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一百三十一节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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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顶层。
刚刚走出电梯厢的兰堂，留意到在通往首领办公室的走廊上，一旁玻璃幕墙衔接处的宽窗棱，将楼外投进来的阳光切割成了一个连一个的四边形光区，他的目光顺着脚下地毯上一明一暗的色块，延伸望向了位于正前方暗色最浓处的那道雕花木门。
兰堂收回远望的视线，下移看向交替中正带着自己向首领办公室接近的双腿，他发现自己跨出的每一步，似乎都刚好踩进了一个光区里。
今日在该层护卫首领安全的是由北本斯波带队的近卫们，见兰堂垂头盯着地面缓步走来时，负责通传工作的近卫，提前出声同对方打了招呼：“亚瑟先生。”
被人点到假名的兰堂，这才收敛心神，抬眸看着守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大约十分钟前，首领刚把太宰先生叫进去谈话，这会儿还——”近卫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的房门突然被人从里侧拉开了。
而开门的人正是太宰治。
见到挡在门口的眼镜助理后，太宰眉头一皱，当即调转脚尖向右挪了半步，然后面色不虞地绕过了对方。
兰堂在太宰从自己身旁经过时，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股烟酒与女士香水交织的臭味，这令他疑惑地扭头朝少年离去的背影望了过去，谁知他刚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淡黄色的球状物被太宰扬手砸向了一旁的玻璃幕墙上。
那球状物撞击玻璃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然后就朝着反方向弹跳了不到半米的距离，最终掉落到了地毯上，从裂口处挤出了一些不成形状的粉红色果瓤。
原来是颗应季的西柚啊……
兰堂才认清太宰扔出去的东西是什么，首领办公室内就响起了森鸥外的暴诃——
“太宰治！你给我回来！”
“我不回！”说着，太宰将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快了，一溜烟冲到了电梯门前，然后他立定转身，左手握拳，反手砸了一下电梯的下行按钮。
由于兰堂方才乘坐的也是那台电梯，因此随着太宰锤击按钮的动作，还停在顶层的电梯立刻打开了箱门。
不过，在进入电梯之前，太宰隔着走廊，对这时匆匆赶到办公室门口的森叫喊道：“省得我这个‘烂人’污了您的眼鼻！”说罢，他才利落转身迈入了电梯厢内，太宰身上那件黑色大衣的衣摆，甚至还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你！”
一堆斥责的话语堵在了森的胸口，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闭合，太宰的身影从走廊另一端消失。
碍于在场还有旁人，兰堂不好直接对森表达“友人”的关切，他谨慎措辞道：“首领，您还好吧？”
森在开口应答兰堂的问题前，抬起左手示意对方此刻先不要与他搭话。
待森垂眸做了两三轮深呼吸后，他调整好了情绪，抬眼看向地毯上裂损的西柚，那是预料到他今日会发脾气的太宰，在仓促赶来本部的路上特意给他买的“赔罪礼”。
但是森以“你把这份心思用在纠正自身不良作风上罢”为由，当面把这礼物退给了在他跟前尽耍小聪明的太宰。
他森鸥外才不是那种“好糊弄”的成年人呢！
森愈想愈烦躁，索性收回视线，扭头吩咐走廊上的守卫通知保洁把太宰弄脏的地方收拾干净，然后才让兰堂随他一起进了办公室。
两人独处时，森向兰堂“控诉”了太宰的种种“罪行”，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夜不归宿，工作摆烂，以首领心腹的身份或收人贿|赂、或诈取旁人钱财，不考虑自身实际年龄对烟酒和女人尽数接纳，多角情感问题已然上升到了会影响自身安危的程度……
“兰堂君，你能理解我一方面担心太宰他从此堕落成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对他一个‘Mafia成员’的私生活管得那么严的这种——这种万分纠结的心情吗？”
森抓起兰堂刚添上水的玻璃杯，扬起下颌一口气灌了半杯水，然后他双手握着玻璃杯，蹙眉盯着自己的友人叹气道：“之前我发现他的交际圈有问题，于是就托‘钢琴师’把太宰吸纳进全是组织内优秀年轻人的‘旗会’里。可你猜这么着？我第二天就从钢琴师那里收到了‘经会员一致投票，决定永不考虑太宰治入会’的回复。”
“哎……”森把玻璃杯放回茶几上，苦恼地身体前倾，手肘架在两膝上，双手扶额，“虽说钢琴师也是位很‘有个性’的成员，但旗会可是连中也君都能顺利融入的团体啊！我不信对方拒绝太宰入会一事中，没有太宰他本人的混账操作。”
尽管兰堂很想告诉森，即使太宰没对旗会的成员做什么，单就个人品性来说，他若是旗会中的一员，比起反复无常的太宰君，他也会选择纯厚爽直的中也君，但考虑到眼下森正在为太宰的现况忧心，兰堂结合近期森给太宰布置的工作内容，向对方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太宰君头脑灵光、心思活络，长时间让他负责某项事务的话……”
“已经熟悉其中运作套路的太宰君，难免不会对手上的工作失去兴趣，逐渐变得消极怠工起来。”
兰堂留意到森听得认真，仿佛他这会儿就是什么“育儿专家”、“资深HR”等“权|威”人物一般，对此，他心中半是无奈半是想笑，却也不忘给对方讲可行的建议：“话说那个令你头疼不已的珠宝走|私链，上中下游混乱无序不说，还常会遭人截胡。”
“先前还在Ace手里时，他都没能捋清整条产业链，可见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了，”兰堂稍作停顿，转眸看向森，勾唇询问道，“你觉得把这种耗费心力的‘难题’交给太宰君去解决，如何？”
兰堂的提议，森以前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然而他认为用繁重麻烦的珠宝生意侵占太宰的私人生活，能一定程度上降低对方闲暇时无所事事、到处鬼混的情况发生不假，可另一方面也会增加其被物欲侵蚀的程度吧……
兰堂看出了森的犹豫，他劝说道：“总之，你先试试看嘛，不管用的话，你可以再给他找别的事去做。”
闻言，森思忖了片刻，点头应道：“好。”
结束与太宰相关的话题后，兰堂借用森的电脑，将他整理好的组织内部异能力成员的资料，在办公室内进行了投屏展示。
早在加入港口Mafia前，森鸥外就知道横滨这地界五方杂厝、藏龙卧虎，然而他却不曾料到原本只是少数群体的异能力者，竟会在横滨、在港口Mafia占据如此大的比重。
擅长情报提取与整理的兰堂，将整场汇报做的简明扼要，条例清晰，可饶是如此，森还是足足听对方讲了将近三小时，而这情况也让他太阳穴处的蹦跳感更强烈了。
“先代首领这是在打造私兵罢。”森对自己与先代之间的实力差距有着很清楚的认知，所以当兰堂向他罗列出这些异能超群成员的信息时，他在惊喜之余感受更多的其实是“惊惧”——组织中有这么多“能人”，要他如何压制得完啊！
森心里泛苦，他好不容易才摁下一个藤间云，没想到未来可能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藤间云”冒出头来，给他使绊子或者拆台……
而且不是森嫌弃这帮身负异能的成员们啊，对方这十人中就会有七个不是黑户就是在逃通缉犯的糟糕现状，令他一时间也很难想出该布置怎样的“工作”，才能既合理又高效地利用这群人的能力，来实现港口Mafia的产业转型，以及维护横滨这座城市的安定。
提及横滨的安定，森凝视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兰堂，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成为首领后，似乎欠下了许多人情，更做下了不少允诺。
夏目漱石以出面替森向武装侦探社求援挽救兰堂性命为条件，让森应下了不再为难土屋，以及配合“三刻构想”中另外两方势力的行动，维护横滨秩序与安稳的要求。
先代首领也用包含组织内部异能成员在内的全部重要情报，从森这里换取了三个承诺——治好精神受创的茶茶、善待他仅剩的挚友北川崎一郎，还有……
成为一名伟绩与名声都不输于他的好头领。
而这亦是尾崎、广津、土屋、岩崎等“同伴”，明明对先代病故的真相心有所觉，却仍愿意在他上位后，支持他、协助他管理组织的主要原因。
一想到自己并非孤身奋战，森鸥外突然能够理解土屋仁次郎过去为保部下安危，而对他表现出的那种忽冷忽热、或亲或疏的暧|昧态度了。
不为别的，就为这些把身家性命押在他身上的朋友们，森硬着头皮也要把港口Mafia好好经营下去。
“这部分成员的人数之多、情况之复杂远超我原先的预估，”森对兰堂坦言道，“加上目前横滨时局动荡，各方势力角逐激烈，我们港口Mafia也试图通过业务整合、结构优化来完成转型目标。”
“在这种关键时期，我们组织内能有如此数量的异能力者，是多少同行梦寐以求的‘优势’，却也不可避免地让我在选才用人方面隐隐有些担忧啊——”
森的踯躅，朴实而直白，他转眸瞥向自己指尖，描述着自己的忧虑：“有些人留在港口Mafia，许就是大半辈子的平平无奇、一无是处，可对方一旦脱离港口Mafia、转投其他组织，我又忍不住对其生出许多畏忌与猜疑来……”
森的坦诚，引出了兰堂的惭愧。
因为支撑兰堂夜以继日、废寝忘食收集整理港口Mafia异能力者情报的理由，并不是为了方便森在组织现有成员中选拔人才，将之投放于适合其发展的位置上去，而是兰堂出于个人私情，想要利用横滨相对混乱的局势以及港口Mafia的资源，制造一个“诱捕陷阱”——诱捕那个在多年前荒霸吐夺取任务中无故背刺他后，就人间蒸发了的“搭档”。
“首领……”兰堂想到自己来找森之前，就已擅作主张把“兰波于横滨身亡”的消息，当做“诱饵”通过他那位“搭档”常用的暗|网散布了出去，而他也从森刚才的表述中，明白了对方不愿让港口Mafia在近期遭受什么意外冲击的态度，于是他内心挣扎了片刻后，还是吞吞吐吐地把实情告知了森。
听完兰堂的讲述，森认为区区“震惊”一词，已然不足以表达他此时宛如被人捏着鼻子猛灌完一整瓶伏特加的懵怔惊骇心情了。
对于兰堂口中的这位既是“搭档”，又是“挚友”，更是“背叛者”的……“熟人”，森一面消化着对方这个实力不亚于兰堂的人型大杀器，不知何时将如台风过境般登陆横滨的可怖消息，一面仿若一口气吃净了那只由太宰提来的西柚，整条舌头又酸又涩，又僵又硬，害得他现在张口也讲不出半句好话来。
“兰堂君，你究竟瞒着我，偷偷准备了多少‘惊喜’……”森发觉当他用这种调调同兰堂讲话时，自己那条间歇性失灵的舌头貌似又恢复了正常的调音功能，他不想放过这个测试的机会，因此森身子后仰，靠在沙发背上，他高挑起眉毛，瘪嘴对兰堂表达不满道，“打算在我过得安逸时，好随手丢一个出来——吓我玩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节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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