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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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自然不会傻到将夏目漱石让他代为传达的消息，以对方的立场和口吻转述给老首领听。
“近日Strain的下级组织在中区与军|警起了冲突，后者便加强了在中区的布防与巡逻，”森拿余光偷瞄了一眼床上老者的脸色，捧着整理好的文件继续向对方汇报道，“KK商会的货运船昨日刚入内海就被海|警扣下了，据附近渔船传来的消息，船上的物资似乎是军|火。”
靠在床头的老者阖着双眼，发问道：“这批‘货’的收货方，可有调查出来？”
“大主顾是Strain，其余都是一些刚到横滨拓展业务的海外组织。”森通过这两条有实可考的信息，将夏目想要老者知晓的消息透露给了对方。
这样一来，港口Mafia近期的行动也会低调一些吧。森如此想着，俯身请示老者：“首领，那我们这段时间，是否也——”
敲门声打断了森的询问，在他循声回头看向房门处时，靠在床头的老者也睁开了眼睛：“谁？”
“首领，是属下——”敲门者回应道，“土屋。”
“进。”老者朝站在床边的森挥了挥手，示意他先退到一旁，稍后再做请示。
土屋推门而入，给密闭的卧室，带来了一阵夹杂着硝|烟气味的微风。
老首领精神恹恹地抬眸瞥了一眼走进屋内的男人，问道：“解决了？”
“是，”土屋迅速扫了一眼立在旁边的青年医生，颔首汇报情况道，“Strain的主力因火力不足被军|警压制住了，属下幸不辱命，趁机夺下了他们在中区商业街的地盘，目前正由广津带领黑蜥蜴处理后续的扫尾工作。”
闻言，老者阖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地将先前他胸肺间打转的浊气吐了出来，而后他抬起右手，握拳捶了一下盖在自己膝上的薄被，满意且畅快地笑道：“好！”
“胆敢和老夫叫板，就要承受来自港口Mafia的‘怒火’！”枯瘦的白发老者，将他那双仿佛深陷进脸颊中的浑浊眼睛瞪得溜圆，好好的笑容也变得狰狞无比：“但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医生！”老者突然转头看向了站在他身旁的青年，命令道：“去将港口‘2号仓库’打开，把武器卖给KK商会未能供货的买家，低价卖出也无妨——放出消息，让那些‘苍蝇’去咬Strain这块‘臭肉’！”
什么？在这种节骨眼上还要增加市面上流通的武器吗？森听到这个指令后当场愣住了，心想港口Mafia若真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往军|警的木仓口上硬撞么！
见青年没有如往常一般及时做出应答，老首领冷下脸，沉声问道：“医生，回复呢？”
“首领，”森向老者讲出了自己的担忧，“军|警刚刚成功打击了Strain，此时对方士气正高，我们如果——”
“闭嘴，”老者不悦地眯起眼睛，训斥青年，“你是下属，我是首领。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老夫耳朵只想听到你回答‘是’的声音。”
“这种‘规矩’，对于出身行伍的你来说，应该是‘常识’罢。”
森察觉到了老者言语中的冷意与杀气，连忙低头应道：“是，在下这就通知‘库管’盘货，争取在两日内完成‘出货’。”
“两天太慢，你在小瞧KK商会的补货速度吗？”老者提高了要求，“今天午夜前，清空‘仓库’的存货。”
“……是。”时间紧迫，森这时候已经没心思去管港口Mafia将这批武器投放黑|市后，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了，他现在头疼的是接下来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达成老首领想要得到的结果。
操纵情报，让中小型组织去骚|扰作为横滨四大组织之一的Strain——这可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实现的小事啊……
然而森因陷入策略思考而不自觉蹙起的眉头，落在刚刚斥责过他的老者眼中，就成了对方继续向他发难的理由之一。
“仁次郎，这次行动辛苦你了，”老首领支走了土屋，“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是，首领。”土屋趁着屈身行礼的空隙，不露痕迹地挑眼朝森那边瞧了一下，见沉思中的青年还未意识到首领饱含杀意的目光已落在其身上时，他立刻收回视线，直起身子后，就退出了这间卧房。
土屋闭合房门的动静，惊得森打了一个冷颤，他这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抬眸看向了床上的老者，却未发现对方眼神中的异常，他开口说道：“在下去安排出货的事，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目光阴鸷的老者没有对青年的话做出回应，他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忽然抬手指向了摆放在卧房窗边的写字台，让森去把他放在写字台抽屉中的一封信件拿了出来，随后吩咐道：“办完出货的事情后，你带着这封信跑一趟北川崎会罢。”
“替老夫将这封信‘当面’交给他们的会长。”
“是。”森双手拿着封口处盖有火漆印的黑色信封，没有再多嘴讲别的话。
见状，老者又补充了一句：“记住，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他——这封信的内容，说不定……”他稍作停顿，观察着青年医生脸上的神色，接着说道，“会影响这座城市当前局势的走向。”
闻言，森惊讶地抬头看向了老者，他本想询问对方为何要让他来传递这般重要的信件，却又想到了老者刚才对他的“警告”，因此直到他离开卧房，也没有再同对方讲出一句“是”以外的话了……
由于森鸥外前期已调查出了与KK商会有军|火交易的买方都有哪些组织，所以他在联系2号仓库的库管盘货并待命通宵出库后，就立刻通过黑|市中介向那些小组织放出了港口Mafia今夜有武器正在低价售卖的消息。
十一点五十三分左右，森勉强赶在老首领对他下达的死线——“午夜”之前，完成了2号仓库的出货任务。
青年医生脱力地匍匐在满是订货明细单的办公桌上，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此时他的视线正好落到了先前被他暂时放在桌台日历架上的那只黑色信封，好奇心驱使他伸手将信封拿到了面前。
一封信，就能影响横滨眼下局势的走向……么？
森在台灯下举起了信封，然而黑色厚实的纸质，令他无法借助光照，查看其中的内容。
“火漆封口么……”森翻转信封，看着封口处那枚纹样别致的火漆戳，在心里打起了如何无痕揭开这枚火漆戳的主意。
“嘭！”与叩门声同时在顾问办公室门口响起的，是土屋仁次郎的一声警告：“我奉劝你不要打开那封信看。”
森闻声抬头，对土屋深夜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的这种行为感到诧异，他将手中的信封放在桌上，起身询问对方的来意。
“我本以为经过六番街合作夺标一事，你与我之间的嫌隙已经化解了。”土屋跨步走进了办公室，并且在他进入屋内后，随手还将厚重且隔音的房门给关上了。
中年男人来到了办公桌前，低眸瞥了桌上那只黑色的信封一眼，然后又抬眸看向了青年，他低声质问对方：“鸥外，你当真要与我就此生分下去吗？”
“‘生分’？”森一听土屋这样说，胸中那股高压工作下还未来得及释放的负面情绪，瞬间使他忘记了彼此在组织中地位上的差距，他勾起嘴角冲对方轻蔑地笑了一声，挑眉反问道，“阁下何时与在下‘亲近’过？”
哼！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森在心中对土屋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中年男人见青年不再似从前那般，同他讲那套虚伪客气的说辞了，他在庆幸对方终于能对他说实话的同时，也有点担心自己无法挽回这个已经对他失望多次的“盟友”。
“鸥外，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土屋垮下肩，用手指拨弄着笔筒中的钢笔，叹息道，“可坐到我这个‘位置’时……总会有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就比如今天上午，首领拿道上的‘规矩’压你，你不也向他妥协了吗？”
“你觉得我反复无常，不是一个可以托付信赖的朋友，而我又何尝不想像岩崎那样，与你还有兰堂成为交心之友、互相扶持，在港口Mafia这个组织中，风风火火地干出一些值得夸耀的大事来。”男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蹙眉看向青年：“可我做不到啊——在我身后，还有许多追随着我的部下，而这些部下中绝大多数也是有家室的。”
“哪日……”
“倘若我亦如堀江、濑户那般突然倒了的话……”
土屋不忍细想地摇了摇头，说道：“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我一人赴死也就罢了，可我不能让那些追随我的部下还有他们的家人，也因我而遭难啊！”
“道上的‘规矩’并不是你我这种级别的人能轻易改变的，”男人转过身，倚坐在办公桌的桌沿上，他从衣兜里摸出了烟盒，却没有从中取出香烟，“我们能做的——唯有接受并适应这种‘规则’。”
“而且你呀，真以为自己很委屈吗？”土屋话锋一转，指责起了森：“你也就看起来稳重可靠，做起事来其实比谁都疯！”
“惯爱使些不保底的险招儿，我陪得了你一次两次，也顶不住你回回都整给我这种心跳玩法啊！”土屋深吸了一口气，收敛起了过于激动的情绪，他平静地同森低声说道：“况且你搞乔佩恩和白井的事，也没做得有多‘干净’——是经不住旁人进行深入调查的。”
闻言，森只觉得土屋这是拿乔佩恩和白井的事在威胁他，于是他依旧摆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淡漠态度，撵对方离开：“夜深了，土屋阁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明日还不知首领会派您去哪里搅场子呢。”
土屋看着油盐不进的青年，气恼又无奈，他挠了挠头，不知自己还能与对方讲些什么了。这时，他再次看到了森放在桌面上的那只黑色信封，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嘱咐了对方几句：“这信，你绝对不能打开，就这样‘原封不动’地送给首领让你交付的人。”
“不用阁下提醒，在下也会这样做的。”森将信封收入文件包内，又在土屋的注视下，将文件包锁进了办公室的保险箱里，他打算明天开箱后，直接带着文件包里的信件，前往北川崎会长的住所送信。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七十四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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