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一百八十五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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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暑刚过，横滨的凌晨就褪去了几分潮热的暑气。
在深山一处不得在民用地图上标出精准位置的隐秘设施内，清凉怡人的山风，一下又一下地抚弄着执勤警卫们愈发倦怠起来的精神，使他们没能及时分辨出那抹从昏暗拐角处一闪而过的虚影，究竟是被夜风扬起的一阵尘土，还是趁夜摸进设施里的入侵者……
骤然亮起的探照灯，将原本昏黑一片的角落照得恍如白昼，在地面巡逻的警卫小队迅速移动到了似有异动的地点，借助探照灯的照明，他们在地上看到了几组延伸至墙根的鸟类爪印。
这时，正要蹲下检查爪印的警卫，被另一个方向传来的扑棱振翅声引去了视线，手电灯光紧随而至，惊起了一群在铁栅栏内“散步”的绿雉。
“是从外面不小心飞进来的吧。”看到铁栅栏外还有两只被电流烤得焦黑的死绿雉，小队长一面抬手示意队员们将满弹状态的步|枪收起，一面用对讲装置通知值夜班的后勤人员过来撵鸡，探照灯也在随行副队打出的手电灯光讯号下熄灭了，四周再次沉入了夜色之中……
“还没对准凹口吗？”手提空箱的背心男，焦躁不安地低头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悄声催促蹲在设施金库前专心撬门的同伙道，“立原，你手脚麻利点儿啊，再过两分半，那群军|警就要绕回来了！”
“啧……门锁里这堆金属转轮比我之前预想得还要重不少，”被同伴唤作“立原”的少年，伸手挠了挠贴在鼻梁上的OK绷，拧眉集中着注意力，以求能够更加精细地施展他的异能力，“嘶……奇怪，这种感觉怎么有点像是我操纵不动里面的金属啊……”
闻言，双手还攥着库门拉手等待开门的壮汉，也急躁了起来：“你小子到底行不行啊？要不是你说自己能打开所有金属材质的锁，我俩哪会冒着被军|警当场击|毙的风险，陪你来这种有命进没命出的鬼地方啊！”
“哦~这么说——”女人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声音，突然从三人身后响起，“这个叫‘立原’的臭小鬼就是你们这伙小贼里的‘领头人’了？”
“谁？！”三人循声转头，背心男更是紧张地直接从腰后摸出了一把他日常用来防身的手|枪，却没有在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人影。
“好危险的玩具呐，”三人近旁再次冒出了与这处军|方设施很不搭的瘆人女童声，“乖孩子可不会玩这种东西，看来你是个需要接受矫正的‘坏孩子’咯~”
“什——”背心男忽觉自己视野一低，原本满握在手的手|枪握把，此时也粗得令他无法单手持拿，不待他反应，整支枪便脱了手，乓当一声掉落在了地面上，“枪……变大了？”
“不……”背心男移眸看向自己粗胖的小手，脸色霎时转白，惊呼道，“手……我的手！我的手怎么变小了？！”
枣红色的布块从天而降，糊了企图去捡枪的背心男一脸：“唔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啊！！！”稚嫩的男童声，令发出这阵丢脸惊叫的背心男当场愣住了，紧接着视觉受阻的他，就在一片黑暗中又接连听到了一阵辨别不出声源方向的击打响动。
“立……立原？”尚未摆脱红布纠缠的背心男，趴跪在地，不敢随意动弹，“大哥，你俩……怎么样了？还、还活着吗？”三人之中，属他胆子最小，随身带枪也只是为了给自己壮个胆，因此别说开|枪|射|人了，他连这支枪上的保险都没有拨开过。
女童声再度响起：“这个有异能的小鬼交我们带走审讯，剩下两个废物你们自己看着处理罢。”
“是！”
蒙在背心男头上的布块被人极其粗暴地扯了下来，手铐的冰凉触感，让他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恢复了原样，视野也回到了原本的高度，逐渐适应了走廊照明的他，这才看清周围的情况——
一个身着枣红色军|服的幼|女，以不符合其年龄与身形的气力，甩手将鼻梁折出一个诡异角度，鼻血染红了大半张脸的少年入侵者，丢给了一旁穿着同款军|服的眯眼男性军|官进行搬运：“让我看看你的刑讯手段，是否真如福地队长所说得那般厉害吧，条野——”幼|女勾起嘴角，笑得极为挑衅，她在男性军|官的名字后，特意强调道，“‘后辈’唷~倘若你的表演无法取|悦我，我倒是不介意亲自给你上一轮挑筋套餐，然后再送你去监狱里体验一把炼狱级别的送终服务。”
而被幼|女称作“后辈”并加以威胁的眯眼军官，非但没有恼怒或者恐惧于对方乖张凶狞的态度和说辞，还一脸和气驯顺地单手拎拖着疑似盗窃团伙核心成员的异能犯罪者，跟上了已经转身朝设施内刑讯室方向走去的幼|女：“和大仓‘前辈’野蛮血|腥的拷问手法不同，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所处的刑讯环境太过污糟、恶臭……”他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轻遮在鼻前，蹙眉露出一抹嫌弃厌恶的神色，“善意”提醒前方带路的“前辈”尽快找地方洗澡，“话说我嗅觉失灵应该能报工伤的吧？啊~说不定这还能问大仓‘前辈’您索要一笔巨额赔偿呢。”
杀气宛如一只无形的巨手，倏然穿过不甚宽敞的走道，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幼|女模样的女军|官顿住脚步，垂头立在原地，咬牙切齿地低喃道：“区区一个加入‘猎犬’不满一年的新人，竟敢……竟敢……”
就在背心男以为那两个带走立原的红衣军|官会当场发生冲突时，梳着斜马尾的幼|女军官却回头冲眯眼军官弯起眸子，灿笑道：“嗯，我知道了！血|腥味沾了一身熏到你还真是抱歉呀，我这就去洗漱一下！刑讯和接下来的报告就辛苦‘可靠’的条野你来完成了。”
“烨子小姐客气了，”条野采菊拖着昏厥状态的犯罪者，从大仓烨子的身旁经过，他语气平平地同对方挥手作别道，“不过我还是相当感激您的理解与配合，或许这便是队长常说的……那什么‘同伴爱’、‘队友情’之类的可笑玩意儿吧。”
“烨子小姐身为‘前辈’，更是被队长大人委以信赖和期待的副长，”条野稍稍转身，他感知着大仓越发嘈杂起来的心跳和汗腺分泌情况，颔首轻笑道，“可要悉心呵护我这个‘后辈’啊~”
清晨。
完成晨练和洗漱的港口Mafia首领森鸥外，拿着一部正在播报晨间新闻的平板电脑，坐到了餐桌前，他冲饭点准时出现在桌旁的两小微笑道：“早上好，敦君，还有梦野君。”
“早安，森先生，”中岛敦合上手中温习用的国小课本后，腾出手轻推了一下用前额抵靠在餐桌边沿“补觉”的梦野久作，“要吃早餐了哦，梦野……‘先生’。”他使用了对方勉强能够接受的称呼。
“唔……”梦野双手撑住餐桌，把此刻仿佛有千斤重脑袋仰了起来，他对坐在主位的朦胧人影，发音含糊不清地问候了一声“早”。
「昨日晚间七时二十分左右，一对30余岁的夫妇在东京文京区的住所中遭一伙蒙面歹徒入室抢劫并被杀害，据其附近邻居描述，该伙歹徒在离开凶杀现场时，还掳走了已故屋主夫妇的独女，目前警|方正在……」
播报中，在扯满黄色警戒带庭院中一晃而过的红色手鞠，纹样眼熟到令森瞬间联想起了前几日，甜品店中，那个不慎脱手掉了手鞠球的和服小女孩儿，而依照当时曾帮对方捡过球的淡野梨所述，这个小女孩儿的父母应与飞鸟井木记的失踪有很大的关联。
看着面部打有马赛克的死者照片，森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后一则新闻的切入，又将他的思绪引到了别处——
「今日凌晨三时许，长野县北信地域中部山区突发森林火灾，当地约有20公顷山林被烧毁，且过火面积仍在持续扩大中，相关部门已出动直|升机进行空中灭火支援和人员搜救，周边市正攵府也向附近居民发出了避难建议……」
刚把煎蛋塞进嘴里的中岛，发觉森在听到这则播报后，为手中吐司涂抹果酱的动作停滞了下来，眉眼间清朗的笑意也渐渐消解了。
中岛将口中的食物囫囵咀嚼了几下咽进肚里，面露担忧地询问道：“森先生，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嗯……”身为“原”军|医士|官，身负异能且才华出众的森鸥外，在战时可谓是各军|事据点之间为保证兵士存活率而被据点最高负责人们激烈争夺过的“抢手货”，而他那个不愿得罪任何一方的直属上司，“深思熟虑”一番后，给他画了一张名为“拓展人脉”的大饼，随即就让森作为机动调遣医疗分队的一员，随队前往那些据点中，轮番开展一到三个月的“短时”医疗救助指导。
拜这段经历所赐，森不仅掌握了国内部分军|事机密设施的位置信息，还知晓了诸多不可公之于众的军|方内||幕——不过这些情报，恰恰也成了他能逃过战后审判死局的关键。
异能大战结束至今，长野县北信地域的深山中依旧匿藏着多处基于国|防需要，尚处于正常运营状态的专用设施，所以比起新闻中对外播报的林火“意外”，森倒是直觉这场山林火灾，可能与那些设在深山里的机密设施脱不了干系。
而他的这一猜测，也在结束早餐后的工作时间里，得到了前医官同僚的证实……
在作为婿养子继承宝木医院前，原姓“江口”的宝木清正，尽管早已离开了部队，但他能把岳父的医院，顺利经营到如今的规模，这之中自然也离不开他那些现在多是身居高位，旧时战|友们的“关照”。
“鸥外，我想求你救个急——”人到中年的宝木，肩负延续家族荣光和振兴医院生意的重担，从|军时期的意气轩昂，眼下也所剩无几了，可他并不愿因自身处境的转变，而忘却旧日的恩义，“今晨长野县突发林火这件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森拿着手机，起身从写字台一路踱步走到了办公室的落地幕墙前，佯装出他刚想起此事的语气，回话道：“我早上听新闻，好像……是听到过哪里起了火之类的报道，”森觉察到了听筒另一端宝木的犹豫，他有意引导对方尽快讲明自己所关心的重点，“你这回求我救的急，莫非……”
“与此事有关？”森放缓语速，重提旧事，以进一步拆解宝木的心防，“清正，你我两年前因抢救大阪淡野组当家一事重逢于横滨，随后你又托我收容处置了梦野那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系异能力者——我森鸥外当前是何种身份、有多大能耐，我不信你在打这通电话前，心里连这点事都没能想清楚。”
“可你现下又是这般的吞吐踟蹰，都把我给弄迷糊了，”森用责怪的口吻，讲出了催逼宝木向他坦诚的话语，“清正，你的‘急’——究竟是想让我救呢？还是不让我救呢？”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鸥外……”宝木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后，对森解释道，“北信林火的起火点，是秋庭相泽长官治下的军|方异能研究设施，但在火灾发生的前一晚，这位在战时于我有救命之恩的长官，忘了向上方打申请就离开了设施。”
“我和内子在东京与他碰面后，一起出席了由他女儿怜子主唱的音乐会，会后我们还一起相看了他未来的女婿……”
“秋庭长官原本是要当晚就赶回北信去的，”宝木后悔道，“都怪我想和他叙叙旧，便硬拖着他在我东京的公寓里留宿了一晚，怎料他负责管理的研究设施竟在今天凌晨遭贼人闯入了金库，还莫名引发了一场山林大火。”
“即使我明白Mafia的人情向来易借难还，但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秋庭长官他——”
“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基本捋清了。”森出言打断了宝木的说明，他伸出左手食指，用指腹抵在玻璃幕墙上，描画出了一个闭合的椭圆，并在椭圆内虚写出了“秋庭相泽”一名。
森不如宝木幸运，能在战时与这位主导过军|方无数异能研究的“大人物”结识，就连负责“荒霸吐”实验的N，当初也只是秋庭手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研究员。
森移动手指，在玻璃幕墙上的椭圆外，又一笔写下了一个大写字母“N”。
N的身亡，令中原中也的素体来源变成了一个连兰堂都没能找到答案的谜题。
不过，在N留下的荒霸吐实验报告手稿中，森发现对方曾多次引用秋庭提出的特异点生成猜想，他推测以N对该猜想的推崇，对方极有可能与身处同一体系的猜想提出者，详尽探讨过实验的步骤细节。
森用舌尖灵活舔|舐过自己口中的上排牙齿，他思忖着或许秋庭掌握着揭开中原身世之谜的关键信息，与宝木建立交易道：“清正，说说看，‘你们’想我如何做？”
诚如宝木之前所说的那样——Mafia的人情，从来都是易借，不易还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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