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叫我李工

32、逍遥

　　将庄晓梦送回家，夏之风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间，车子便绕到了回家的路。
　　院子里，一树桂花开的正盛，清甜的香气扑鼻而来，芬芳馥郁沁人心脾，夏之风忍不住贪恋地猛吸了几口，一阵幽香直入心田，将胸腔中的烦闷荡涤而尽，整个人霎时间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记忆中的小时候，妈妈总会在中秋前后折几枝桂花插在瓶中，每年的中秋之夜，夏之风都是闻着花香入眠的。
　　秋夜里，凉风习习，断断续续的清香，一缕一缕地飘来，夏之风恍惚间又做起了甜甜的梦。那是在桂花树下，妈妈捧着一块五仁月饼，温柔地向他招手，旁边，是疼爱他的姐姐，她正坐在一个石凳上，冲着他微笑，身后，站着他的父亲夏如松，一脸慈爱地看着面前的一家人。
　　“来了”，伴着一声不合时宜的干咳，“进来吧。”
　　夏如松生硬的招呼打断了他的美梦，夏之风抬头望着满树小小的淡黄色的花蕊，一阵风吹来，花枝窸窸窣窣地摇晃着，身上不禁起了一层凉意。
　　宽敞的客厅里，依旧是空荡荡、冷冰冰的，夏之风禁不住似地打了一个寒战，抬头见夏如松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他鼻头突然有些发酸，这么多年，夏如松一个人是怎么过中秋的呢？
　　“喝茶——”
　　茶几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一把紫砂壶，配了四只杯子，每只杯子里都装满了茶水，夏如松指了指中间的一只。
　　茶水有些凉了，夏之风饮了一口，低声问道：“铁观音？”
　　夏如松也端起杯子，徐徐说道：“前几天你二叔送来的，还带了好几盒月饼，我去给你拿一盒尝尝。”
　　看着夏如松匆忙起身的样子，夏之风不禁想起自己的爷爷，小时候，每次去爷爷家里，他也是这样子笑呵呵地去给他拿好吃的。他突然意识到，夏如松差不多也到了当年夏若虚的年纪了，可面前这个人，好像比自己的爷爷更加不幸。
　　“小顾的事情，你若是不喜欢，那也就算了”，夏如松费了好大劲才拆开了月饼盒一层又一层复杂的包装，拿出一块有些讨好似地递给夏之风，“小风，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该忘的就忘了吧，我想，你妈妈她……她也不愿意看见你这样活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天一他也不是坏……”
　　背负仇恨，亲人别离，又有谁愿意过这样凄苦的人生呢？可听到他说出李天一的名字，听到他再一次为他辩解，再一次为自己找了十几年的仇人辩解，夏之风心里登时窜出一股夹杂着强烈怨气、不解和委屈的怒火。
　　他又想起前几天的情景，他不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对自己这般残忍这般无情，而对那些伤害他的人，却偏偏又那么的宽容。
　　“我走了。”夏之风将那块已经被他揉捏的没法吃的月饼狠狠地丢弃在了桌上。
　　“小风……”
　　夏之风已经推开了门，只身闯进了皎洁的月光里。院子里，月影下，那棵孤单的桂花树映出些枝枝桠桠影影绰绰的影子。
　　“小风，你二叔……”
　　夏如松靠站在门口，从夏之风的角度看过去，他的上半身佝偻着，不经意的一阵风吹拂着头顶的白发，他畏寒地瑟缩着身体，那个曾经威严强势的男人，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些狼狈。
　　“忘记说了”，夏之风缓缓地转过身，“有件事情，想郑重地告知您，我和庄晓梦，我们俩，会结婚。”
　　夏如松嘴角嗫嚅着，许久并没有说出什么。
　　“只是告诉您一声，您不用提意见。”夏之风抬手折了一枝桂花，凑到鼻子上闻了闻，这才阔步离开了。
　　……
　　“在干嘛呢？”
　　夏之风对着花枝拍了一张，然后发给她，“想哥了？”
　　庄晓梦心中一荡，一阵麻麻痒痒的快感自下腹部升起，她在自己大腿使劲上掐了一把，试图用疼痛来淹没身体里那股不可言说的兴奋。
　　“你在开车吗？”
　　庄晓梦看见照片里熟悉的汽车座椅。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
　　夏之风心里暖暖的，又怕她担心他，于是回到：“在家里，正准备洗澡。”
　　他向来不擅长撒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直来直去不遮不掩的性子，一时情急之下憋出这么句假话，脸都有些红了。
　　嘿嘿嘿，准备洗澡呀，庄晓梦脑袋里瞬间生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拍张照片看看呀”，后面还附了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包。
　　夏之风突然有点崩溃，接着又心生欢喜，这个女人，总是能出其不意，带给他新奇的意料之外的体验，给他十几年如一日黯淡无光的生活带来了一抹绚烂和色彩，让他久久无法忘怀。
　　明明上一秒还让他还觉得很窝心，可下一秒就开始耍起流氓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来此刻庄晓梦那色迷迷的眼神。
　　想到她黑漆漆亮晶晶的大眼珠鬼精灵地转来转去，脸上既兴奋又得意还带着些许挑衅的小表情，夏之风不自觉地甜甜笑起来。
　　多年前，夏之风刚刚回国就读，某一个百无聊赖的傍晚时分，他耷拉着脑袋漫无目的在校园里瞎逛，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学校小树林，那里是H高校有名的恋爱圣地，就是在那里，夏之风邂逅了庄晓梦。
　　那天，庄晓梦和林中相约老地方，因为是否入党的事情，两个人吵了起来。
　　“书记让你去你就去呗，别人一个个都是上赶着想去上党课，你倒好，书记在教室里点名让你去，你倒给拒了，你怎么想的？你让书记的面子往哪放呀？”
　　“我不想入党。”庄晓梦坚定地说。
　　“入党是好事呀，大家都削尖了脑袋想入党，一个比一个积极，就你能就你跟别人不一样。”
　　“我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庄晓梦仰着脑袋问林中，“我为什么要跟别人一样呢？我是我，别人是别人，也不可能一样。”
　　林中无奈地摇头。
　　“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做不到党员要求的那么伟大那么高尚，什么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什么挺身而出不怕牺牲，我又做不到，我胆子小怕黑怕冷怕坏蛋，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还要假惺惺地做这种违心的事情。”
　　“那就是一种口号，一种形式，你太认真了”，林中表情有些不屑，“做人没必要那么较真，你当着大家的面扫了书记的面子，那不是把人给得罪了。我早跟你说过，做人不能太自我，不能太有个性太特立独行，做人得圆滑一点，得学会随波逐流，你就是太傻了。”
　　庄晓梦再次仰起头，眼睛里闪闪发光，“如果这就是傻的话，我宁愿这么傻一辈子。”
　　林中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行吧，你就是个大邪头。”
　　庄晓梦吃痛皱了下眉，随后明朗一笑，“哪有，这明明就是自由洒脱坚持真我。”
　　夏之风坐在不远处，全程围观了两人的争论，不由得对庄晓梦心生向往，惺惺相惜。我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如果这就是傻的话，我宁愿这么傻一辈子，庄晓梦的话直戳进他心里，振聋发聩发人深醒，让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再一次充满了力量和希望。
　　夏之风翻着手机相册，找到之前某次健身之后冲澡前拍的半裸.照，手指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发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像追星女孩遇到自己的偶像，庄晓梦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剩尖叫。
　　帅哥发福利呀，这照片看得她鼻血都要流出来了，镜头再往下拉一点点，就能看见……
　　庄晓梦躺在床上发出了鹅叫声，心想下一次可得要好好摸一摸好好欣赏一下这具真实的□□。
　　就这肌肉、这颜值、这气质，简直比她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小鲜肉还诱人，庄晓梦激动地坐起来，飞快地将夏之风的照片设为手机壁纸，之后，她抱着手机躺倒在床上，将照片不停的放大缩小放大缩小，嘴里发出一阵阵□□，连一根毛都不愿意放过。
　　嘴角的口水顺着脸颊划了下来，庄晓梦伸出手去擦拭，发烫的手指就像火柴，将体内暗藏的燥热引燃。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夏之风……
　　夏之风……
　　啊……啊……
　　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摇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万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庄晓梦想像着自己就是庄周笔下的那只名为鲲的鱼，那只名为鹏的鸟，摇着尾鳍在无边的大海里撒欢，张着翅膀在无垠的天空里遨游，在这个由她构想出来的完全属于她的浪漫空间里，精神和□□都绝对自由，无忧无愁无思无虑没有任何束缚。
　　高潮过后，潮水退却，整个人就像躺在无边无垠的蔚蓝的海面上，飘来飘去、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真是逍遥呀。

作者有话说

　　依旧是删了改，改了删，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