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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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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货两讫后,见沈馨月走远了,圆脸侍卫武谭这才控制不住一脸喜色,激动地声音都发颤:“世子,可算找着这冰铃草了!”
身着一袭宝蓝色团花直缀的镇国公世子慕珩接过武谭手中的冰铃草,向来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三分。
半年前他身体不适,恰好已经致仕的葛老御医前来拜访,便顺手给他诊了诊脉,谁知这一诊,竟诊出他身中奇毒。
此毒名唤三绝,是种慢/性/毒/药,中毒后初期只会让人觉得手脚发凉经常抽筋,寻常大夫根本诊断不出来,待到中期则会丧失生育能力,与子嗣无缘,等到后期毒入肺腑,便如万虫啃噬般痛苦,最后受尽折磨而死。
若毒性发作到中后期,即便有大夫诊断出来了,也是回天乏力,无药可救。
所幸慕珩运气好,毒在初期时便让葛老御医瞧出来了,尚还有救。
只是解药中却有一味冰铃草极其罕见难寻,葛老御医手中也没有,慕珩派人天南地北的找了快半年,甚至不惜重金求购,仍旧一无所获。
解药配不出来,慕珩只能隔段时间请葛老御医为他针灸一次,暂且压制住毒性。
今日又到了该针灸的日子,慕珩便往白河山庄去寻葛老御医。
谁知半路上无意间一瞥,竟瞧见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的花与他在医书上看到的冰铃草极其相像。
他急忙折返回去,与武谭一起细细瞧过,两人都能确定那花就是葛老御医所说的冰铃草。
有了这冰铃草,他身上的毒总算是能解了。
至于一千两银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要能解毒保住性命,别说是一千两银子了,就算是万两黄金,他也愿意出!
“去白河山庄。”慕珩下令道。
光有冰铃草还不行,还得请葛老御医尽快把解药制出来。
一行人顿时策马扬鞭,往白河山庄而去。
此时的沈馨月则已经把一千两银票收好,哼着轻快的歌谣往沈家走。
她虽然不知道慕珩那些人要那株花做什么,但是只听他们张口便出十两银子,便猜出那花恐怕极其罕见,而且于他们而言还很急需。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要价,本意只是想先试探一番。
见他们张口就愿出十两,沈馨月立刻决定坐地起价,往一百两去宰他们。
反正不宰白不宰,像他们这种富贵公子,一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哪知对方直接出价一千两!
沈馨月见好就收,当即成交,银货两讫。
她没偷没抢没骗,对方又是主动自愿出这个钱,所以这一千两银子她拿的一点都不心虚。
若是沈馨月知道真相的话,恐怕就会明白对方的这一千两银子其实花的一点都不亏,甚至可以说是赚到了。
然而此时的沈馨月尚不知真相,满心都沉浸在赚到的这第一桶金上。
前世她的第一桶金是离校前夕在小卖部为凑单随手买了张彩票,谁知竟中了一千万大奖。回乡后她便用这钱承包田地山头,建农场开公司做研究,一步步把自己的事业做到风生水起。
这一世她本打算靠豆芽来赚到自己的第一桶金,谁知豆芽还没有发好,她无意间在山上采的一株花,竟为她赚来了第一桶金。
有了这一千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她可以做的事就更多了。
沈馨月乐陶陶地回到家,沈三郎注意到她手里的那株花不见了,想到她先前还很宝贝的样子不免问了两句。
“路上遇到个富贵公子,他想买那株花,我就卖给他了。”沈馨月解释道。
至于卖了多少钱,沈馨月没主动提,沈家人也识趣地没有追问。
反正卖多卖少,都是沈馨月的私房钱,他们还不至于去贪这个钱,也就都没有多嘴。
沈家人正等着沈馨月回来,讨论怎么处理沈三郎打回来的那些猎物,如今见她回来了,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
沈三郎的意思是留一半家里吃,另一半拿去镇上酒楼卖钱。
沈父沈母和沈大郎却是想到了沈二郎今年的束脩虽然交过了,但是他住在县城书院里,每个月都要交食宿费,平时还有笔墨纸张的花费,四时八节给夫子的礼物孝敬,今日沈三郎运气好打到这么多猎物,倒不如家里少留一点,往酒楼里多送一些,也好多卖些钱给沈二郎攒着读书用。
沈馨月并不稀罕野味,而且沈家也没人会剥鹿皮,那头梅花鹿与其切的四零八落的留一半在家里,还不如整头卖了,不仅鹿肉值钱,剥下来的鹿皮也值个几两银子。
在沈馨月的劝说下,沈父最后决定野兔和野鸡各留一只自家吃,其余的都拿去镇上酒楼卖掉。
当晚一家人早早睡下。
第二天天刚亮,沈馨月便被李氏叫醒了,她今天要跟着沈父一块儿去镇上逛逛。
起床洗漱后,沈馨月先去看了一眼昨天泡上的黄豆。
见黄豆都泡发起来了,沈馨月找李氏要了个笸箩,先在笸箩里铺上一层布,然后把泡好的黄豆清洗过后,再倒进笸箩里在底部铺平。
用一块遮阳的布将笸箩盖上,往布上淋水,待黄豆能充分吸收到水后,就可以找个阴凉不见光的地方放着了。
然后每天早晚各换一次水,渐渐的就会生出豆芽来,大概等上五六天,豆芽长的足够长时,豆芽也就发好了。
沈馨月处理好用来发豆芽的黄豆,这才去吃早饭。
用过早饭,沈父推出一辆平板车,把梅花鹿等野味搬到木板车上,用破草席遮好,便带着沈馨月和沈三郎往镇上去。
沈家没有牛马骡子拉车,他们今日去镇上卖野味,也不方便和别人一起拼车,只好自己拉车步行。
沈父心疼沈馨月要走路,便让她坐在车上。
沈馨月哪好意思这样做,坚持要自己走,只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累得迈不动腿,只好坐到了车上,歇一会走一会。
约莫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泰和镇。
泰和镇虽然不大,但是地理位置却极好,北通平京城,南达虞州府,东边临海处还修了个小码头,所以南来北往的行人大多都会在这里歇歇脚。
来往的人一多,各种客栈茶楼酒馆也跟着拔地而起,造就了泰和镇的繁华。
沈父三人进了镇子,先去酒楼卖野味。
他们去的是福隆酒楼,沈三郎以前来这里卖过野味。
店小二得知他们是来卖野味的,当即抬着下巴,倨傲地丢下一句:“等着。”
沈馨月见状不由皱眉,三人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出来。
“是你们要卖野味啊?都有些什么?”
沈三郎发现福隆酒楼换了掌柜,来的这个人并非他以前打过交道的那个。
他一边寒暄,一边掀开了草席,露出板车上的梅花鹿和野鸡野兔。
那掌柜的上前看了看,眼底精光一闪,面上却兴致缺缺地报了个极低的价钱。
“我们酒楼有专门的供货商,不收散货,不过看你们大老远的送过来,也不容易,我就勉强收下了。”
沈三郎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野味在行市上是什么价钱他心里一清二楚,这福隆酒楼的新掌柜一开口就把价钱压了一半下去,这也太狠了!
他赔笑道:“掌柜的,您看这价钱能不能再涨涨?我以前也常来你们酒楼送野味,和钱掌柜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从来没这个价啊……”
对方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如今福隆酒楼是我齐有志当家,价钱我说了算,我说多少就是多少!”
沈馨月见状,拉了拉沈三郎的袖子,轻声道:“三哥,我们去别处。”
泰和镇上又不止这一家酒楼,既然福隆酒楼给的价钱不公道,那他们就去别的酒楼看看。
沈三郎也有此意,和沈父交换了个眼神后,便冲齐掌柜拱了拱手:“这野味我们不卖了。”
说完便和沈父推着车要走,谁知齐掌柜却拦着不让他们走。
“你们说不卖就不卖,耍人玩呢?”
沈馨月冷哼一声,浑身透着股寒气,“齐掌柜,这野味是我们的,价钱谈不拢,我们当然有权不卖,怎么着,你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齐掌柜见说话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生的冰肌玉骨清丽无双,即便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其姿容,再加上身上那股摄人的气势,实在不像是个乡下丫头。
他犹豫片刻,想到福隆酒楼背后的靠山,又重新有了底气。
“我肯出钱收你们的东西,你们就该感恩戴德了,可你们倒好,一会儿说卖一会儿又不卖的,也不打听打听福隆酒楼是什么地方,由着你们耍着玩?我今天把话放在这儿,我福隆酒楼看上的东西,我看泰和镇上谁敢和我争?”
话里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摆明了是告诉沈馨月等人他们若是不把这些野味卖给福隆酒楼,镇上其他的酒楼食肆没人敢收他们的货。
沈馨月知道这是遇上不讲理的了。
这位齐掌柜敢有这么大的口气,想必这福隆酒楼背后的靠山来头不小。
沈馨月气的双眼通红。
一个小小的酒楼掌柜都敢仗势欺人,还欺到了他们的头上,不就是认为他们是没钱没权的乡下人,拿他们当软柿子捏吗?
沈馨月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意识到无权无势的底层百姓的艰难卑微。
但她却不是个能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性子。
在没有硬碰硬的资本和底气之前,软刀子却也是能杀人的!
此时福隆酒楼的斜对面,五味酒楼二楼的一扇窗户被人推开,露出一道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影。
此人正是从沈馨月手中买下冰铃草的镇国公世子慕珩。
慕珩看见和人起了争执的沈馨月,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