不全是。”衡湫拉着马绳一收一放。
整片土地出售便利地主分配，也便利知府监管，而且临淮城隶属东州五部，夹生于前淮、西阖、郸城、晋阳之间，八年前，天琛帝为了刺激全国的农业发展，将所有田契尽数归还于民，农民生产动力是活了，却为临淮城留下了隐患。
临淮田地被这四城相继占去，这政策有一半的功劳。
那些农民地主拿到田契，转头就跑去了其他四部，去的最多的便是前淮，所以倭患当道，前淮首当其冲，这就是因果。
剩下带不走的田，或说逃难的百姓要往内陆去，便直接把田契贱卖给钱庄，换笔逃命钱，再然后，钱庄把田契转手，倒卖给了牙人……
临淮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烂窝窝，枕着睡膈脑袋，放在怀里还沉甸甸的。
事到如今，临淮城统共算起来能种庄稼的地确实没多少，这还不能算良田。与其分散劳作，将土地各自租赁，倒不如统一调配，还能节省划分田地时不必要的土地浪费。
在今，临淮城中的商业发展迅速，但赚的都是快钱，百姓对农业的投入不高，就王钱手里还余有田契，整整齐齐地码了一屉。
衡湫敲开院子的门，甫一往里瞧，便听着磨刀霍霍的声响，扎着头巾的光膀汉子抽着竹片磨簸箕，墙角的大芒果树下，木工手起刀落，修整着箱箱奁奁。
“管事安在？”衡湫看了一会儿，发现没人注意她，便扬声问。
话音一落，一院的脑袋簌簌看向她，场面壮观得有一丝丝尴尬。
几个老师傅见有姑娘来，拍着身旁的混小子让他们穿上了褂子，嘴里嘟嘟囔囔：“再不讲究，连媳妇都讨不到……”
一个中年的男人披着条汗巾，率先走了过来，晒得挺黑，模样粗，话也糙：“一个娘们儿，来男人的地盘作甚？”
“走罢，走罢，莫挨着老子干活！”
“女娃要是来找汉子，咱这还是有几个没成家的！”
一群男人哄堂笑了起来。
衡湫不急也不恼，一身山梗紫的裙裾，配着白色薄袄：“我有些图纸想劳烦师傅们帮忙掌个眼。”
“一个女娃娃懂什么做工。”
“一边玩泥巴去吧。”
“什么涂鸦也敢拿出来丢人显眼。”
一群男子叽叽喳喳地讲话，嗓门又大，衡湫眨眼看了一会儿，竟然插不上嘴。
倒是做箱奁的那位老师傅撂了斧子，一瘸一拐地过来了，似是讲话很有分量，他一吭声，别人都不讲话了：“什么稀罕物？”
衡湫恭敬地递上去。
老师傅顿时就严肃了神色。
在场也有识货的，惊讶道：“这不是秧马吗！”
“师傅好眼力！”衡湫赞叹道。
见在场有人不晓得，老师傅捏着图，娓娓道来：“这秧马当初便是在临淮产的，就在烟霞山那一片，老用。城里的老农户见这玩意儿新鲜，不敢用，只敢趁咱插秧下苗时，偷偷摸摸地看。推广不了，就咱几家工匠种田时自己倒腾着开心。说起来，那时还有个大诗人采风路过，见着咱这玩意儿好用，说要写个文章嘞[1]，谁曾想，大洪水先来了。”
老师傅叹了个气：“这可是个插秧拔苗的好宝贝，只可惜会做的老家伙走的走，死的死，连个图纸都没留下……还有个叫踏梨的，也是个好宝贝，只可惜不适合在咱们这种地形，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这个女娃娃看着年纪不大，从哪弄来的这些东西，不会是假的吧！”那个中年汉子，见师傅把这几张纸说得这样奇，不信道。
老师傅看看图，又看看她，他一瞧便知这图纸出来的时候，这女娃娃指不定还在哪喝奶呢。
衡湫直接递上了一大半的图纸，摊手道：“我说的真不真，师傅们动手试试便知。”
老师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迈着小瘸腿进院子里翻了几块材料，几个人跟着去动手帮忙。
衡湫待了一会儿无聊，提裙出门去了茶楼。
那些木工忙了一会儿，发现衡湫不见了，又吵吵嚷嚷起来，说她心虚跑了。
那老师傅斜着眼，瞥见敞开的门缝外露出的马车，不在意道：“人家马车还停在门口呢，跑不了，兴许是等着无聊，跑着去哪玩了。”
“小丫头片子没耐性，师傅这手艺，就是皇帝来了，也得巴巴地等着看。”一群男子开着天大的玩笑，咯咯地笑着。
有看衡湫不过眼的小孩真跑去门口看了，看到那马车停在外面，忽然想起了什么，拔腿跑回来，还被地上的磨刀石拌了一跤，他冲进来道：“师傅！听闻知府大人就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整日就驾着个破马车在城中闲来逛去，院子外的马车好破哩！”
在座哗然——
久久没回过神来，忽然，搭着汗巾的老师傅站了起来，挨个抽了他们脑袋：“叫你们把衣服穿好，穿好！”
衡湫买了茶回来，给他们搁在边上，刚一进去，就看见他们整整齐齐，规矩地坐在里头，先前胡乱扣上的扣子现在也齐整得很。
“给师傅们买了点茶，不知道师傅们试得如何？”衡湫不知道发生了，但也没问。
挂着汗巾的中年人忙开口：“好东西，真真是好东西！”
衡湫就笑，从身侧拿出来两幅新的图纸，一幅是刚刚老师傅提过的踏梨，另一幅，师傅接过时，颤了手，看着衡湫如看神人。
只见那物置于田野水间，几展风帆，立轴主帆，可凭水力与风力两动，即可灌溉千野，也可排水取水，对于东州五部的地理与气候可谓是量身而作。
老师傅问：“此物有名？”
“水力风车。”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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