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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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氏不动产株式会社——这是森鸥外与土屋仁次郎为了夺得六番街拆迁改造工程，在两日内通过特殊渠道，临时成立起来的公司。
从公司股权结构和人员职能上看，占股51%的森鸥外，是这家公司的大股东、执行董事兼法人代表，而占股49%的土屋，担任的角色则是这家公司的监事。
“左右都是森医生出的资，既然是首领的意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坐在会议桌对面笑得一脸和善的藤间云，他迅速调整好心态后，脸上也挂上了类似的笑容，“那我自今日文件生效时起，就从这项‘业务’中抽身了。工程推进方面的事，接下来就要靠你们二人协力完成了。”说着，土屋从森手中接过了钢笔，取下笔帽后，在监事变更书上，流畅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海外分部的负责人么？土屋将由他签好字的文件递给了藤间，在对方确认文件内容并进行签字的过程中，他不禁想到了昨天已奉命离开横滨，前往南美视察分部运作情况的岩崎，就连其妻子茶茶，也作为翻译，与之一起动身离开了横滨。
如果看到这架势，土屋还不能明白首领这是为了将藤间从海外召回本部，才做出了这般人事变动的话，那他也不用继续在港口Mafia里呆着了。
美澳分部的“最高指挥”，这种头衔也就让人听到后，会觉得内心澎湃罢了，实权什么的，根本没有字面意思上的那么大。
土屋深知老首领对藤间云所拥有异能力的珍惜与忌惮，当年藤间被派去海外的分部任职，还是他与老者私下里商量了一晚上后，才确定下来的方案。
可如今……
土屋看着一把揽住青年医生肩头，并与对方亲昵交流起来的藤间，脑中想着的却是早已离世的堀江纺和濑户透——多年前，他与这二人的关系，也似今时森与藤间这样的亲昵、友好。
然而不是一路人的“朋友”，终究是无法互相陪伴走完全程的。
土屋从椅子上站起身：“商业街那边出了点乱子，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今天就不同你们‘庆祝’了。”
“没事，大佐先生去忙正事吧，”藤间扬着酒窝明显的笑脸，转头看向了中年男人，道了一句，“反正接下来的日子还长，我们有的是时间相聚。”
闻言，土屋表面和气地笑道：“那好，再会了，两位。”
森冲转身朝会议室门口走去的男人微微颔首道：“您慢走。”
藤间如愿留在了横滨，然而森鸥外却清楚对方能够留下来，并非是老者认同了他那日的“回答”，而且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不然现在他们港口Mafia早该动手筹备与大阪淡野组结盟的事宜了。
只是自老者频繁发病时起，森觉得对方的心思变得愈发让人难以揣测了。
就比如这一次，老首领明知他与藤间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却还是“帮助”他完成了藤间的“心愿”。
这种情况，倘若放在平时的话……
与干部暗中“勾结”的组织顾问，现在早该被送进刑讯室里“喝茶”了。
而老首领没有这样发配他的原因，或许和藤间被留在本部的真实“作用”有关罢。
森猜不出其中的关窍，却已被藤间半拖半拽地拉出了本部大厦，两人一道开车去了郊外的一处别墅。
“这里是……”下车后，森看着没有任何门牌标识的别墅，转头看向了停好车朝他走过来的男人，有些困惑地问道：“藤间阁下，您带在下来此是？”
来到青年医生面前的男人抬起下颌，望着别墅的二楼想了一下，然后低下头看着对方回道：“嗯……你可以把接下来的会面当成一场‘同学聚会’，”藤间说明道，“我的这位‘朋友’呢，说他曾与你一起念过书。”
一起念过书的“同学”……吗？森跟着藤间，在别墅管家的引导下，走入了屋内。他转眸打量着屋内低调雅致的摆设，检索记忆中与这种“品味”相称的故人都有哪些……
然而森只简单回忆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放弃了这件事——他清楚自己的学生时期有多么枯燥乏味，而他本人又是如何冷淡疏离地与周围同学、老师们相处的。
真的会有人想见他这种不好相处的“同学”吗？
森对此抱有疑虑。
别墅主人将招待他们二人的场所，定在了二楼的书房里。管家将森与藤间带到书房后，就吩咐刚刚摆好茶点的女佣去花房请他们的主人前来会客。
“花房”——森抓住了管家与女佣交谈内容中，他认为有利于自己推测这位老同学身份的关键信息。
他环视房内书架上那些有明显使用痕迹的书籍，心想在他的同学之中，有喜爱阅读、花卉以及闲雅情致的人吗？
哈……坐在沙发上的青年以手扶额，自嘲地笑了——单凭这一次，他就知道自己念书的时候，是个怎样冷漠自私的混蛋了。
什么同学的喜好啊……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那些同学的喜恶。
记下那些与己无关的信息，于那时的他来说，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让你们久等了。”
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森循声抬头，朝发声处望了过去，见到了一个左耳耳轮处有一个半圆缺口的短发青年。
“啊……”看清来者的长相后，森想起对方名字的同时，稍显无措地站起了身，磕磕绊绊地同对方问好：“大冢……‘学长’。”
大冢宏，入学比森早一届，期间因家中有事休学了一段时间，这才分到了他所在的班里，与森同一届从学校毕业之前，一直担任着年级级长。
是个对人对己都很严苛的人。
这对于在读书时期，常凭优等生身份而数次藐视校规的森鸥外来说，是个令他有点畏惧的存在。
“嗯，许久不见了，林太郎——坐下罢。”大冢稳步走进了书房，身后是刚才被管家派去寻他的女佣，他抬手指着森与藤间面前的茶几，扭头同端着一只灰石水碟的女佣说道：“把碟子放那里吧。”
女佣按照主人的吩咐，将水碟放在了茶几上。森这才看到水碟中漂着一串淡紫色的凤眼蓝，以及一片绿色的圆形叶片。
大冢注意到了森的视线，在女佣离开书房后，他在沙发坐下的同时，和这个年纪较他小一岁左右的同学搭话道：“附近村民反应，说田边河沟里长了不少凤眼蓝，招来了一团又一团的蚊虫，也把水下的鱼苗给憋闷坏了，这几日正在集中清理这些长错地方的植物。”
“我也趁此机会弄了一些回来，打算将其晒干烧灰后撒进土中，好给花房里的花儿们施施肥。”大冢看着水碟中娇美淡雅的无根之花，接着说道，“像这样放在水碟里，摆在家中，也能造得一处闲致美妙的微景。”
闻言，森微微颔首，干硬地附和道：“您说得对，确是一处美景。”
此时，藤间加入了两人的对话之中，他向森介绍了大冢当前的身份：“森医生之前不是问我，你的那位实习医生与谢野，现在被关在了哪里的设施么——”他抬手接道，“这位宏先生便是那个设施的负责人。”
什么？！森脸色一变，抬头震惊地瞪向了藤间，见对方不似在同他开玩笑，才忐忑地转眸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大冢宏。
“你的事——”大冢端起茶喝了一口，目光瞥向了森，“这几年，我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不少。”
“比起我一成不变的生活，你的日子似乎过得……还挺精彩。”神色严肃的青年，转眸看向陪森来他这里的男人，开口提醒道：“藤间先生来之前，不是在电话里说今天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吗？”
“是啊，”藤间会意地起身，同森与大冢作别道，“哎，我这刚回国，手头上的杂事太多了，今天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见男人要走，森也坐不住了，他起身想随对方一同离开此地：“等等，藤间阁下——”却不想自己刚站起身，就被藤间给按回了沙发上。
“放心，森医生，”藤间笑眯眯地同森说道，“首领那边，我会替你向他告假的。”
“你就安心留在这里……”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森与大冢之间扫视了一个来回，“陪宏先生解解闷罢。”
藤间离开后，大冢却没有与森多聊，他起身唤来了管家，侧头同对方耳语吩咐了一些事情，而后又看向了他那位长得白净清秀的同学。
在森被大冢的视线盯看得愈发觉得浑身不自在时，他突然听到对方出声同他讲道：“起来，把衣服脱了。”
“啊？”森诧异极了，他抬眸迎上了大冢的目光，确认似的把对方讲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把……把衣服脱了？”
让他脱衣服干什么？
结合藤间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森十指指尖发凉，头皮发麻，心中不安的情绪更浓了：是是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人是会变的。
这一点，森体悟最深。
在常暗岛一役的审判结果出来前，还对他表示全力支持的家人们，在得知受此事影响，他今后将无缘仕途后，就立刻换上了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脸，逼着他逃离那个让他喘不过来气的家族。
昔日里表现得重情重义的长官、同僚也是一样的，一见他落马，便纷纷借着各种原由疏远他、戏弄他，其中有些人甚至还在人前奚落他曾经的言行……
“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没听懂我的话吗？”
大冢讲话的声音，铿锵洪亮，令森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听对方做晨间训话的学生时代，然而与那时不同的是，此时此刻森在听到大冢讲话时，只会觉得胸闷耳鸣，心中异常的难受。
面前这个人……
难道也像其他人那般——变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二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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