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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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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莫天瑾从黑暗中慢慢清醒。
他睁开眼睛，惺忪的眼里带着迷茫，他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都没力气。
恍惚间，他瞥见旁边走来一个身穿白褂的男人，这人打量了一下他，随后侧身弯腰按了一下什么。
这时突然一阵刺眼的白光照在脸上，他立即被灯光刺得眼睛眯起，头撇开一边，意识已经全然清醒过来。
白褂男见人总算清醒了，便又按下了一个按钮，调暗了灯光。
清醒过来的莫天瑾看清了周围的事物。
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样子像个实验室，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消毒水味，还隐隐夹杂血腥味，几台冰冷的实验器材运转着，远处柜子上摆放了很多装着不明液体的瓶瓶罐罐，有的里面还泡着不知名的器官样本。
而他自己则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头顶上方是暗下来的无影灯，手脚也被绑带固定在手术台上，浑身动弹不得。
身边的白褂男人见他清醒后便低头查看起监护仪器，观察屏幕上显示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标。
而实验室内其他的白褂男人，有的在低头记录着什么，有的看电脑的数据，眼神无一例外的冷漠。
莫天瑾想用力挣脱手术台上的束缚带，可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残留，还是后遗症，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这样的困境让他心中很是惶恐，脑子里忽然浮现莫邵杰所说的“实验体”这三个字。
难道是真的，他真的要被人当成试验品任人摆弄吗？
到底是什么实验？
实验的后果是什么？
他会被人切成一块一块的死去，还是会变成怪物？
莫天瑾越想越心惊，只是面上强装镇定的开口，“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们要对我做什么？”话中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无法掩饰他内心的不安。
没有回应，这些人似乎把他当做透明一般，依旧各自忙着手里的工作。
“我失踪了那么久，外面的人一定在到处找我，你们做这种事情，一定是逃不掉的。”
还是没回应。
莫天瑾深呼吸，控制住情绪，态度软了下来，“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谈一谈，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如果你们想要，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放我走。”
接下来，无论莫天瑾说了什么，开出怎样诱惑的条件，这几人依旧毫无回应，那副冷漠的样子似乎已经对他所说的话早已司空见惯。
是了，他现在所躺的地方，也许有很多像他这样的人。
这样的实验，想必这些人已经做了很多遍了，而他方才的那番话，这些人也应该听了很多次了。
见无法阻止这些人，莫天瑾便放弃说这些无用的话，他直直看着上方白色的天花板，目光灰冷，惨白的嘴唇抿起，片刻后勾起淡淡的苦笑。
早在被莫邵杰陷害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孤立无援。
缓缓闭上双眸，睫毛微微颤抖，心里一片悲凉。
呵，真的好不甘啊！活了二十一年，曾经无数次在心里描绘过未来的蓝图，那是幸福快乐且充满光明的未来，可是一切都还没开始，就已经要走到结局。
“可以开始了。”
耳旁冷冰冰的声音让莫天瑾身体瞬间僵硬。
眼角的余光中，白褂男人带上了白色的橡胶手套，随后在一个银色的铁盒子上输入了密码，滴声响起后，盒盖自动打开，男人从盒里拿出了一支装有淡黄色液体的针管。
灯光下的针尖泛着刺目的寒光，在即将刺入的肌肤的时候，男人的动作却停下了，那双没有情绪的目光正打量着青年的身体。
这是一副纤细但不瘦弱身体，薄薄的肌肉，白皙如瓷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即便漂亮的脸蛋上还留有淡淡的五指红痕，却依旧没有影响到这张脸的美观，甚至还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纵使他的心坚硬如铁，也忍不住柔软了些许，轻轻发出一声叹息。
握住纤细的手腕，将针尖缓缓刺入娇嫩的肌肤，细微的刺痛让莫天瑾轻轻抖了抖，面无表情地睁开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
淡黄色的液体渐渐的流进他的体内，片刻之后，一阵细微的疼痛逐渐蔓延至全身，宛如千万只蚂蚁在噬咬着一般。
莫天瑾这会儿还能耐得住这样的药性，然而接下来，痛感开始愈演愈烈，如平静的湖面从点点涟漪到渐渐泛起浪花，最后是一波又一波的波涛汹涌。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额头，鼻翼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随着时间流逝，痛感变得一次比一次更强烈，莫天瑾承受不住发出了呼痛声。
剧痛令莫天瑾浑身颤抖不止，原本无力的四肢在强烈的剧痛之下开始不停地挣扎起来，白皙的手臂上布满青筋，面容因疼痛而扭曲，惨白的嘴唇发出嘶哑的呼声，泛起红血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汗水打湿了柔软的头发和鬓角，也打湿了他身下的手术台。
痛！好痛！蚀骨般疼痛！
头像是被人用锤子一下又一下的用力击打，痛得心脏像是要爆开了，身体的组织和肌肉仿佛寸寸撕裂，连全身细胞都像是在沸腾一样，眼前的画面一阵一阵发黑……
每一次汹涌的疼痛都让莫天瑾以为要立刻死掉，但是紧接而来的下一阵更加强烈的痛苦让快陷入昏迷的他又清醒过来。
一次次快要昏迷，又一次次的清醒过来，这样的痛苦让莫天瑾宁愿死去也不想继续这周而复始的折磨。
“帮帮我……帮帮我……”像是想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莫天瑾低喃哀求道。
谁……谁可以来救他，即使不救，那可不可以给他一刀，能让他停下这种没完没了的痛苦。
这是莫天瑾内心的祈求，他从未有过像这样的渴望，渴望谁能让他解脱。
但是没有，这种痛苦依然在折磨着他。
想不到连死亡这种事情都会变得如此困难。
充血的眼睛空洞无神，痛得连低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如快窒息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直到意识渐渐开始模糊……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很多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甚至是求死的呐喊。
是那些人吗？那些和他一样痛苦的人吗？
他是不是快要解脱了？
就在莫天瑾以为要这样凄惨死去的时候，耳边隐隐传来几人的抱怨声。
“唉……看来2708号又要失败了。”
“是啊，又得找另一个实验体了，真是白费力气，这都几年了呀！我们这实验究竟要什么时候才会成功。”
“其实这一次我也没觉得有希望，毕竟再优秀的身体也实验过，都一样失败了，就是可惜这小子的脸蛋了，看着心里怪痒痒的。”
“啧！你就想着这档子事儿，我倒是听说他好像是哪个集团的总裁来着，让我想想……哦!是那个莫氏集团，啧啧！他那弟弟真是个狠人，把他哥丢在这里，在外面宣称他哥被匪徒绑架，在开车路上发生争执，导致车毁人亡，最后人都被烧成黑碳了，警察都看不出真面目，真是好手段。”
“莫氏集团？那个财经新闻里经常报道的莫氏集团？难怪他刚刚那么爽快的说给这个给那个，真看不出来这小子年纪轻轻竟然还会有这种身份，照你刚才这么说，我大概能猜到可能就是豪门争斗之类的破事儿，有钱人呐！其实比咱们好不到哪里去。”
“……”
绑架，阴谋，车祸，人亡。
这些信息强烈刺激着莫天瑾的神经，令他瞬间清醒过来，后面的话他已经无心听进去了，因为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昏迷之间见到的那张恶毒得意的嘴脸。
对！是他，是他害他到如今这样绝望的境地，父亲在世时他就千方百计的想要害他，父亲去世后他就设下这样的阴谋，不顾一切的要夺走自己的东西。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他要遭受这样的痛苦！
他停止了挣扎，极力压下嘴边的痛声。
不能就这样放弃，仇人未得到应有的惩罚，他怎么能甘心就这样死去。
即使疼痛仍在，但心里满腔的仇恨使他的意识格外清醒起来，他不由得握紧拳头，死死咬紧牙关，直至嘴里弥漫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血丝从嘴角缓缓流下。
莫天瑾从来没有对不起莫邵杰，虽然有父辈的恩怨隔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要迁怒与他的想法，甚至在一开始回到莫家，见到比他小两岁的莫邵杰时他是开心的，开心自己有了弟弟，可以像别的家庭一样与兄弟一起嬉戏玩闹。
可是很快，当他第一次满心欢喜地带着莫邵杰去玩耍时，却看到对方在他面前卸掉了乖巧的伪装，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阴郁和恨意，而后他被狠狠推倒在地上，愣愣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那时起，莫天瑾便知道这个弟弟其实并不喜欢他，甚至是十分讨厌他。
随后成长的时光里，他真正发现莫邵杰不仅仅只是讨厌他这么简单，更多的是仇恨他。
小时候的恶作剧，校园期间的诽谤造谣，公司里的挑拨离间等等，他一次次容忍了那些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恶劣行径。
然而这一件件莫须有的伤害加起来，终是让莫天瑾彻底对莫邵杰寒了心，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恶劣，最后形同陌生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对莫邵杰起过害人之心，毕竟他的身上也流着一半和自己相同的血液。结果呢？他的包容让对方一次次的得寸进尺，最后甚至还要杀了自己。
如今，仇恨的意识支撑着他，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叫嚣着自己撑下去，活下去。
青年漆黑的眸中满是不甘的仇恨，灵动得宛如闪烁的小火苗，让一旁观察他的白褂男人感到很是惊喜。
“对，就这样，撑过去，要成功了！”
不久后，像是浸泡在水里，浑身湿透的莫天瑾感到疼痛开始慢慢减弱，像汹涌的海浪一点点退去，缓缓归于平静。
泛红的眼睛渐渐迷离，眼皮开始沉重，莫天瑾此时已是身心俱疲，脑子昏昏沉沉，困倦不已。
耳边传来很多人的惊呼声。
“天呐！成功了！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新的细胞和DNA在不断分裂和融合！呃……虽然速度有些慢，但是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我们等了多久，努力了多久，现在终于迎来了胜利！啊！我要把这件事报告给上层，先生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
莫天瑾缓慢转头看向一侧，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群白色人影正挥舞着手臂，又蹦又跳地围绕在电脑面前，欢呼着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被咬得不忍直视的嘴巴微微扯起虚弱的弧度，他疲惫的眼睛中开始燃起希望的光芒。
他知道，他活下来了，犹如从地狱中走了一遭，凭着坚毅的信念，走过刀山，踏过火海，带着满腔的怒火归来人间。
无论实验成功的后果是怎样，或许他会变成一个怪物，但即使再丑陋恶心，他也要走到莫邵杰面前，将其打入无底深渊。
带着这样坚定的信念，莫天瑾缓缓闭上了双眼，只是这一睡，却睡了漫长的时光，直到他苏醒时，却发现外面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世界了。
他即将面对的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