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陆判》阁楼的猫

17、第十七章绝处逢生

　　如今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下陆判和纪缘两个了，纪缘紧紧盯着他，他的眼神始终在他身上，从未离开过。

　　陆判自是知道，却无法回应，良久之后，他开口道“阿缘，我有话要问你，希望你知无不言，不要有所欺瞒”

　　“阿灵，我也有话想问你，”纪缘坐在他对面，低着头玩着手指低声说着。

　　陆判道“好，既然有话，那便你先说吧。”

　　纪缘猛然抬起头来眼里闪着光芒，就像是见到星海一般“我，我想问，阿灵，在幻境里，你是怎么分辨出来我是真的，”

　　听了他的话，陆判抬眼怔怔的看着他，没有犹豫的开口“眼神，在幻境，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便明白了，其实从一个的人名字中也能看的出来，一个人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其中的意义便很明了。”

　　纪缘听着他的话，心里甜蜜蜜的，他想阿灵一定是明白他的，想到这，纪缘低着头，不着痕迹的笑了笑。

　　“阿缘，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哎。。。”陆判看着他低着头在玩自己的手指，这样可爱的人怎么也与李平的事联系不到一块，他不禁叹了口气，也许是感叹自己也不知如何开口。

　　纪缘低着头等了好久，他感觉自己脖子都要僵了，还没听到对面的人开口“嗯？阿灵，有话就直说吧。”

　　陆判还是开口了“好，我问你，相府的事你知道多少？”

　　听了他的话，纪缘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挤出一抹笑，“相府的事，你指的是？”

　　纪缘不着痕迹的手抖了一下，这样的小动作，被陆判尽收眼底。

　　陆判收回视线“好，接下来是问答时间，阿缘，你可认识李平，”

　　听到陆判的话，纪缘顿了顿，随即道“李平？我知道，考中进士受到相爷赏识，以后平步青云不说，相爷还将其唯一的独女下嫁与他，，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听说他家乡是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如今可谓是光耀门楣了，他都快成为京城人人羡慕的对象了，更有甚者，就连说书的都为他写了话本，他怎么了？”

　　看来李平并没有骗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些事与阿缘有什么关系呢？陆判皱着眉，心中有千头万绪。

　　纪缘看着眼前的人眉头紧锁，“阿灵，

　　阿灵？

　　阿灵！你怎么了？”

　　陆判听到呼唤，顿时反应过来“啊？哦，我只是想到，这样的人应该会很珍惜自己的生命吧”

　　纪缘边说边看着他“那是自然，遇到了相伴一生的人，自是珍惜这一切，更何况人只有一个一生，自然惜命，”说着说着纪缘打了个哈欠。

　　陆判道“阿缘，怎么了，困了吗？看你近日气色不太好，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帮你把把脉，，，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或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听了他的话，纪缘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写的都是疑问，急忙缩回手，“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困，没事的。”

　　纪缘看着他的侧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熠熠生辉，他这样看着竟有些痴痴的“阿灵，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陆判不再迟疑，随即道“那好，你可知苗道士是何人，他是何时去的相府，”

　　陆判说完这句话，一瞬不瞬的看着纪缘，不想错过他的任何情绪。

　　听了他的话，纪缘的脸色僵了僵，不停的扣着手指，一直低着头没有开口说什么。

　　陆判看他这个样子，有些心疼，也许是逼他太紧了，“阿缘，若你不想说，便不说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话，陆判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里，小灵仙跳了出来“主人，看得出来，他一定有事瞒着你，刚刚提到苗道士的时候，他明明”

　　“小灵仙！”陆判出声呵道。

　　小灵仙急忙捂着嘴低声说着“我知道错了，主人不要生气，主人，我想到一个好办法，纪缘既不用开口，我们也可以知道他和苗道士的事，”

　　“不会是？”陆判想到了什么。

　　“主人想的不错，就是入他的梦，只有在梦里，他才会无所顾忌，就算他发现了，我们也可以用梦来搪塞过去，两全其美。”小灵仙跳在陆判的肩头，趴在他耳边小声说着。

　　陆判顿了顿开口道“看来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没想到，你这小脑袋瓜还挺灵活的么，”

　　小灵仙开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主人，我去把他打晕吧。”

　　小灵仙此话一出，瞬间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股脑跳到地上，“主人我错了，我的意思是，我把他催眠，催眠，嘿嘿。”

　　陆判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发现人已经没影了，“跑的还挺快，”

　　陆判离开后，屋子里只剩纪缘一个人，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投射在门上，门上的影子显得孤寂又单薄，很快，他感觉到困意，不一会便睡着了。

　　陆判只听的门吱一声被打开了，随即转身看向门口“主人，一切都办好了，我们入梦吧”

　　“好，”陆判不再迟疑，李平的事再拖下去，就会有更多的人受的伤害，到那时怕是无法挽救了。

　　小灵仙看着眼前的一片黑白之景，不禁感叹“主人，他的梦里，怎么这样荒芜啊？一点色彩都没有，他不会是做了噩梦吧。”

　　陆判道“我们再往前走走吧，也许前面有我们想要的。”

　　小灵仙做法“主人，我们来窥探一下他的记忆吧。”

　　陆判点了点头“也好，这样快点，不过我们要抓紧时间，窥探记忆会损耗心魂。”

　　“哥哥，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会骗你的，在这个世间，我可以骗任何人，独独不会骗你，你相信我。”景象渐渐清晰起来，看的出来，是刚刚陆判离开后的情形。

　　小灵仙看着陆判默不作声，怔怔的望着他的样子，想到了上次他自己那般折磨自己，着实心疼，“主人，这件事，你要是觉得很难的话，要不交给我吧，你就别插手了，这个梦让我来看吧，”

　　须臾之后，陆判摸了摸他的头，“没事的，很多事情需要亲自去了解，不然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刀不砍在自己身上，谁都不知道疼，”

　　听了他的话，小灵仙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景象转到相府

　　小灵仙急忙拉着陆判的胳膊“主人，快看，苗道士！”

　　“嘘，小点声”陆判做了个手势。

　　眼前的景象是纪缘站在相府大厅与苗道士对峙“苗道士，答应你的，我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去做，”

　　苗道士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纪公子，别急么，不过我还真看不出来，纪公子平时文质彬彬的样子，竟也会为一个人做到如此，况且那个人………”

　　纪缘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拳，开口呵斥道“你住嘴！不许你诋毁他，你若不完成我的要求，那么你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

　　苗道士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声音极慢却十分压抑“别动怒么，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得不到，你不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么，”

　　小灵仙探头探脑的望着前面的两人“主人，可惜我们只看到背影，看不清苗道士的模样，”

　　陆判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听他们的对话，只能知道他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想要的是什么。”

　　“主人，我们再看看，也许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呢？”

　　陆判点了点头，眼前都不眨的盯着他们。

　　纪缘低着头，想解了气的皮球一般“这样的事还要做多久，这事终有一天会被哥哥知道的，到时候，我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苗道士摸着茶杯的边缘开口道“很快，等相府的事结束后，我便实现你想要的。”

　　纪缘拂袖而去“最好说到做到 ”

　　随后画面转到纪府，夜色浓重，伸手不见五指，纪缘一袭玄衣偷偷摸摸来到自家祠堂。

　　小灵仙好奇道“主人，他大晚上的，来这干嘛？，我都觉得阴森，后背发凉。”

　　陆判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开口问道“小灵仙，他手上拿着的是？”

　　小灵仙闻言，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定了定神，随即瞪大眼睛，瞳孔紧缩，脸色惨白，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主，主人，难，难道是……”

　　“炼魂鼎！！！”

　　陆判看他吞吞吐吐的，“小灵仙，什么东西还能让你这么害怕，别忘了，你可是，，，你说什么，炼魂鼎！”

　　小灵仙解释着“主人也许有所不知，炼魂鼎乃是上古邪物，传说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跟妖骨炼化而成，霸气非凡，怨气冲天，是妖界镇宝，它最厉害之处是被他炼化的元神最终都会归鼎的主人所有，没有自己的思想，这个鼎最邪的地方就是一旦被炼魂鼎罩住，无论是神鬼妖魔都会化作傀儡为鼎的主人所用。”

　　陆判眉头紧锁，“那苗道士应是妖王了亲临了，他为何大费周章让阿缘帮他做这些。”

　　小灵仙伸出手拦着陆判“主人，纪缘离开了，我们进祠堂看看吧，主人小心，我在十米外便感受到了很浓的怨气。”

　　陆判停了停脚步“我也感受到了，这炼魂鼎难道就无懈可击吗？若能将其销毁，便也算功德一件。”

　　小灵仙挡在陆判前面一步一顿向前走着“主人，销毁炼魂鼎，就等于放出万千怨灵，到时候，怕是………”

　　陆判把小灵仙不着痕迹的拉到身后“先去祠堂看看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他们一步一挪的来到祠堂门口，陆判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听小灵仙说到此玉佩是青梧玉佩，是上古圣物，可抵万恶，也许我们的陆大人早忘了自己是判官，还怕这些小鬼吗？

　　陆判轻轻的一挥手，门吱一声开了，没有封印，就在门开的一瞬间，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绵绵不绝，“放我们出去，放了我，放了我们！”

　　小灵仙急忙捂着耳朵，陆判一挥手，门被大开，里面的情形令人发指，小灵仙感觉顿时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一声，都可以掉在地上的那种。

　　屋子里到处是符咒，祠堂上供奉的是纪家祖先，墙面上的挂画是纪家祖先的画像，如今被扭曲开来，无法辨别样貌，屋梁正中飘的是一个葫芦模样的东西，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的。

　　陆判盯着那个葫芦沉思“原来是这样，”猛然陆判冲了出去，似是想到了什么。

　　小灵仙紧随其后“主人，主人等等我。”

　　一下子他们冲出了他的梦境，陆判看着熟睡的纪缘，急忙帮他把脉，“果然如此。”

　　小灵仙坐在床边“主人，我们要怎么做，在梦里看他熟练的动作，此事怕是有段时间了，他的脉搏怎样，”

　　陆判闭着眼，悲痛欲绝“你说的不错，此事确有一段时间了，他的阳寿怕是，，，，要尽了，怪不得这几日，他脸色不好，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帮那个所谓的苗道士做如此邪恶之事，凡人一旦犯下大恶，便不入轮回，将会按照冥界律令根据情节的严重性被判入几层地狱。”

　　“啊？怎么会这样啊？那主人他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吗？”小灵仙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怎么也不像坏人啊？

　　陆判松开他的手，急忙离开“我现在去祠堂，毁了那个葫芦，把那些魂魄放出来，让其归位，你在这里守着他，有事速来找我。”

　　很快，他便毁了葫芦，放出了几十个魂魄，他们都磕头跪谢，随即回到各自该去的地方了。

　　那个葫芦里装的都是最普通不过的魂魄，而这个葫芦并没有那么重的妖气，妖王抓来这些魂魄是用来做什么的，还放在纪家祠堂，这些问题乱了他的思绪。

　　小灵仙从远处跑来，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陆判腿边“主人，主人不好了，我们猜的没错，纪公子应该被利用了，这些魂魄都是以纪公子的元神在温养，如今魂魄都已放出，纪公子怕是撑不住了，你快去看看吧。”

　　小灵仙话还没落，自家主人已经没影了，小灵仙只好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摔痛的屁股，一瘸一拐的朝纪缘屋子走去。

　　陆判焦急的握着他的手，看着眼前眉头紧锁，面如死灰，双眼紧闭似是忍着极大的痛苦的人儿，他觉得自己心口的位置向刀子在割肉一般。

　　“阿缘，你快醒醒，脉搏翻腾如沸，他竟然伤了元神，这个傻瓜，和妖王到底做了什么交易，看来这一切的谜团只有亲自去会会妖王便可知了。”说完便站起身。

　　“主人，你单独去找妖王，恐怕凶多吉少，单是妖王一个还好，他手上还有炼魂鼎，主人，小灵仙不让你去，小灵仙不让你去送死。”小灵仙一进门便听到他的话，急忙抱着他的大腿，不让他离开。

　　陆判用力的扒开他的手“小灵仙，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必须去，我必须救他，否则，他会永不超生的！”

　　“我不要，不要，，，，主人，你去了就是送死，这一定是妖王的阴谋，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主人，你冷静点，我们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我求你了，小灵仙求你了。”小灵仙死死地抱着他的腿，任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陆判不再用力，生怕伤了他，“好，我们终归是要去找妖王的，我太冲动了，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你说的对，我这样去了也救不了他，”

　　小灵仙渐渐松开手，陆判看着自己腿上的两个深深的手印，不禁笑了笑，“没想到，你这小家伙还挺有劲的，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怎样才能销毁炼魂鼎”

　　小灵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主人，我先帮纪公子护住元神，让他的元神不再受损”

　　“好，我的法力无法救人，你来吧。”陆判退后几步，他相信小灵仙可以做到。

　　很快，纪缘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眉头舒展，身体也放松下来，脉像也平缓了很多。

　　一声长长的叹息传到小灵仙耳朵里，他终于明白这个凡人为何会有青梧玉佩了，他在主人心里的位置也许无人可取代吧，只不过傻主人不明白自己的心罢了。

　　小灵仙默默的走出了院子，背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真是和陆大人一个样子，是我们。”范无救摇了摇头。

　　“原来是你们啊，主人交代你们的都办妥了？”小灵仙看到是他们松了一口气。

　　谢必安道“我们都查清楚了，现在只等陆大人一声令下，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陆大人呢？在屋里是吧，我去找他”范无救说着就要冲进屋里。

　　“你们等等！”小灵仙话还没落，范无救便去打开了门。

　　“你们在这里喧哗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走吧，去大厅”陆判黑着脸走了出来。

　　范无救揉了揉撞痛的鼻子，“大，大人是我们冒失了。”

　　小灵仙看着他们哈哈的笑着，谁让他们不听自己说完呢？

　　“说吧，你们都查到了什么？”陆判拂了拂衣袖抬眼看着他们开口说道。

　　范无救急忙开口“陆大人，我们查到，纪府与相府是世交，关系甚好，纪府没落之后相府也一直帮衬着，那个苗道士是三个月前来到京城的，那时刚好是坊间谣传相府闹鬼的时候，之前他们确实请过道士，但都是以疯癫收场，只有这次苗道士来了之后，平息了这一切，”

　　“可有查到相府为何有闹鬼一说？”陆判托着下巴想了想。

　　谢必安顿了顿开口道“之前有人说，纪府之事相府有所掺合，才会使纪府没落，相府如此帮纪府不过也是为了求心安理得。”

　　“那按你们的意思是，相府有此遭遇，是与纪府有关了？”陆判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声音很沉闷。

　　“坊间谣传，搞清楚是从哪里开始的吗？”

　　谢必安抢先开口“这个我们知道，就是从距离相府最近的茗花楼开始的，”

　　“茗花楼？”陆判听到他们的话，猛地直起身。

　　范无救道“陆大人也许有所不知，这茗花楼可是京城第一大酒楼，世间流传着，茗花一日住，天下事尽知，是出了名的信息汇集之地，什么事都逃不过这里，是因为这里是鱼龙混杂之地，三教九流都有，往来之人极多，此酒楼不问身份贵贱，只谈信息交换。”

　　谢必安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大人，大人我们打听到苗道士经常去那里喝酒，”

　　“好，走吧。”陆判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去哪里呀？”范无救在后面喊着。

　　小灵仙蹦蹦跳跳的跟上陆判“当然是去喝酒了，笨蛋。”

　　谢必安道“哥哥，我们快跟上吧，也许有好玩的事要发生呢？”

　　范无救耸耸肩，只好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