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第一百三十四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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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会晚宴结束后的次日上午。
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提供给成员使用的公寓进行晨间洗漱时，意外接到首领助理亚瑟的联络，对方在电话中告知他——森鸥外今日想约他吃个午饭，具体用餐时间、地点以及相关注意事项也已通过组织内部邮箱发送给了他。
单方面被首领助理切断通讯的赭发少年，满心犹疑地拧眉看向显示着通话终了提示的手机屏幕，以中原中也对这位港口Mafia现任老大的印象，他自然不会天真地认为对方只是偶然想到自己时，心血来潮临时决定与他共进午餐的。
是有什么要紧事打算交代给我来做吗？抱着这一想法，中原一边将沾着牙膏的牙刷塞入口中，一边用另一只手点开了手机端组织内部邮箱的图标，而在收件箱里，果然有一封三分钟前发送给他的未读邮件。
“唔……”看到餐厅名字时，中原含着满口牙膏泡沫微怔了一下，因为邮件中给出的餐厅地点，正是他负责看场区域里的一家洋食馆。
所以，首领是想突击视察我的工作吗？
中原迅速浏览完邮件中让他“随意着装”的注意事项，他按灭手机屏幕，低头吐掉口中的牙膏泡沫，又漱了几遍口后，才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一把脸。
尽管邮件里写的着装要求，笼统到只有短短一句话，但面对组织上级的“临检”，正常人都会选择正规得体一点的装束来迎接领导……的吧……
这样想着，中原擦干脸上的水珠，走出盥洗室后，径直来到了衣柜前。
不多时，他就套上了一身平日看场巡街时的常服——一件白色低领长袖套头衫，外加一件抗风御寒的黑色粗呢大衣。
望着镜中与往日穿搭风格别无二致的自己，赭发少年的目光落在了低领内搭衬托下，略显空旷的脖颈处。
戴好贴合手型的皮制手套后，中原拉开放置着各类配饰的抽屉，从一堆风格迥异的金属吊链中，翻出了一条低调到令他感觉有点质朴的皮革choker。
“……马马虎虎吧。”少年将手上的choker在脖颈间对镜比划了一下，然后就将之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总感觉还少点儿意思……
中原打量着镜中完全压不住少年人特有青涩稚嫩气场的自己，他脸上的五官由于心中犯难而皱拢到了一起——即使接下来需要应付的人是作为自己上司存在的森首领，他也不愿以这种“不成熟小鬼头”的打扮去面对那个男人。
更何况Mafia还是是讲究“脸面”与“快意恩仇”的团体，所以因自身年纪小而被旁人轻视什么的……
中原表示他可不想遇到这种窝火情况。
这时，位于衣柜角落简易置帽架上的一顶圆沿旧礼帽，将中原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森鸥外为庆祝他加入港口Mafia而特意选送的“礼物”，更是兰堂离世后，对方诸多遗物中唯一落到他手上的物件。
但是由于中原正处于追求时鲜风尚的年龄阶段，加之他对兰堂唤醒自己人格一事还存着许多感念，因此中原尽管从森那里接收了这顶旧帽子，却从未将之作为他满柜衣饰中的一份子，放入自己日常穿搭的考虑范围内……
“叮~”
伴随着门头撞铃发出的一声清响，装修带有浓重明治风格的洋食馆内，传来了店员们整齐并且洋溢着满满活力的招呼声：“欢迎光临！”
戴着一顶黑色圆沿小礼帽的少年走入了店内，在他抬眸环顾店内状况时，辨识出他身份的胖店主便已踩着与其浑圆敦厚体态截然不同的轻盈步子，从收银台后一路小跑到了门口：“中也先生，您——”
胖店主顿了顿，满脸堆笑地试探道：“是来用餐的吗？”前不久，这个少年人刚从店里收取过保护费，所以胖店主猜测对方今日登门应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
果然，当他问出这个问题后，赭发少年点头应了声“嗯”，随后又同他说了有人约自己来店里吃饭，提前预订了包间的事。
闻言，店主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与中原核实了预约信息，然后由他亲自引领这个身份特殊的少年人穿过店内的走廊，去了对应的包间。
快要到达包间门前时，店主将五分钟前已有两位先生进了这个包间的情况告诉了中原。
得知此事后，赭发少年的脚步下意识一滞，不过在想通哪有组织的老大出门身边不带些小弟贴身保护的道理后，他便很快接受了自己无需与森鸥外单独相处、共进午餐的现实。
在店主不失礼数的叩门与通传后，包间内传来了中原熟悉的人声——“快进来吧，中也君。”
说话人是森鸥外。
中原中也在门外提了一口气，他向站在一旁的胖店主点头致谢后，就转动门把手，推门进入了包间。
房门将店内嘈杂的声音隔绝在了包间门外，中原伸出右手，将头顶的旧帽子摘去后放在了胸前，他颔首向坐在餐桌旁翻看菜单的男人行礼道：“首领。”
“嗯，过来坐吧，”森把手中的菜单递到了中原面前，“顺便看看你想吃什么。”
赭发少年双手接过菜单，然后他抬眼瞟向坐在圆形餐桌另一边的眼镜男人，对方身边有一个空位，中原迟疑了半秒，就抬脚朝那个座位走了过去。
包间内的圆桌不大，所以森伸展手臂便能从兰堂手中接到餐厅免费提供的柠檬红茶：“这家店的咖喱黄油烤茄味道不错，亚瑟君要尝试一下吗？”
“可以，那荤食呢？”初次来这家店用餐的兰堂，在给森与中原倒好饮品后，也翻起了菜单，“你们能吃车虾吗？”他把菜单竖在桌面上，指着菜式图片，同在座另外两人说道：“淋上美式酱汁的这种。”
“这个色泽感很能激发人的食欲啊~”森转头询问中原的意见。
在这家店吃过几次的少年，在点头的同时，不忘对森介绍道：“这家店的厨师是店主的儿子，店内使用的所有酱汁都是他亲手调制的，也称得上是招牌了。”
见中原中也的神情逐渐放松了下来，森与兰堂相视一笑，两人又在少年的建议下，挑选好了各自要吃的主食。
在等餐的过程中，森把自己邀请中原吃饭的原因，向对方做了说明：“中也君加入港口Mafia也有大半年了吧，这期间我通过各种渠道得知了你的‘表现’，觉得……”
“也是时候让你负责一些重要生意了，” 森将手肘架在桌台上，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处，他挑起眼角斜视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赭发少年，“刚好前段时间，有人拾掇好了一条珠宝业务链，所以接下来，你就跟在亚瑟君身边，学习如何经营好这桩买卖罢。”
闻言，中原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他伸手指向自己，与森再次确认道：“您……要让我来跑‘珠宝’买卖？”在少年眼中，“珠宝”几乎等同于“金钱”，而且考虑到港口Mafia旗下各类产业的经营规模，他推测这笔“财富”的体量定然是小不了的。
森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地耸肩道：“这种小生意，对于职业规划是组织‘干部’，甚至是‘首领’的中也君来说，也只是些拿来练手的餐前开胃小菜罢。”
港口Mafia现任首领的发言，让中原中也浑身打了个激灵，他分辨不出森讲这话，是随口在同他打趣，还是故意在试探他对组织、对现任头领的看法。
“我没想——”
“‘没想’什么？”森出声打断了赭发少年违心的否认，紧接着他也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中也君，我并不排斥有‘野心’的人，令我反感的素来都是那些胆气与行动力跟不上其野心的‘空想家’。”
“我还记得你留在港口Mafia的理由，”森竖起左手食指，“一是想从我手上得到兰堂君‘遗物’中，与‘荒霸吐’有关的记录……”男人左手的中指也在中原的注视下竖了起来，“二是想从我身上‘对标’找到你作为一名‘头领’所欠缺的东西。”
“中也君，”森收回手指，转头将刀一般的目光投在了中原身上，“难道你是那种只要获得了自己失败的原因，就能坦然接受自己以‘失败者’姿态苟活于世的——‘败犬’吗？”
闻言，赭发少年的脸色倏地染上了一分由愤怒引起的绯红：“谁会为了接受失败的结果，而去探寻招致这种坏结局的根源啊！”
“我只是不想‘下一次’再——！”中原的声音减弱了下来，他垂头盯着眼前桌布上一处不大明显的油点，脱力地喃喃道，“再失败了……”
“你口中的‘下一次’具体是指哪一次？”森催问道，“你又想它何时出现？因何故而发生？”
中原茫然地抬头：“我……”沉默片刻后，他重新低下了头，蹙眉焦虑道，“我不知道。”
看着陷入自我怀疑中的少年，森没有表露出多少意外的情绪，他双眉向上一挑，旋即转眸瞥向了坐在他右手边的兰堂。
“中也君，”收到森暗示的兰堂，这时才出声开解道，“‘人生’是不会全然按照你此时此刻的构想而形成——像那种小时候梦想成为诗人，长大后却变成了军|火贩子的滑稽情况，才是绝大多数人所拥有的‘一生’。”
“所以比起为那遥不可及且充满变数的未来感到焦躁不安，”兰堂抬起右手食指，轻轻叩击两下桌面，“我个人建议你还是着眼当下，想办法过好现在的日子吧。”
“而且你所谓的‘下一次’，也不一定是在‘未来’吧？”
得到首领助理提点后，中原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意识到森现在要把珠宝生意交给自己打理，即是对方给予他的……
“下一次”的试炼机会。
“首领，我——”
一改先前逼问少年时的严肃神色，森弯眼笑望着对方，语气肯定道：“看来我可以小小期待一下中也君今后的‘表现’了。”
“是！”中原起身承诺道，“我决不会让您失望的。”
其实以中原中也目前的身份立场，森完全可以吩咐顾问将原本由太宰治负责的珠宝生意，转交给中原接管。
但是考虑到他身旁这名赭发少年，在太宰“强制”引进人才的蛮横操作下，对港口Mafia的归属感，简直弱到了连“旗会”介入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取得改善的程度，而珠宝买卖对于组织来说，又是一桩分量偏重的生意，因此森才专门设下了今日这顿旨在“敲打”、“警醒”中原在组织中规矩行事的午餐，顺带也算稍稍满足了一下兰堂长久以来想要亲自担任对方“指导者”的心愿。
作为……
他对兰堂在他与先代首领重逢那日，特意通过音乐告诉他“无需担心亦不要畏惧，坚信今日的你可以比昨日的你再优秀一点”这种积极观点的回报。
当然，森在享用今天这顿美味午餐时，也毫不吝啬地将上述观点，当着兰堂的面，转述给了中原听。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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