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一百四十五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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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暮时分，广津柳浪在港口Mafia本部医疗室得到了有关自己伤势恢复情况的复诊结果，与医生道谢后，他带着检测报告返回了已经住了一周的双人病房，打算收拾一下私人物品，今晚就回自己的住所。
广津所住的病房，有扇西向的窗子，因此每至黄昏，窗外余晖便会如一大桶暖橘色的油漆，泼入整间屋子，将原色以纯白居多的室内布置，悉数染成各种或明或暗的橘黄色。
然而今日，当广津走到病房门口时，他愕然发现屋内突兀多出了一道连尚未褪去刺目光辉的夕阳也无法穿透的墨色人影，对方默不作声地立在他那位“小室友”的床尾，宛若一位静待眼前生命悄然奔入自己怀抱的黑色死神。
眯眼辨识出来者后，广津没有进屋，他立在门口欠低了身子，出声提示对方自己的到来：“首领。”
听到部下呼唤的森鸥外，循声侧身，他扭头看向门口，和悦道：“你回来了啊，广津……复诊结果如何？”
广津微笑走进病房，应答道：“医生今天终于肯放属下回家了，明日——属下即可返岗，”他的视线落在了森近旁的病床上，“首领是来探望太宰先生的吗？”
一周前，与广津同时入住这间病房的“小室友”，正是组织围剿异国刺杀者那日，在撤离途中突然昏厥的太宰治。
森没有即刻回复广津，他回头望向躺在病床上还输着营养剂的昏睡少年，伸手从附于床尾的检查片存放盒内抽出对方的诊疗记录，快速翻看了几页：“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森向广津核实道，“从没醒过吗？”
广津皱起眉，回忆着出声道：“短时间的睁阖眼、呓语还有肢体抽搐反应是有的……可属下不认为太宰先生在那种情况下是有意识的。”
广津的话，令森心中一沉：也就是说太宰自一周前莫名陷入昏迷后，直到今日还未真正清醒过……
出于对太宰能够消除一切异能效果的了解，森率先将异能攻击从导致对方昏睡至今的可能中排除了出去，看着诊疗记录中显示的颅内淤血情况，他敢断定这亦非太宰昏迷如此之久的原因。
想到在太宰出意外前，自己与对方的最后交流是向前线部队传达兰堂升任干部以及剥夺太宰作战指挥权的决定……
森有些烦躁地催促广津收拾完私人物品后，抓紧时间回家去休息，以免影响明天的工作。
以万恶资|本家的冷酷嘴脸撵走了广津，森反手锁上了病室的房门，随后他绕过床尾，来到太宰身侧，半坐在床沿边，牵起了对方那只暂时没有扎上输液针的左手。
小心避开昏睡少年左手手背和臂弯扎针处的乌青，森力道适中地从对方的手指关节开始，向着近心端的上肢逐步按摩揉搓了起来。
几分钟后，正在为太宰活动肩关节的森，听到一声干涩的哼咛从对方喉咙里挤了出来，他动作一滞，俯身从上方观察太宰状况的同时，开口呼唤了几遍对方的名字。
可是，正如广津方才所说的那样，躺在床上的少年此时并未清醒，微弱的哼咛停歇以后，太宰满脸惊惧地睁开了毫无焦点的眼睛，他断断续续嘶吼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呓语——
“不要去！织&%#……”
“首领……我……到他身边……”
“我要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
“无论哪一边都找不到啊……”
“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没错，锚点是……”
“一切的根源……”
见太宰话声减弱，双目也有了闭合的倾向，森担心对方会陷入更深层次的昏迷之中，于是他连忙提高音量，一面急唤着太宰的名字，一面拍打着对方的肩头：“太宰！太宰！能听到我说话吗？太宰！太宰！”
少年即将阖上的眼皮，抖动几下后又颤巍巍地抬了起来，眼眶中那对鸢色的眸珠也逐渐恢复了星点亮光……
还真醒了？
完全没有期待过自己能以这种方式唤醒昏迷者的“前医生”，坐在床边愣怔了片刻，才加大手劲，捏了捏对方的肩膀：“太宰？”与此同时，森尝试驱动了一下自己的异能力，得到周身没有出现异能波动的结果后，他轻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继续询问太宰目前的感受。
身旁之人絮絮叨叨的讲话声，在刚刚苏醒的太宰听来，有种忽远忽近的缥缈感，这导致他无法全然信赖自己的听力，只好忍着头痛眼涩，将视线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随着视野中说话人变得愈发清晰可视的五官相貌，太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他许久不得滋润的嗓音嘶哑得像一把失了调的提琴：“森……先生？”
森察觉到太宰的反应有些迟钝，他不再询问对方的情况，转而顺着太宰的认知，接话道：“是我。”
得到回复的少年，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
“病房，”森顿了顿，补全道，“这里是港口Mafia本部大厦医疗部的双人病房。”
“为什么？”太宰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对他有问必答的男人身上。
“‘为什么’……”森琢磨着太宰的问题，偏头与对方确认道，“太宰君，你是想问自己为什么会躺在病房里吗？”
太宰望着森沉默了数秒，而后下巴微点，用鼻音回了一声：“嗯。”
“那你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在做什么吗？”森问道。
太宰眸光一暗，言语间的温度降得更低了：“森先生在试探什么？”
“试探？”森蹙眉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哈……”太宰长叹一声，收回了先前放在森那边的视线，他动了动右手，旋即感受到了一阵轻微的刺痛与拉力。
“嘶！你！右手放下，不要动！”森站起身，快步绕过床尾，来到了太宰的右侧，他一把握住对方还在扭动的右腕，神色紧张地检查了一下输液针的位置，确定针头没有移位后，森冷下脸，故作生气地训斥太宰不听话。
“……”太宰看着森将他扎着输液针的右手轻轻放回了被褥上，“森先生……”
“嗯？”森抬眸冲少年眨了眨眼，“太宰君是打算向我道歉了吗？”
太宰没有理会森缓解气氛的打趣，他直奔主题说道：“我想知道‘后续’。”
森在床边站直了身子：“还真是不客气呢……”
“什么？”
“我指的是太宰君的态度，”森环臂抱胸，俯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少年，“你就那么介意我把兰堂提成干部吗？”
“兰堂……”太宰犹疑道，“干部？”
“果然——”森肯定道，“你发觉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残缺或者紊乱，所以才会不停地对我进行套话。”
“……”太宰脸上惊讶的表情僵滞了半秒，随即他垂眼轻笑道，“不愧是森先生，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森上前一步，趁太宰还没来得及抬眸，他伸出右手，中指卡拇指，飞快弹了对方额头一下：“你有哪次瞒着我做事，不会捅窟窿的？”他抢在太宰喊疼抱怨前，将话题转到了对方想要了解的事情上，“还记得我让你带人围剿魏尔伦的事吗？”
太宰咳嗽了几声，艰难点头道：“记得。”
森摁下抬高床头的按钮，然后给太宰倒了一杯水：“兰堂还活着，是我让他诈死后，以‘入殓师’亚瑟的新身份重新回到组织里做事的。”
想到森过去曾为军方效力，太宰试图推测对方这样做的目的：“为了得到比‘荒霸吐’更完美的‘黑之12号’？”
「黑之12号」即是人工异能生命体魏尔伦在拥有名字之前的研究编码。
“在组织没有因魏尔伦失去那么多的异能战力之前，我其实并未生过要把他扣在港口Mafia‘赎罪’的念头，但是现在嘛……”森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地对太宰发出了分量十足的警告，“太宰君，兰堂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而我也不想失去他。”
太宰领会了森的暗示，他心里有点犯怵地睁大了眼睛：所以为了留下兰堂，您就要把对方重视的人“锁”在港口Mafia吗？
森跳过了兰堂替魏尔伦成功更换能量核心的事，他将自己这一周的“快乐”分享给了太宰：“由于这次事件造成的骚乱过大，民众要求官|方提供解释。”
而民众对此事紧咬不放的背后，自然离不开在森授意下桐山逸见的推波助澜。
“但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官老爷们能知道什么呢？”森得意地挑起了嘴角，“短短一周内，军警异能犯罪对策课的专家就上门找了我们六、七趟，回回都是气势汹汹地来，尔后垂头丧气地走。”
闻言，太宰了然道：“您拒绝配合他们进行调查。”
“没有哦，”森对还没失去棱角的少年人，展示了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历经岁月洗礼后的圆滑与世故，“我怎会放过这个能够提升港口Mafia在社会层面以及官|方眼中印象分的机会呐~”
“在我们的‘全力配合’下，这些‘专家’还调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森摊手讥嘲道，“那不刚好能证明是他们能力不足，水平有限么！”
“噗哈哈哈哈……”太宰被森的理直气壮逗笑了，他喘匀呼吸后，抬起左手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吐词不清地嘟哝道，“原来#%&的森先生这么有趣的吗？”
森没听清太宰的小声嘟囔，他好奇道：“你说我什么来着？”
太宰扬起手中的水杯，在喝水前，他态度轻浮地摇头道：“不是什么需要您特别在意的事啦~”
好吧。
森未再追问，他接着同太宰讲述道：“因为魏尔伦是英法两国安全机构都予以重点关注的对象，而他们通过解析那个名叫‘亚当’的机器刑警收集的消息，得到了魏尔伦在横滨活动的情报，所以最晚下周——”
“我们就能和军警派出的调查员彻底告别了，”森露出了运筹帷幄的笑容，“熟悉我们港口Mafia的本土专家们尚且找不到什么像样的线索，那些自以为是的别国外来者又能查到什么呢。”
“看来森先生已经做好万全准备了，”太宰将手上水杯放回了床头柜上，“既然您预计英法两国的安全机构会于近期插手此事，那么对接人呢？您计划派谁前去接应对方？”
少年的主动发问，令森意识到太宰对这件事的兴趣，或许比他预想得还要高，不过在接应别国调查团的人选问题上，他早在对方昏迷期间就做出了决断。
“是在谈判桌上让对手很难拒绝的公关官，以及了解欧洲调查团行动模式的兰堂君哦~”森见太宰听到他的安排后，脸上浮现出了惊异的表情，他进一步补充道，“当然，兰堂在面对调查团时，会继续伪装成亚瑟的模样与对方进行交涉。”
“倘若事情由公关官出面都谈不拢的话……”森云淡风轻地说道，“那我们港口Mafia也只好使用我们最擅长的手段，将整个调查团的存在从世上抹除了。”他相信自己的新干部兰堂，能够轻松做到这一点。
窗外余晖消隐，病房内的光线暗了下来，森扭头看向位于门口的顶灯开关，正要转身过去开灯时，身旁响起了太宰稍显疲倦的声音：“不要开灯，森先生……”
“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那我帮你把床头降下吧。”说着，森摁下了调整床头抬升角度的按钮。
借着病房内不甚明亮的自然光，他望着病床上重新闭上眼睛的黑发少年端量了片刻，才转身走向了门口。
离开病房前，森提醒太宰莫要睡得太沉，他会安排医生在两小时后，过来这边给对方做检查。
太宰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他哼声应道，“我知道了，您慢走。”
病室房门的关阖，将走廊的灯光阻隔在了门外，在堕入昏黑的病房内，之前声称要卧床休息的太宰，此时却张开了眼睛。
“不止是兰堂……”
“就连公关官——”
“竟然也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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