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第二百一十四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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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鸟高亢鸣叫着，振翅掠过铅色的天际，亲吻了一朵悄然飘落的雪絮。
细碎的白浪被海风轻推着，与蒙上一层白色薄绸的沙滩一拥即离，而后再相拥、再相离，如此反复，留下一排又一排证明彼此相接过的湿痕，宛若一双都想将对方拉拽进自己领域的青涩伴侣，不知体谅、不懂让步、不晓成全……
「谁让妾身偏是一株无需进行光合作用也能生长绽放的银龙草呢，这世间本就有千千万种向阳而生的花草，拥趸着温暖热闹的白昼，那清冷孤独的黑夜，便由妾身来妆点罢。」
「可时移世易啊，红叶！而今的“暗夜”哪里还是你甘愿舍命守护的那个“黑夜”？如不尽早逃离港口Mafia，横滨这片比玄墨还浓重的夜色，定会啖去你的光华、噬断你的生机、吞尽你的血肉！」
「那山明哥你有思考过我的“光华”为何？我的“生机”为何？我的“血肉”又为何？
夜幕之下，我幸非孤身，所以只你一人也好……
就让妾身助“警|官阁下”您摆脱太宰这张“蛛网”的黏附桎梏，回归您原本前程似锦的光明人生，去做正义的伙伴罢。
此刻是9点22分——
我尾崎红叶突遭敌对势力围攻，随行副手“藤村山明”为护我脱险，惨死于敌人之手……
尸骨无存。」
“呜呜——！”
身后传来了汽车鸣笛的动静，独自伫立在海边的男人，垂眸敛去眼底的惆怅，打起精神转身抖落头顶和肩上的浮雪，快步跑到了一辆打着双闪停靠在路边的警车前，抬臂同主驾驶位降下车窗的上线，敬礼汇报道：“神奈川县组对四系警部补白马学，行动代号‘藤村山明’，潜入港口Mafia历时7年214天，于今日上午9时22分，身份暴|露，终止任务，安全撤离，现——”近八年的卧底生涯，使曾经不屑于效仿警校一众同期，远离现场前线去后方坐办公室的他，深刻认识到了自己一低位小兵在除奸革弊时的能力局限，“正式归队。”
“辛苦了，学，”警视安井回以同样的举手礼，他将下属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确认对方一切无虞后，旋即露出松弛感肉眼可察的微笑，招呼道，“快上车吧，我们回警|察本部。”
眼看白马学嘴里应着“是”就要绕过车头，跑去副驾开车门，安井忙把头探出窗外，叫住了对方，他右手竖起大拇指朝后座一扬，安排道：“去后面坐。”
白马学飞快扫了眼安井旁边空着的副驾驶座，狐疑点头轻“嗯”了一声，然后遵照对方的吩咐原路返回，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唷！学君，”唇上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坐在后排的中间位置，笑容和蔼地同刚刚结束卧底任务的“叛逆”侄子挥手寒暄道，“叔叔我也跟着安井君一块儿过来接你了噢~”
“叔叔？！您怎么呃……”白马学讶异躬身之余，注意到车内后排的最里侧，还坐着一位身量魁梧的光头和服男，他根据对方颌下蓄须等相貌特征，推测此人应与他那位在东京警视厅任警视总监的叔父年龄相仿，职阶方面兴许亦不会很低，故而态度谦敬地询问道，“这位先生是？”
“总之学君你先坐进来把车门关上罢——”白马总监笑呵呵地拍了拍身边被他丰腴体态占去一半的空座椅面，催促道，“不然车内的暖气都要散完了。”
他们三个大男人……
非得这么“挤”地并排坐吗？
白马学不好拒绝长辈的亲切“邀请”，只好拢紧身上穿着的厚料大衣，硬着头皮侧身钻进了在这种座位安排下，显得格外狭窄的后排车厢内。
待警车重新起步，他才听到叔父同自己介绍道：“这位是内务省主管异能相关事务的‘种田山头火’长官。”
并无异能的白马学，冲一看就是奔着他而来的内务省长官颔首致意道：“初次见面，我是白马学。”
“你好，学君，眼下情况紧急，那些场面话我就不同你多说了，”种田山头火开门见山道，“我手底下有个和你一样潜入港口Mafia归属尾崎红叶一派的小子名叫‘坂口安吾’，我想你可能听说过他被指派为中原中也的副手，跟随对方去了欧洲的事，但是从今年10月下旬起，坂口这小子一直失联到‘今天’，才终于有了点不怎么好的音讯。”
种田接过前座安井警视反手递来的手机，他扭脸看向白马学，将这只还亮着屏幕的手机转交给了对方查看，接着神色凝重地简要说明道：“上午十点刚过，港口Mafia的准干部太宰治，就在大本营召集人马，宣布了组织头目森鸥外的死讯，还有他继位出任新Boss的消息，并以‘惩处叛徒’为由，针对坂口发布了这道重金悬赏，同时向海外异能佣|兵集团Mimic宣|战，截至目前双方已在医院、商圈等人员密集场所交|火数次，造成大量伤亡……”
白马学在有仇必加倍奉还的港口Mafia摸爬滚打多年，当然明白这种撒钱似的悬赏，于背负“叛徒”之名的卧底而言意味着什么，亦大致猜到了面前这位内务省的“高|官”，经他的上司和叔父牵线，亲自找上自己这种一线“小兵”的原因为何。
“长官，”白马学一心二用，浏览完整则通告后，抬眼望向了被他出声打断发言的种田，想着内务省的人情千金难换，于自己日后的晋升有益，机不可失，遂直奔主题地问道，“您需要我怎样协助？”
闻言，种田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当即转眸看向身旁的白马总监，笑着揶揄了对方一句“您侄子这不是挺‘懂事’的嘛！”，继而又将视线再次放回车内的年轻警员身上，开口讲出了他与老友的“谋划”：“我们想请学君你充当‘中间人’帮忙攒个局，通过尾崎红叶这条线联络上港口Mafia的新头领太宰治。”
“您二位、不，”白马学斜眸瞟了眼前排泰然开车的上司安井，挑眉意会道，“或许应当说是‘您三位’，莫非打算私下跟港口Mafia达成某种……”
“搬不上台面的‘交易’？”
“机灵点儿，学，遇事先想想你我这种一线警员佩戴‘朝日影’的初衷是什么，”安井替种田向自己的下属解释道，“不止司法省，就连种田长官供职的内务省里也有许多好大喜功的官|老爷，采纳了司法机关局坂下副局长提出的对策——”
“暂且放任港口Mafia跟Mimic拼个你死我活，待时机成熟，我方再出动部队将其残党余孽剿灭殆尽。”
“哈！这可真不愧是把平时喝的茶水、酒水统统灌进脑子里的大人物们，能做出来的‘英明’决策啊~”白马学一时没忍住，从心轻嗤道，“即使港口Mafia和Mimic不动用各自的异能战力，那以后者搬空前者一座仓库的武器储备为基础单位，来预估两者可投入的火力——这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那群妄想做‘黄雀’的大人物们，所期待的‘小打小闹’罢？”
“咳！学，无意义的抱怨就到此为止吧……”好不容易凭借个人实绩和资历熬成警视的安井，在待人处事方面，自然较他口无遮拦却家世显贵的小后辈，多了几分年岁沉淀的圆滑通透，因此就算不是为了后座那俩被白马学一概而言的“大人物”，安井也要为了自己今后平坦的仕途，努力活跃这尴尬的谈话氛围，“所幸并非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咱们神奈川县的知事桐山逸见，在听闻上层决议结论的第一时间，就遣了他的秘书青空君，登门敦促我们的本部长与你叔叔还有种田长官对接，另想办法平息此事，尽快还横滨以安定、还民众以安宁。”
桐山逸见这个无利不起早的政|客典型，居然会如此迅速地向警|方施压……种田抬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心下了然道：多半是怕他的年底述职会受此妨害罢。
“情况我了解了……”白马学抬眸望向车顶，抿直唇线，利用鼻腔做了一轮深呼吸，好平复内心对于太宰治可怖控局力的惊惧。
尚需向“恶魔”支付交易代价的他，遵照对方“事前”便已拟定好的计划，接下这份“意料之中”的传话任务。
白马学视线下移，和种田目光相交，给对方“打预防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诸位要办的这场‘茶话会’能否勾起港口Mafia那位新Boss如期赴约的兴致——可就超出我一小警|员能够保证的范畴了。”
他身为多面卧底，当然无需拉尾崎下水，便可毫无障碍地联络上……
以他“协助者”自居的港口Mafia现任首领——“太宰治”。
港口Mafia的“顶点”是由什么构成的呢？
“再多点‘贪欲’如何？这种程度的‘野心’放在港口Mafia顶点的立场上，可是远远不够看的啊~太宰君。”
身着一袭白大褂的森鸥外，嘴上这般建议着，从太宰治手中抽走了那张经淡野桃署名押印过后，留给对方当“承诺书”的婚姻登记表，无奈低笑道：“仅凭这么一张无异于废纸的文件，可没法通过市役所的审查。”
右手拇指轻抹过淡野组少当家亲笔签在表上的名字，森话里有话地喟叹道：“其实我还蛮想拥有一条专营大阪摩登烧的餐饮街呢！”
正如淡野桃并未完全放弃以横滨为突破口进|军关东的发展方针。
森鸥外亦没有对以大阪为据点向关西布局的运营策略彻底死心。
如今淡野组受黑白两道夹击，像极了顶着水下缺氧和被熊猎食的双重压力，在冰面寻找安全透气孔的海豹，而港口Mafia作为相对善意的第三方，特意凿开的冰洞指不定何时就会冒出一头慌不择路探出脑袋来换气的小迷糊了。
“欸~是嘛，”画有七彩草履虫涂鸦的文件纸，经太宰纤长双手的折叠，眨眼的工夫就化为一架纸飞机，被它的制造者甩手丢向了前方处于透光模式的玻璃幕墙，“我还以为森先生您碍于年差、脸面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不好意思下嘴了呢。”
款式简单的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嘭”地一下与玻璃相撞，坠毁落了地。
“太宰君，先发制人、速战速决固然有利于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但急躁冒进乃成事之大忌。”森把登记表还给盘腿坐在桌上的少年人，迎光踱步至落地窗前，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架机头撞歪了的纸飞机，将其展开、铺平，换了一种复杂些的折法，重新造出一架机翼自然向上弯起的纸飞机，朝着太宰的所在，他挥抡无伤的右臂，把手里的小玩意儿高高抛掷了出去。
然而就在太宰依照心中对纸飞机滑翔轨迹的预估，单手举过头顶，即将碰触到俯冲而来的机头时，这架折法另有奥妙的纸飞机却忽地上抬头部，机尾顺势下压，左右机翼水平失衡，倾斜出一个小锐角，飞行路径稍稍偏移，便从他的指尖盘旋半周，绕飞回了森方才投出纸飞机后并未立即垂下来的右手中。
“兜兜转转，白忙一场，啧啧啧……”森弯眸笑望着因期待落空而握拳放下手的太宰，丝毫不介意真实笑意的展露会加深他眼角的细纹，就连讲话的语气也是戏谑多于遗憾，“甚是可惜呀！”
“就比如‘Banana Fish’的情报，只是依令行事的兰堂君，”森不再把玩手里的纸飞机，他耸耸肩，挑眉亮出了所持的交易筹码，“又怎比得上太宰君你面前的我清楚？”
“接下来……”森同太宰单眨了一下左眼，提议道，“要不要加把劲儿，先帮命不久矣的‘在下’迈过这个坎儿，顺利活过年底呢~‘Boss’？”
“嗡嗡。”
不待太宰作答，放在他衣服口袋内的手机就传出了短讯收件的响动。
摸出手机一滑屏，太宰扬起唇角，抬眼看向了还等着他回复的森，故作神秘地说道：“如果‘先代’您的止痛片还管用且充裕的话，那下午不妨跟我一起出海去看看——今年我为您准备的‘圣诞礼物’吧。”
“出海？”森半是警惕，半是开玩笑地和太宰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不少利用大海毁尸灭迹的凶杀案。”
“噫~那多污染地球宝贵的水资源啊，”太宰捧着手机，手指翻飞，快速编辑了两条短讯，分别发了出去，他抻直腿，跳下写字桌，收起手机，接茬打趣道，“放心啦，就算森先生您放飞自我想下海，我也一定会死死拖住您后腿往回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14章 第二百一十四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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