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词》祁雾的猫

20、离开

　　和林水几人道别之后，沈星河又带着苏月溪去和赭山告别。
　　等该打招呼的都打完了，沈星河便招来仙鹤，抱着苏月溪一跃而上，准备离开天庭。
　　然而就在即将踏出天庭地界的时候，两人便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拦住了。
　　沈星河早就料到了会这样，若是这般轻易的就让她们走了，天帝就不是天帝了。
　　“天帝有话便直说吧。”沈星河坐在仙鹤的背上，但揽着苏月溪的手并没有放开，仍旧保持着一副保护的姿态。
　　一身白色金丝常服的牧让显出身形，他屹立在半空中，和沈星河平视，淡然出声道：“你之前说的事，寡人答应了。”
　　沈星河挑眉，随后便淡淡的道：“天帝仁慈之心，我在此代五界生灵谢过天帝了。”
　　“但你不能离开天庭。”
　　“天帝还记得我为何会有此行吗？”
　　牧让一时未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是他早早得知沈星河去凡界捡了个徒弟回来，特地传讯让沈星河带徒弟来天庭举行拜师大殿，也正是借这个理由，才将沈星河传来了天庭。
　　“天帝应该知道，我并不喜欢待在天庭。”沈星河缓缓的说道“我该尽的责任都会尽到，其他的，希望天帝不要勉强我。”
　　牧让眸色一沉。
　　从前沈星河性子清冷，但是也从未像如今一样，把这些话摆到明面上来说，现在这样，显然是想给自己的徒弟出头。
　　扶风上仙也有了逆鳞。
　　“既然如此，那寡人也不想勉强你。不过日后关于弟子大会的事，还望你带着这小孩来参加，”牧让说着又笑了笑“你性子冷，总不好带个徒弟也这样吧？”
　　沈星河没有反驳，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样算是她和天帝各退一步，如果再僵持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那就暂别了，扶风上仙。”
　　“谢过天帝。”沈星河不冷不淡的道了一句谢，随后便指挥仙鹤绝尘而去。
　　天帝望着仙鹤飞离的身影，目光一寸寸的深幽下来。
　　“天帝陛下，此番应当明了了吧？”司命仙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天帝身边，低声说道。
　　“扶风一心为天下，性子又清冷，这么多年也就这么一件在意的事，寡人也不好去拂了她的意。”牧让淡淡的说道。
　　“陛下也不信天命了吗？”
　　牧让眼神深邃，闻言只淡淡的道：“不，寡人信。”
　　司命仙君皱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听见牧让有些意味深长的声音“神定，寡人怎么会不信呢？”
　　听到“神”这个字眼，司命仙君又安下了心，他相信，神是不会出错的，就算是天帝，五界权力地位的象征，也抵不过神的一句话。
　　天帝肯信神，那自然是最好的。
　　天命簿就是神的意志，他就是神的意志的传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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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天庭回到凌云也不过是时辰之内的事，但这次扶风有心补偿徒弟，便刻意放慢了速度，一路带着徒弟顺便看了看这仙界的山水。
　　“师尊，仙界都有些什么啊？”
　　此刻仙鹤正从一处云雾缭绕的高山上飞过，小女孩跪坐在仙鹤柔软的背上，探头尽情欣赏着这山间的风景，也正是眼前这震撼的一幕，让苏月溪不禁产生了好奇。
　　原本盘腿而坐专注冥想的人闻言睁开了双眼，略微思索后缓缓的道：“仙界所有，不过是高山飞鸟，蓝白深湖与青葱翠林罢了。”
　　苏月溪收回目光，有些失望的道：“那这样的话，仙界似乎也没什么稀奇的…”
　　沈星河垂眸，仙界确实没什么稀奇的，仙家大多都端着架子，所在所居之处多是富丽堂皇，隐藏在一片云雾之中，硬要透出几分高不可攀的气息。没有仙家喜欢烟火气，因为那被认作是自降身份的行为。
　　像沈星河这样能住天庭却非要去偏远之地凌云的还是头一个。
　　不过看苏月溪有些失落的模样，沈星河还是有些不忍心，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仙界没有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比如最东边的无妄海，妖界的藏青原，还有许多漂亮的地方，毕竟五界很大。”
　　“那以后师尊可以带我去这些地方看看吗？”小徒弟眼睛亮晶晶的，满含期盼的看着沈星河。
　　受不住苏月溪的眼神，沈星河犹豫了一会便答应了下来。
　　“好。”
　　她满眼温柔，连落在小徒弟头上的那只手都是轻柔温暖的。
　　苏月溪立马开心的扑进了沈星河的怀里，小鹿般的眼睛带着几分湿润，水汪汪的，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认定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沈星河与她对视，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她又恢复如常，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不愿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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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风带着徒弟离开天庭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很多仙家的耳朵里，仙人们一个比一个精，关系网又复杂，只一打听便清楚了原因——无非是不长眼的触碰了扶风上仙的逆鳞了。
　　这消息一传开，多的是仙家私底下议论。无非是说飘渺仙君一向自认清高仁慈，却是个教不好儿子的，容得儿子飞扬跋扈，干出欺凌的事，又说陆择仙君气量狭小，因为被扶风下了面子便和一个小辈过不去。
　　议论传进两个当事人耳朵里自然是把人气得不轻，但是起先说要天帝做主从而去找了天帝的飘渺仙君却吃了闭门羹，以致于自己的儿子到现在还在地上趴着。
　　这下飘渺仙君就是再生气也没办法了，天帝此举明显就是压着他，责怪是他气走了扶风上仙。
　　不仅如此，天帝还明确给出一个信息——他飘渺仙君是不能和扶风上仙比的。
　　但他没有扶风上仙一般的实力，不敢和扶风一样硬气，更舍不得在天庭的尊贵地位。
　　他不敢一走了之，还让天帝为之退步。
　　所以他只能抛下脸面，去跟天帝请罪，细数自己的罪过，请求天帝网开一面解除自己儿子的禁制。
　　牧让让他在殿外站了一整天，最后又对他一通数落，话里话外都在警告飘渺少招惹扶风。
　　飘渺仙君听得心中不快，但在天帝面前只能强压下来，再次保证自己会约束好儿子，再不会发生此类事情。
　　“如今扶风已经离了天庭，但这件事寡人也不得不处理，你身为仙君，是该明事理，小辈不懂事，寡人不好责罚，但受罪的必然是你这个做父亲的。”牧让说道“倒不是寡人多想责罚你，实在是不如此很难消除扶风的怨气，你知道的，扶风心系天下，实力超群，她的面子寡人不能不给。”
　　“天帝陛下说的我都明白。”飘渺应声道，将自己的情绪都掩藏了起来。
　　“说起来，再过一些时日便是天庭天竞大赛了吧，彼时申菱上仙会不会带着弟子回来？”牧让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飘渺仙君一愣，天帝口中的申菱上仙是他的仙侣，他们二人算是长期分居的仙侣之一了。
　　不因为别的，只因申菱是天界听海出身，后来依照天命簿安排才结为仙侣，因为眷恋家乡，所以申菱在泰禾十岁后便回到了听海居住，无事便不来天庭。
　　申菱在天庭或许不常被提起，天庭的仙人说到也只会称呼一声“飘渺仙君的仙侣”，但在听海，申菱是实实在在的名仙，她在听海的地位便和天帝在天庭的地位一般。
　　天界各处以天庭为中心，以天帝为主，但天帝能够直属管辖毕竟只有天庭，天庭之外的地方也都有自己的一方仙主，多少是有些话语权的。
　　真要算起来，申菱或许便是听海的下一任仙主。
　　不过飘渺也不太明白为何天帝会突然提到这个，只是点头应声道：“之前听她传信，约莫是会来的。”
　　“寡人瞧着泰禾天赋不错，而且听说申菱上仙收的弟子也都是天资极好的，天赋好的少年人难免多些傲气，私下切磋自然不好，定是要用在正途上的。”
　　飘渺愣了一愣，随后便反应过来，天帝这是在提点他呢。
　　天竟大赛是天界各地的弟子都会参加，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凌云，彼时若是弟子们在比试中遇见，谁打了谁可就不算欺凌了。
　　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聪慧不说，自家仙侣带的弟子可不是吃素的。这下飘渺也明白为何天帝要突然提起这件事了，毕竟申菱的弟子在前几届天竟大赛里都是名列前茅的。
　　“我明白了，多谢天帝教诲。”
　　牧让摆了摆手，随后便解除了泰禾的禁制，让飘渺仙君自己去接儿子离开。
　　见着飘渺仙君的身影消失，牧让这才幽幽叹了口气，意味不明低声道：“扶风，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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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星河和苏月溪回到凌云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原本只想带小徒弟看看沿途风景，谁知道走到一般就闯上了机缘，思及小家伙还卡在瓶颈不能突破，沈星河便没再犹豫，带着苏月溪去寻了那道机缘。
　　好在小家伙也争气，虽说第一次实战受伤严重的让沈星河很是心疼，但还是独自完成了战斗，并且成功突破了瓶颈。
　　不过，沈星河还是有些忧虑，虽说小家伙天赋极高，但毕竟修炼时间短，年纪又小，这种情况去面对不久之后的天竟大赛，势必是会被打击到自信心的。
　　刚打算给自己徒弟做个加急训练，沈星河便被天帝的一纸传音打乱了计划。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准备期末考试，会比较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