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繁星》凡真

3、昏迷

　　向阳身子刚想坐正回去，就听林从之低低地说了声：“不对劲。”

　　向阳又看了过去，女人脸被晒得通红，嘴唇却是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林从之：“她有低血糖。”

　　林从之的话音刚落，向阳就见眼前的旗袍衣角一晃，人已经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沉重的倒地声，惊起了一阵骚乱。

　　众人惊呼。

　　再回头时，发现向阳和林从之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空了。

　　....

　　昏迷过去的沈听筠，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过后。

　　漫展活动已经结束了。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不断溢入鼻腔的酒精味。

　　这里是医院？

　　沈听筠急于求证，想坐起来。

　　这时，一道清冽低沉的声音响起。

　　“别乱动。”

　　沈听筠循着声音过去。

　　此刻，黄昏的余辉恰好懒懒地透过窗户洒了进来。

　　顺着光，她看见了一个刚毅的脸侧线条以及散乱在侧的几缕及肩发丝，再者便是那张好似点了胭脂红的嘴唇。

　　含笑的眉眼从手机上挪开，对了过来，只见那红唇轻启：“再乱动的话，你吊着的那瓶生理盐水就该吸你的血了。”

　　声调不急不缓，如同现在的阳光一般，懒懒地。

　　明明是唬人的话语，不知怎的，却听出了种不正不经不着调的感觉。

　　沈听筠看了他两眼，便低下了头，平复着心情，低低地说了声：“好巧，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向阳听这话觉得有些好笑：“两次见面，你都没摊上好事。”

　　沈听筠莞尔：“两次，都有先生的帮忙，又多欠了先生的一个人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还..不然..”

　　“可别说以身相许这种话。”向阳打断她的话，站起身，向沈听筠的方向微微倾身，将沈听筠笼罩在阴影里：“否则的话，不知道还要倒多少次霉。”

　　沈听筠本想说的是请他吃饭，冷不丁听他这句类似嘲弄般的口吻，仿佛被猜中了心思般的慌乱，别过了头去，双颊绯红。

　　这些都收进了向阳眼底，他扬起眉眼笑：“最好也别和我靠的太近。”

　　状似玩笑的语气，沈听筠却听出了一丝认真。

　　还没等细想，病房的门被打开，林从之走了进来。

　　“楚楚，好点了吗，打完这瓶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对于林从之的出现，沈听筠颇感意外，她张大了双眸看向了向阳。

　　先前一直纠结与表舅通的那个电话里熟悉的声音似乎也有了答案。

　　向阳抬头看了眼吊瓶，继而含笑道：“差不多了，表侄女，该跟着舅舅出院了。”

　　....

　　直到坐上了林从之的车，沈听筠还深陷在表舅怎么会跟向阳认识的疑问无限震惊中。

　　她透过后视镜偷偷地看着那个视线始终看着手机上的人。

　　结合这两天发生的种种，沈听筠最后归结于两个字：缘分。

　　心里之前一直模糊不确定的念头，也在瞬间明朗。

　　忽然想到什么，沈听筠偏头问：“表舅，你们怎么会出现在漫展，还是在嘉宾席上？”

　　林从之专心开着车：“嗯，你说什么？”

　　沈听筠重复了一遍。

　　林从之道：“嗯，就是爱好吧，参加了一个配音社团，主办方邀请过来的。”

　　“哦。”沈听筠点头，突然想到前阵子漫画责编联系她说《星沉》漫改广播剧的事。

　　“对了。”林从之问：“你给你爸回电话了吗？”

　　经这么一提醒，沈听筠才发现自己忘了多重要的事。

　　可发现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她一直是两手空空的状态，旗袍上没有口袋，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在找手机吗？”后面的向阳注意到了她的动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我这。”

　　沈听筠接过手机，上面还残存着他的体温，她颔首道：“谢谢。”

　　向阳恩了声，便又低下头去了。

　　沈听筠指纹解锁了手机，通知栏上果真又多了好几个未接电话，无一外乎是沈天明打过来的。

　　她回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起。

　　两个人谁也没有马上话，沈听筠听着那边沉重的呼吸声，心中是满满的不安感。

　　车里也是诡异的宁静，似乎空气流动的速度都变慢了。

　　最后，是沈天明打破了这个僵局。

　　“楚楚，你是不是对爸爸撒谎了。”

　　沈天明指的是她昨天在车上跟他撒谎去菜市场这件事。

　　沈听筠没反驳：“是。”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后。

　　沈天明再次沉着声开口：“楚楚，你太让爸爸失望了。”

　　这种充满失望的口气，沈听筠是第一次从她父亲口中听到。

　　在此之前，沈天明对她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

　　沈听筠不自觉间红了眼眶，她忍着喉间的酸涩，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试图不让自己的声线颤抖：“对不起父亲。”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沈天明深呼吸口气道：“就回家。”

　　“对不起父亲。”沈听筠再次道歉：“我不能回去。”

　　“所以，你还是坚持画漫画？你忘了当年…”

　　“父亲。”沈听筠打断他：“我希望您能支持我。”

　　沈天明：“楚楚，爸爸也怕你再次受到伤害”

　　沈听筠坚定道：“父亲，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挂了电话，沈听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擦拭眼角泛起的泪花。

　　后视镜里的沈听筠眼角发红，叫人看了不免怜惜。

　　坐在后头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手机，跟没骨头似得躺在椅子上闭眼假寐。

　　平复好了心情，沈听筠问林从之：“对了，表舅，父亲没联系上我，有给您打电话吗？”

　　“没收到。”

　　正是红灯，林从之思索了会，恍悟似的道：“哦，我好像拉黑了。”

　　沈听筠疑惑：“怎么了，我父亲说了什么吗？”

　　“你表舅不知道怎么应付人，就会直接把人拉黑了。”闭着眼的向阳开口了，弯起嘴角：“真是无情的男人呢。”

　　红灯已过，林从之启动汽车，面无表情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向阳懒洋洋掀开眼皮，不客气回怼：“怎么，你要灭口？”

　　.......

　　车驶到了祥云乡停下，沈听筠下了车，又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正睡着的向阳，敲了敲车窗。

　　林从之降下车窗，里面冷气散了出来，凉凉的。

　　没有任何情绪的眸看她：“怎么了？”

　　沈听筠微微弯腰道：“我明天搬过去可以吗？”

　　说完，又偷偷看了一眼后面的向阳。

　　林从之点点头：“可以。”

　　“好。”沈听筠笑道：“那你回去了给我发个定位可以吗，外婆老家太久没去了，有点忘了怎么走。”

　　林从之点头：“好。”

　　汽车缓缓驶离，沈听筠一直挥着手，直到车消失在视野内。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与林从之的对话框，发了一个笑脸过去，见发送成功后松了口气。

　　幸好没有被拉黑。

　　在退出界面时，发现微信顶上冒了很多条消息。

　　是漫展见到的那个和她合照的那个男生发来的。

　　她点了进去，开头的消息是他俩的合照，最后是小男生的文字消息。

　　深海：小姐姐，你看还满意吗？

　　红杏：谢谢。

　　发完了消息，她收起手机，走进祥云乡略些富丽的大门。

　　与此同时车里。

　　向阳张开了眼睛，有意无意问道：“你那..表侄女要搬来住？”

　　“是。”林从之透过后视镜看他：“怎么？”

　　一副你别有意见的口吻。

　　“没什么。”向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又问：“反正你明天也没事做，为什么不直接来接她？”

　　林从之思索了会，道：“她长大了，很多东西得试着自己去做。”

　　向阳：“......”

　　真是好舅舅。

　　他把手搭在了后脑勺，身子又靠上了椅子，扯起嘴角：“小姑娘，家教还挺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