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如狼》叫我李工

19、骄傲

　　“小姐，饭好了。”
　　顾影穿着一件裸粉色的长裙，卷成大波浪的长发编成一个花环的形状，发侧带着一个皇冠形状的水晶饰品。清晨金色的阳光的洒在院子里，院子里栽种着各种颜色的曼陀罗，此刻，她正站在一株紫色曼陀罗前面，痴痴地望着花苞出神。
　　保姆梅姨在一旁站着，不忍心打断她。从小时候起，她便开始照顾她的起居，在她心里，顾影就像公主一般，美丽又善良，骄傲又高贵。
　　“瑾瑜，过来吃早饭了。”
　　顾影听见爸爸的喊声，回头对着梅姨问：“做粥了吗？”
　　“是你最爱的八宝粥。”
　　梅姨边说边伸手去摸一束即将绽开的红色曼陀罗，顾影急忙制止，“别掐，有毒。”
　　梅姨手抖了一下，她知道这花有剧毒，可刚才一时被迷了心智竟然忘了。
　　“我们走吧。”
　　顾影提起裙摆，小心地从花树中抽身离开。
　　别墅落地窗前，李则和白慧慈爱地望着院子里的顾影，她提着裙子，脖颈美的像天鹅一般，仰着头一步步优雅地向她们走来。
　　“我们的小公主长大了。”
　　白慧想起顾影小时候的模样，不禁感慨起来。
　　李则也叹了口气，“要是天一也在……”
　　“别——”，白慧惊慌又警觉地四下观察一番，然后才压低声音，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说，“别说。”
　　李则见她那副如临大敌噤若寒蝉的模样，鼻头又是一阵酸楚。好在顾影刚好进来了，一家人便一起吃起早饭来。
　　“梅姨，帮我准备一些做八宝粥的材料吧。”
　　梅姨点点头去了厨房。
　　“我下午想去看一下夏叔叔。”
　　李则夹菜的筷子停在盘子里不动，缓了几秒钟，回了个“好。”
　　之后，又嘱咐了一句，“替我……跟他问声好。”
　　顾影答应着，高高兴兴地上了二楼，打开衣柜开始挑衣服。不一会，手机响了，是花见人打来的视频通话。她厌恶地看着那个名字，想起当年他趾高气扬地说自己的名字出自古诗词，可有人问他出自哪一句时，他又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后来有同事搜遍了唐诗宋词也没找到出处，想来真是可怜又可笑，顾影使劲点着屏幕挂断了。可这人倒也执著，一个接着一个的打，顾影没办法只得接了，却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花见人觊觎她已经很久了，之前碍着世俗的身份地位不敢妄想造次，如今见M公司已然没了，李家也败落了，他仗着手上有些小钱，竟又打起了顾影的主意。
　　刚开始，他也是耐着性子，毕竟这么多年顾影一直是骄傲公主的形象，他对她多少还有些敬畏，可接二连三的碰了钉子，那一点耐心和风度也消磨殆尽了。加上昨天股票暴跌，昨晚他已经大醉了一场，今早开盘形式依旧很不好，他一早又喝了半瓶，这会又找人撒酒疯呢。
　　“姓顾的，跟我这装什么清高呢，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家里穷的就剩那套破别墅了吧，就别跟这摆什么公主的款儿了，趁着哥现在对你还有点兴趣，乖乖的爬到哥哥床上，我还能赏你俩零花钱。又不是没被人睡过，装什么清纯处女呢，我不嫌弃你个破烂货，你还给我使性子甩脸子，等哪天哥哥厌了，你脱光了跪在床上求我上我也……”
　　“去死吧你！”
　　顾影挂断了。
　　“我诅咒你精尽而亡。”
　　她扔了手机，在沙发上坐着发了会呆，仍旧去挑衣服。
　　下午6点，她拎着八宝粥去了夏之风的公寓。之前，她已经在夏叔叔家消磨了大半个下午，陪他聊天，帮忙整理房间，打理院子里的花草，还帮忙做了晚饭，煮了八宝粥。虽然她很认真的多次向梅姨请教了做法，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煮总是糊锅。今天也不例外，八宝粥又糊了，好在煮了一大锅，她盛了上面的装在保温餐盒里给夏之风带了来。
　　这个时间，夏之风肯定没有下班。顾影熟练地摁了密码，可是门没有开，密码错误，她不相信又试了一次，依旧打不开。
　　因为害怕给夏之风带来什么负担，她已经两个多月没来了。
　　什么时候换的呢？
　　顾影无力地靠在墙上，也没有给人打电话，傻傻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夏之风终于回来了。
　　“你回来了。”
　　顾影一手提着裙摆雀跃地迎了上去，就像沙漠里的还魂草遇到了水，整个人一下子活了过来。
　　显然，她今天是精心装扮过的，此刻在灯光的照射下，整个人流光溢彩很夺目，可夏之风却没有多看一眼，顶着一张冷酷无情的脸，“找我有事！”
　　他在门前站住，好像并不打算开门请他进去。
　　“我给你带了八宝粥，傍晚在夏叔叔家里做的，这会应该有些凉了，不过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顾影举着餐盒，眼睛里亮闪闪的，像个邀功讨赏的孩子。
　　“你可以回去了。”
　　夏之风生硬地从她手里拿过来，或许，用夺会更贴切。
　　顾影咬着下嘴唇，想起王光亮跟她描述过的，心里像扎了一根刺，拔了要命不拔也要命。
　　“你……换密码了？”她试探着问。
　　粥有些重，夏之风不想一直拿着，于是摁了密码，打开门进了屋。顾影见他没有随手关门，也没有出言打发她离开，便如履薄冰地跟了进去。
　　“我去洗澡。”
　　她关上门便欲往浴室走，就像之前每一次献身一样。
　　“不需要！”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重重地落在了她的心上。
　　“没事，是我自己愿意的。”她说的很轻，口气中却透着十足的倔强。
　　“可是，我不愿意。”
　　夏之风的声音平淡的听不出任何感情，顾影心里悲伤地想着，他可能已经懒得对她浪费一丝一毫的感情了，哪怕是生气或者是厌恶，想到这，她的身体剧烈的抖了一下。
　　夏之风坐在沙发里，整个人被台灯的光圈笼罩着，他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发微信，说话时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对我而言，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明白吗？”
　　周遭的空气突然冷得让人窒息，顾影捂着胸口，有些神经质似的直望着他的脸。
　　夏之风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然而，就在那么须臾转瞬之间，顾影竟然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明显的笑意。
　　那一瞬间，她夜郎自大地以为那个笑是给她的，竟然不自觉的嘴角抽动着想去迎合他的笑，然而，夏之风的笑容又在刹那间隐进了黑暗里。
　　他站起来，黑沉沉的眼睛阴鸷地盯着她的脸，当着顾影的面，将粥倒进了马桶，毫不留情地摁下了冲水键。
　　“滚！”
　　……
　　下午5点半，庄晓梦准时下班，然后打车去了夏之风的公司。
　　实话实说，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就像在坐过山车，高高低低波动得厉害。
　　她一时特别迫切地想见到他，一时又特别怂地怕见他，因此，她一直没敢主动联系夏之风。
　　中间有那么几天，就像着魔了似的，她看谁都像夏之风，这个说话的声音像，那个穿衣风格像，这人走路的样子像，那人笑起来有些像。
　　甚至，她怀疑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场梦，一个人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又突然间一下子消失了，这只有梦里才会有吧。
　　然而，在经历了这么几天的阴晴不定之后，庄晓梦痛定思痛，决定直面惨淡的人生。
　　醉酒、酒店套房、微信转账、帅哥、春梦、脱光光、照片……这所有的元素加起来，随便想想都止不住脸红心跳。更何况，以她丰富的想象力，再加夏之风一次次的提醒，经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成百上千次地推演，她已经极其接近真相了。
　　所以，她更加不敢联系他。或者，不是不敢，是真的没脸。
　　直到昨晚，消失了整整十天的夏之风终于主动跟她讨债来了。
　　“咚咚咚……”
　　“进。”夏之风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嘴里有些不耐烦，“着什么急，还没……”
　　“夏总，你好。”庄晓梦轻轻推开了门，微笑着施施然走了进来。
　　夏之风闻声抬起头，手里的笔像是不受控制一样，在签字栏里画起了鬼符。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两个人，各怀鬼胎，相视一笑，内涵十足。
　　“夏总，您忙完了吗？我们可以谈谈吗？”
　　夏之风快速把手上的文件签了，庄晓梦以为他已经要结束工作了，却见他抬手往里一指，“我还有两个重要的电话要打，进去等我。”
　　“好”，庄晓梦一副了然的表情，“商业机密，我懂。”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庄晓梦看见那里赫然还有一个门，推门进去，里面是一间宽敞的休息室，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庄晓梦随便转了转，想起自己寒酸的小隔间，不禁感慨，原来就是这种纨绔子弟在用这么腐败的办公室呀。
　　之前，她也曾风闻过S公司的一些传言。据说，S公司能够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完全是靠着与M公司的关系。虽然M公司近几年日渐败落大不如前，但是往前数个六七八.九年，M公司还是行业内的龙头老大，那个时候，两家公司的关系确实是真的好，基本上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但凡有M公司的项目，S公司总能参与进去。
　　尤其是S公司董事长夏如松和M公司董事长李则的关系，更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版本，有人说他俩是战友，夏如松曾经替李则挨过枪子；有人说他俩是同乡，幼时便颇有交情；也有人说他俩混过江湖，李则身上有人命，夏如松替他坐过牢；更有甚者，说李则睡过夏如松媳妇，为了赎罪，所以……
　　风言风语的，反正说也说不清，更加无法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