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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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觉得这次白狮影后会花落谁家呢？”
“要看评委的喜好。”
沈嘉慕仍然是红毯上瞩目的焦点，这次在白狮这么盛大的舞台，对手之一又是之前接连合作、同人cp和八卦流言都传得满天飞的白珺晴，记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短暂的采访机会：“那您这次和白珺晴老师双双提名最佳女主角，会尴尬吗？”
“为什么会尴尬？”
“如果一个人获奖一个人没获就会尴尬啊。”
“说不定两个人都没获呢。”沈嘉慕在墙上签好名，朝两侧的记者挥了挥手，“时间就交给后面的演员吧。”
“嘉姐披上。”
米诺试图踮起脚给沈嘉慕披披肩，沈嘉慕却先一步接过自己披好：“好。”
“话说，你和白老师投同一部电影，真的不会尴尬吗？”
“这有什么可尴尬的，我们不是会互相嫉妒的关系。”沈嘉慕斜了一眼自家助理，“少听八卦。”
“那嘉姐希望谁拿奖呢？”
“这个啊。”沈嘉慕沉吟了一会儿，认真地回答，“当然是她。”
“这次的《逆行》似乎又是同性题材，请问您和沈嘉慕是对这类题材有什么偏好吗？”
“选角相关的问题可以问我们导演，他就在后面。”
“这次和沈嘉慕用同一部作品正面交锋，有信心吗？”
“我觉得入围白狮本身已经是一种极大的肯定，我和嘉慕都非常荣幸，已经说好了谁拿奖谁请客。”白珺晴今天盘了高高的发髻，精致的妆容搭配得体的笑容，颇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气场，“而且还有很多厉害的演员入围，你们不要一直营造奇怪的对峙气氛好不好，最后都落选害我们俩尴尬。”
有好事的记者多嘴道：“沈嘉慕刚刚也这么说，你们是不是统一口径了啊？”
白珺晴扫了一眼对方胸前的记者牌：“对啊，我们还说好不要回答沸点周刊的任何问题。”
记者们笑成一团，小小的不愉快后白珺晴朝长枪短炮挥别：“内场见。”
看到白珺晴姗姗来迟地在身边坐下，沈嘉慕忍不住轻声抱怨了一句：“你跟他们啰嗦什么呀。”
“他们也没有恶意，职责所在嘛。”
“你倒是客气，他们对你客气吗？”沈嘉慕握了握白珺晴有点发凉的手，把一直藏在披风下的暖手宝塞进去：“刚从胸口出来的热乎的，别嫌弃。”
“谢谢。”白珺晴捏捏沈嘉慕的手，“我怎么还有点紧张呢？”
“别紧张，应该是你的。”沈嘉慕宽慰道，“评委组都很喜欢你。”
“不是紧张这个……”白珺晴也说不出自己在紧张什么，总之就是紧张，“我紧张的是这部电影本身……但也应该相信陆导的专业……算了不管了。”
“原来是在担心电影质量啊。”沈嘉慕指了指荧幕中间，“一会儿看了就知道啦。”
《回溯》在主竞赛单元，剧组人员包括陆砚都是第一次看到成片，所有人都很期待。
电影的节奏很舒适，虽然是文艺片，但是陆砚掌镜的能力很强，强大的音声画调度填补了简单的故事情节，大家都很投入，唯独沈嘉慕跳脱出来冷静地审视着自己的表演，这段时间的拍摄就像是一场梦，她几乎快不记得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出演的了。
镜头停留在沈嘉慕饰演的夏语洁烧相片的画面，火苗与她的手指缠绵，她却浑然不觉，观众席传来吸气的声音，像是在为她吃痛。
“是真的烧到手了吗？”
“……不会吧。”
“看着不像特效。”
“真敬业啊。”
前面的剧组窃窃私语，白珺晴也听到了。人们不知道荧幕上呈现的那张冷淡又麻木的脸是白珺晴做了无数遍的噩梦，牙齿深深地咬进嘴唇，又被轻轻地拽了出来，沈嘉慕轻轻抚了抚她嘴唇，小声地说：“疼。”
白珺晴把她的手挥开，像是赌气。
喻蔚和夏语洁在草地那场的吻戏最终还是剪了不少，只留下一小段，但镜头语言足够缱绻，黏腻的空气里带着冷冽的湿气，少女们在冷绿色的草地不知疲倦的接吻，忘记时间的存在。
观众席再次响起一片低声的惊呼，有人发出啧啧的声音，有人轻轻吹了个口哨，有人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团，还有人冷不丁地喊了一句“嗑到了！”跟着传来一片笑声。
“是不是因为我活着，所以我才要不停地失去你？”
喻蔚的声音以旁白的形式响起，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响起了吸鼻子的声音。录旁白的时候沈嘉慕是不在片场的，她也是第一次听到。
白珺晴应该很能够理解说出这句话的喻蔚吧。或是比喻蔚更痛。
转头看向她，发现白珺晴没有哭，漆黑的眼睛漾动着无尽的感触与悲伤，让沈嘉慕突然很想哭。
“我喜欢你，这句话我会一直说到不能说为止。”
电影收束得很及时，没有陷入放任的煽情，沈嘉慕总体看来很满意，白珺晴却已经在边上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小心你的妆。”沈嘉慕弯下身子小心给她擦眼泪，“哭成这样。”
白珺晴不说话，还是在抽噎。
“公映以后我会再看一遍的。”沈嘉慕很好地把眼泪都兜进了纸巾里，没有弄花她的眼妆，“我们一起看吧。”
“我不会再看了。”白珺晴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再做解释。
几部电影下来，观众也陷入了疲乏，终于在漫长的几个小时后迎来了大家喜闻乐见的颁奖时刻，而其中最受瞩目的自然是原本关系就微妙的两人以同一部同性题材角逐的最佳女主角环节，虽然红毯采访时两位都显得很洒脱，但这可是华语电影的最高奖项，谁能真的如此举重若轻呢？
颁奖的女主持人是沈嘉慕同公司的樊星雅，她如今也成功跻身大荧幕圈，成为青春片炙手可热的新人。她今天身穿嫩黄色曳地长裙，垂至肩胛的长卷发格外衬她。
冗长的吊胃口台词之后，终于迎来最终的揭晓时刻。
大家都已经已经重新补好妆，好整以暇等待入围者的特写镜头，随着樊星雅的颁奖词响起，摄像机的取景框最终流连在了沈嘉慕的脸上。
“恭喜我的师姐，也是我特别特别喜欢的姐姐，沈嘉慕。”
沈嘉慕比起喜悦更多是惊讶，这场的评委本应该更倾向白珺晴，而落选的后者倒是显得比她更开心，第一时间起身拥抱了她，轻声道：“是你应得的。”
剧组的人热闹地簇拥着沈嘉慕，将她推向颁奖台，她频频回头看向台下的白珺晴，那个人的脸上却只有深深的笑意与祝福。
“我很惊讶，也很意外。”沈嘉慕接过话筒与奖杯，勉强回忆着准备得不怎么充分的获奖感言，“我记得我第一次和小白合作的时候大家还在讨论我们是不是在拍所谓的擦边电影，而第三次合作我们的电影不仅可以进入白狮的主竞赛单元，还获得了公映的资格，单是这一点，已经让我很感慨和感激。”
沈嘉慕的发言获得了满堂喝彩，她等待观众席回复平静，才又继续说道：“这个故事很棒，本来以为以我们这个年纪去诠释会很难感受到这种青春物语的疼痛感，但是相信大家看了以后应该可以理解这份感动，人类的情感是微妙而真挚的，有时也是扭曲而危险的。我们这部电影的拍摄一波三折，可能以我的立场说这些话有点不合适，下台后经纪人会骂我，但我还是想说白珺晴是无冕之王，她在这部电影里呈现出的喻蔚是这个角色所能达到的最好，她陪伴这部作品度过天灾人祸，戏里戏外她都是勇敢的守望者。”
观众席的呼声更加高，导播的镜头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切，最终沈嘉慕打算结束她的发言，樊星雅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抱歉，导演已经在耳机里骂我了，我玩得太过分了——最佳女主角还有一位，白珺晴老师。抱歉导演！我是想做效果啦！”
这回惊讶的成了白珺晴，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与欢呼，这是白狮史无前例的殊荣，颁给了这对在电影中表现不分伯仲的情侣，戏外关系又扑朔迷离千丝万缕的密友。
“抱歉白老师。”樊星雅连忙去拥抱白珺晴，狡黠的神情对上白珺晴因为茫然有些迟滞的双眼，“不要怪我哦。”
白珺晴接过话筒和奖杯，半天才回过神来，最终先拥抱了沈嘉慕。
“……谢谢白狮。”白珺晴极力地平复情绪，“本来都做好让沈嘉慕请客的准备了。”
观众席笑倒一片。
“让我和嘉慕一起拿到这个奖，是肯定也是成全。我们都是以白狮起步，然后又一起站在这里，真的有很多感慨。感谢陆砚导演选择了我，感谢整个剧组上下的努力，感谢嘉慕作我最好的对手。就像她说的那样，我很高兴看到同性题材能够进入大众视野并被正视，而白狮把这份殊荣给了我们，我相信这不仅对我们俩有意义，更对这个越来越好的世界有意义。”
“别说了，亲一个！”
观众席不知是谁先起的头，樊星雅也在一旁帮腔，最终全场都在起哄。
“那就亲一个吧。”白珺晴揪住沈嘉慕的披风领，快速地踮脚亲了她一下，整个场馆几乎沸腾。
“希望电影越来越好。”白珺晴的声音仍然镇静，脸颊却飘上一抹红晕，“谢谢大家。”
今晚的社交平台被白狮首次的影后双黄蛋与影后之间的吻彻底引爆，对两人关系的猜测愈演愈烈，与之一同攀升的词条是“羡慕一线嗑cp的樊星雅”。
“导演不许骂我们星雅，这是我们白手起嘉的神！”
“有没有人管我们日落星沈粉的死活？好像没有。”
“其实今天已经等于出柜了吧？亲都亲了。”
“可是白珺晴之前谈的是纪予时啊，是直女才这么肆无忌惮吧？”
“我是直女白珺晴都不可能是直女好不好……”
黎子衿头痛地合上手机，打算破罐子破摔。
双封白狮影后以后还能接不到戏咋的？
两位影后在颁奖礼后跑得很快，简单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便溜之大吉，记者来不及穷追猛堵，最后只吃到了两位扬长而去的尾气。
米诺在驾驶座忍笑：“这下谁请客？”
“去我家吃饭吧。”白珺晴晃了晃手机，沈嘉慕定睛看去，是白珺晴妈妈发来的消息。
【既然在N市颁奖，今晚回家吃饭吧。】
【带上她一起。】
沈嘉慕又惊喜又意外，半晌才说出话：“比拿奖还高兴。”
“傻子。”白珺晴藏在裙摆下的手与沈嘉慕悄悄相扣，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穿行。
穿行在这个越来越好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