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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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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嘛,看到死人是要怕的。让他先回去吧。”老大对最小的两个道,“小五送小六回去。”
陆逊却道:“算了。”
“你咋那么多事,一会儿说撤,一会儿又要留下!”老二不爽。
“是觉得只有他和小五走,更危险吧。让老四送你俩吧。”老大调侃道,“我今天才知道,你和老四感情挺好啊。”
“我也今天才知道。那个,小五,看到什么了?”吕蒙岔开话题。刚才小五的声音并不大,他不想因此折返。
“确定留下?”老大在问陆逊。
“恩。”
吕蒙走到小五身旁。
小五的脚边,有个伤员。
伤员的肠子流了出来,哗啦啦在泥土上趴着,部分还缠住了伤员的脚。
看来这人给刀划成重伤,还想着逃跑,肠子伴随跑动滑出来更多。他踩到自己肠子,给绊倒了。
伤员没死透,呼哧呼哧的喘气,发出滋滋的痛苦嘶哑声,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痛。
他还不如死了。
伤员嘴唇喃喃挪动,奋力扬起脑袋,睁开挂满血丝的眼睛,注视来人们。
陆逊在他身旁蹲下,与这人目光对视。
伤员眼中充满了哀求,传递过来全是痛苦。
如果眼神可以说话,伤员一定在如诉如泣地恳求他们。
陆逊努力模仿大人的口吻,温和对伤员道:“你想早些结束,就左手敲两下地,否则就右手敲两下。”
伤员缓慢地挪动左手,艰难地无名指点了两下泥地。
“左手是死。”陆逊重复一次。
伤员又做了一遍,确定在求解脱。
“我不下手啊。”老大急忙撇清关系,坚定地拒绝补刀。
这六人之中,只有老大上过战场。
他都不愿意人,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老二道:“要不算了,我看这人也快了。”
陆逊看了眼老大,转而又与伤员对视。
伤员的眼神更痛苦了,写满了苦涩的哀求。
陆逊稍一皱眉,随即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顺着那人脖子一划,滋得血溅了出来,喷到陆逊脸上。
这人一下子没了气,痛快了。
吕蒙吓了跳,之前看陆逊亦步亦趋跟着自己,以为他胆怯,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哇靠。”老三喊出声。
小五更是后退了几步,看怪物似的盯着陆逊。
陆逊表情淡淡的,随后陡然脸色变了,变得茫然。
他望着手上的血迹,把手放泥土地上,翻来翻去地擦拭,想用肮脏的尘土掩盖血迹。
这是做了再恐惧啊。
他这样野蛮地双手擦地,得把自己弄伤。
吕蒙蹲下,按住他的手,用自己衣角帮他擦拭。
这时,吕蒙才看清,陆逊掉地上的匕首上镶嵌发光石头,雕工美轮美奂。
这是有钱公子的小玩具。
如果没有战争,他本该拿着这玩具,和其他公子哥炫耀的。
吕蒙抬手,拍了拍陆逊的脑袋,想起他家人在战乱中,跌沛流离,损失一半。
战争吞噬了大部分人的生活,即使没有给杀死也躲不开。
“找伤员吧,再拖久点,有气的都拖没了。”老大提醒。
“好。”陆逊回过神,一骨碌站起来,继续找伤员。
小五不敢再到处逛,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其余五人都恢复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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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六人抬两名伤员回营地。
现在找了半天,一个轻伤的都没找到,于是把目标缩减到一个。
陆逊走到一具‘尸体’跟前,探过鼻息,仔细看了此人后背,随后小心地帮他翻个身,继续检查。
吕蒙问道:“如何?”
“看上去只有腿伤。”
两人一块儿,轻手轻脚地检查,没有看到其他显眼的伤口。
“希望也没有内伤。”吕蒙道。
肉眼看的毕竟粗略,无法确定。
陆逊伸出手,软绵绵地晃动此人,想把这人唤醒,通过对话来判断。
但他的动作太轻柔,别说晕迷的人了,就算睡梦中的也唤不醒,搞不好反而能让人睡得更香甜。
其他四人察觉了,也凑上来。
老二单刀直入,用力推搡此人。
吕蒙瞧他动作粗鲁,怕伤员的伤势加重,于是道:“不弄醒了,运回去再说。”
“万一回去发现死了,其他人得笑死。”老二怕长脸不成,反而丢面子,动作更生猛了。
他这激烈的动作,健全的都能给他整出毛病。
“反正也没有其他伤员,就他了。”陆逊道,“别拍了,回去吧。”
老二手上动作不停,嘴里道:“明明是你先晃他的。怎么看我来就反对,针对我啊?”
“醒了醒了。”老三的喊声打断了争执。
那伤员在老二的袭击下,发出痛楚地呻吟。
几人围在他边上,和这人说起话来。
起先这人意识不清晰,说话含含糊糊的,随后,逐渐恢复了些理智,嚷嚷腿疼。
老大观察一番,点点头,表示:“抬回去吧。”
其余五人目光亮了,总算没白忙乎,能救人回军营了。
现在只缺担架。
六人就地取材,弄担架去。
吕蒙和陆逊分到的任务是,收集布料和固定用的布条。
地上布是有不少,可惜都穿在死人身上。
陆逊瞅准个干净些的,试图帮尸体脱衣服。尸体有些僵硬,脱不下来。
陆逊皱起眉头,隔着衣服掰尸体的胳膊,想强行抽出死人的衣袖。
吕蒙帮着他摆弄尸体,问道:“这样扒拉死人,不怕么?”
“怕。”
“哦,看起来不像怕的样子。”
“你在就还好。”
“我在有什么用,我也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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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架弄得七七八八时,吕蒙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糟了,有人来了。
来的是什么人?
之前他们干活太投入,忽视了其他的动静,眼下逃跑来不及了。
于是几人目光都投向了老大,只有他最有经验。
老大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就地装死。
吕蒙和陆逊一起把弄好的布塞到尸体下,随后就地卧倒。
吕蒙突然意识到,不对,他和陆逊离那么近。一个给发现,另一个保准也跑不掉。
于是吕蒙想起身,换个地儿,省的给一锅端了。
谁知陆逊抬手,拽住他的袖口。
“分开安全些。”吕蒙提醒他。
陆逊不说话,只目光闪烁望着他。
吕蒙瞧他可怜巴巴的,又想起他那句“你在就还好”,于是作罢。大不了一起给发现,一起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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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蒙从脚步声判断:来的这群的人数,和自己这边差不多。
但己方毫无优势。
六人中只有老大刚满二十,有过战场经验。其余五人都只有十几岁,还有十三岁的。
他们没有经验,没有配合,肯定打不过并肩作战的青壮年。
随后有来人说话了:“赶紧找东西,晚了怪吓人的。”
吕蒙暗自庆幸,他们只是来找东西的,语气也不凶神恶煞。
希望他们赶紧找到,赶紧走。
来人唧唧索索地找了一阵子,有个说——“看这里。”
他们找到东西了?
还是发现自己装死的战友了?
对话持续飘入耳中——
“这什么?”
“才削的木头,还有这,有人在做担架。”
“小心,别中埋伏。”有来人警惕道。
看来战友捣鼓的架子没藏好,给发现了。
来人下一步会怎么办?
吕蒙无法获悉,因为他们不说话了。
沉默,比谈话恐怖。
随后,吕蒙听到稀稀落落的走路声。
这群人在做什么?继续找东西,还是有其他举动了?
经历了一段可怕的沉默之后,他又听到来人问:“有人想救你吧。”
他们在问谁?
是六人队的人,还是那个腿伤的?
腿伤人的声音:“没,没有。”
他的话说明,来人肯定不是己方的,否则早认亲了。
“总不能是你自己砍得木材吧。”来人道,“说,几个人?”
腿伤的支支吾吾半天,回答:“两,两个。”
吕蒙服了这腿伤的。
他既然撒谎,怎么不干脆往多了说,把对方吓跑。
身旁的陆逊肯定也不爽,握着吕蒙的手紧了紧,掌心软软的。他最初是拽自己袖口的,啥时换成握手背了。
来人中有个愤怒的声音:“两个人呢?”
“那方向跑了。”腿伤人的回答。
“哦?真跑了,还是埋伏我们?”
“啊!”腿伤的惨叫,可能在给逼问。
有来人说:“这危险,我们先走吧。”
愤怒声:“东西没找到,走什么。才两个,碰上弄死。”
“都找好久了,也许落在其他地方了。”
“再找一圈。实在不行,明天再说。”
看来最后一波了,躲过去就好了。
吕蒙暗暗松了口气,却感到有脚步声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