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汁》温绵枝

33、西瓜汁

　　夜晚七点，两人去了西城最大的火锅店。

　　余叽叽边吃边看手机，笑得大声：“小西，有个女人很倒霉，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车撞了。”

　　余叽叽把视频给曲小西看：“这女人命真大诶。”

　　曲小西看了眼，视频里的女人让她熟悉。

　　看清了脸，她记起来，这是她以前在唯西的同事。

　　穆漾希。

　　曲小西没多说什么，只是浅笑，继续吃着食物。

　　这晚，这顿晚饭吃了快两个小时，她们才分开。

　　曲小西往回家的路程走去。

　　夜晚的星空广袤无垠，月光笼罩着云层纱影。

　　噔、噔、噔。

　　曲小西的步伐一停，在她转过头来。

　　一只手拍在她的肩上，随之是一股浓郁的酒味。

　　“小姑娘，一个人啊？”

　　是个陌生的男人，喝醉了酒。

　　曲小西手指蜷缩，她故作淡定，往后退一步。

　　男人危险地眯了眯眼，他上前摸索，曲小西的脸色一秒变化。

　　“别碰我！”

　　从骨子里刻着对陌生男人的害怕让曲小西应激，她神色慌张，拍掉男人的手。

　　便是这个动作，惹恼了男人。

　　男人扬起手，曲小西猜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转身就跑。

　　男人跟了上来。

　　曲小西越跑越快，前方的路有点漆黑，灯光昏暗。

　　一个醉了酒的男人速度，不亚于曲小西。

　　“啊！”

　　噗通一声，曲小西摔在一道宽阔怀抱里，有力的手臂环绕住她的腰。

　　下一秒，男人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你他X的……”

　　男人呲牙咧嘴，撑着地面。

　　他的背脊因重力一摔，疼得刺骨。

　　“滚。”

　　冰冷沉稳的声音落下，摔在地上的男人恶狠狠瞪他一眼，起身跌跌撞撞离开离开。

　　曲小西抬头。

　　月光下的侧脸冷硬，男人垂眼，她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睛。

　　“盛言栖？！”

　　曲小西不可思议地喊出许久没念出来的名字。

　　盛言栖偏头淡笑：“好久不见，回来怎么没跟我说声？”

　　曲小西有点儿心虚，她回：“我今天才刚到，哈哈。”

　　盛言栖松开曲小西：“我送你回家吧。”

　　两人并排走，曲小西没敢看盛言栖的脸色。

　　时间过去太久，盛言栖变化很大，气质更加沉稳。

　　第一天回来，跟盛言栖是这样的遇见。

　　这让曲小西想起四年前那件骚扰事件。

　　若不是盛言栖他们两个赶到，恐怕她这一生要被毁了吧。

　　“过的还好吗？”

　　寂静的街道，盛言栖开口。

　　盛言栖的起头，让曲小西没继续拘谨，她笑道：“嗯，挺好的。”

　　两人一路聊到曲小西的家门口。

　　盛言栖目送曲小西离开，像曾经送她回家一样。

　　这次跟盛言栖的见面，两人渐渐有了联系。

　　大多数时间都是盛言栖主动联系。

　　-

　　三个月过后，盛言栖向曲小西告白。

　　这是一场时隔六年的正式表白。

　　三月份，多么美妙的月份，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月份。

　　那年她站在唯星的玻璃窗外，她只注意到林自宇。

　　可后来她发现，有人更值得她回头。

　　“好。”

　　曲小西的一句同意，让盛言栖乐开了花。

　　这声好，他等了六年。

　　两人在一起后，日子过的平淡，岁月静好。

　　两个月后，两人正式同居，盛言栖买了一套新房子。

　　处理好新房子的事情。

　　盛言栖低头看着手机，踌躇一会，才决定对曲小西说出来。

　　“小西，有场小聚会，你去吗？”

　　曲小西正挑选衣服，盛言栖的话让她停下手头上的事，她侧头。

　　“什么聚会？”

　　盛言栖：“唯西的聚会，是穆漾希，她知道你回来了，说一定要让你来”

　　曲小西勾唇：“好啊，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

　　聚会定在下午，下午起了很浓的雾。

　　盛言栖和曲小西来到穆漾希定的地点，茫茫人海中，找到穆漾希的那桌。

　　穆漾希身边是林自宇。

　　相比前几年，他更颓废了些，没了曲小西初识他的青春烟火气。

　　林自宇看到曲小西后，一直盯着她。

　　曲小西没有正眼看过他，像见到陌生人一样。

　　不知为何，林自宇心口有点难受。

　　明明以前，曲小西会注意他的，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穆漾希发觉到气场的变化，谁都没说话。

　　她主动开口：“哎呀，小西，这几年过去，你变化可真大啊。”

　　曲小西微笑，眼里没什么情绪：“你也是。”

　　穆漾希厚着脸皮问一大堆关于曲小西的私生活的问题。

　　曲小西回答的很官方。

　　穆漾希没从曲小西那里套出有用的消息，一阵恼火。

　　这场小聚会并不愉快。

　　结束以后，曲小西不耐，要离开。

　　盛言栖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在门口等我下。”

　　曲小西嗯了声，穆漾希也不继续待在这，离开了。

　　曲小西向门口走去，刚出门，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曲小西回头，态度冷淡：“有事吗？”

　　面对她冰冷的表情，林自宇心有不甘，他道：“曲小西，这几年里，我都在反思。”

　　“你给我发的那些话，我都看了。”

　　外面的浓雾四起，曲小西从中看出林自宇眼中的一丝恳求。

　　宛如当年她祈求林自宇别走的表情。

　　“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是否还有机会？”

　　“曲小西，你还会回头吗？”

　　曲小西将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扯下，她淡淡道：“再也不会了。”

　　“林自宇，从四年前我离职后，我们就没可能了。”

　　是你让我失望了。

　　从你无理由相信穆漾希的那天起，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了。

　　她没有说出来。

　　曲小西的心波澜不惊：“林自宇，别来纠缠我，我有男朋友了。”

　　“是盛言栖。”

　　林自宇不可置信，他咬牙道：“这不可能，曲小西，你故意的是不是？！”

　　“故意跟我哥谈恋爱，你是想气我？”

　　曲小西平静道完：“林自宇，四年前我给你发的那长篇告白，你看了吗？”

　　“我承认，刚见到你，我对你有好感，那是你身上那种充满阳光的气息吸引到了我。”

　　“我渴望变成和你一样。”

　　“可是，林自宇，你让我太失望了。”

　　最后一句话如同重磅炸弹一样，炸的他全身上下僵住。

　　曲小西笑了。

　　盛言栖赶来，察觉到林自宇和曲小西两人之间的气氛。

　　他抿嘴，牵起曲小西的手，对林自宇说：“看你们聊完了，我带我女朋友离开了，再见。”

　　他们离开了。

　　女朋友这三个字，是根刺扎在林自宇的心头。

　　到底是为什么？

　　他哪里不如盛言栖。

　　原来到最后，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吗？

　　-

　　车上，曲小西双手捧着盛言栖给她带的热乎乎奶茶，小口喝着。

　　盛言栖的脸色有点差。

　　曲小西疑问：“盛言栖，你怎么了？”

　　盛言栖捏紧方向盘，他心里恐慌。

　　他害怕曲小西会因为林自宇，后悔跟他在一起。

　　“小西，你和林自宇……”

　　盛言栖没说完，曲小西捂住他的嘴，嘿嘿笑道。

　　“他是过去式了，你才是未来。”

　　“盛言栖，结婚吧。”

　　-

　　六月。

　　一场盛大婚礼轰动全城。

　　盛言栖为了办好这场婚礼，花了极大心思。

　　杨枝他们知道这事后，都很震惊。

　　杨枝一副吾儿有成的模样，感慨道：“盛言栖出息了，这么快结婚了，我真感动。”

　　这场订婚典礼，西城大多数高财流人士都来了，包括唯西曾经所有的店员。

　　双方的好友与家人，包括一些唯西的常客。

　　曲小西没想到母亲会来。

　　母亲没说话，坐在台下淡淡对她一笑。

　　母亲似乎是想明白了。

　　许多人祝福曲小西和盛言栖，唯独林自宇没有。

　　台上的新娘子发自真心的笑了。

　　林自宇在角落里盯着她，听着曲小西说了我愿意。

　　亲眼见着她和盛言栖交换了戒指后相吻。

　　他双拳紧握，心口一阵发酸。

　　他离开现场，仰望蓝天，才决心选择离开。

　　那个曾经说过喜欢他的女孩。

　　嫁给了他哥哥。

　　林自宇忘了。

　　是他让曲小西等她，也是他让曲小西对他失望。

　　唯星不再是唯星，那家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店面不复从前。

　　当年，他没有因为曲小西的祈求留下。

　　那个胆小鬼少年，脸上没了笑容，西瓜没了甜汁。

　　抱歉，我很贪心，只想要你。

　　遗憾的是，你曾经喜欢过我，我没有珍惜。

　　回头来看，你我相隔两路，不再相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