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火锅走一走 ...
-
那些刺客并没有活着等到审问，李瑾落连着几天都面色沉郁，也就只有吃饭的时候能稍微舒展一些。
腊月八号，千秋节到了，京城今晚会有热闹的夜市，重要的皇亲国戚晚饭前会全部入宫赴千秋宴。
白晏晏早早地就在屋里对着镜子比划，给自己挑选合适的衣服。
锦鲤和白小鱼在一旁起哄似的帮她挑选，说她穿哪一个都好看，把她夸得跟仙女似的。
“你在干什么？”李瑾落走进来。
“挑衣服啊，要进宫了，我自然得选一套好看一点儿的衣裳。”明知故问！
白晏晏虽然心里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但嘴上依然很软，“多谢王爷送我这些衣服。”
“你不会以为我能随便带女眷入宫吧？”李瑾落双臂抱胸，“能和我进宫的女眷只有两种身份，要么是我的王妃，要么是我的女儿。”
“你……”他看着白晏晏，“是哪种？”
“哪，哪种……”白晏晏蹙眉，“小姨子？”
李瑾落：“……你在胡说什么？”
最后白晏晏化妆成侍卫被李瑾落按照计划带进了皇宫。
“你就拿那么点东西？”李瑾落打量白晏晏手里的小包袱，“确定没有问题？”
其他东西都在我空间里好吗！
“王爷啊，你要是发现我有点问题，会不会处死我啊？”白晏晏还是得求个心安，毕竟她的假身份似乎已经藏不住了。
“难道我是第一天发现你有问题？”李瑾落冷哼，带着她来到一座殿宇。
这是他还没建府出宫前在宫里的住处，里面有小厨房，“你就在这里准备，到时候荼白会带人过来帮你把东西拿到正殿去。”
时间不早了，说完他便赶紧离开了。
晚宴尚未开始，皇上皇后等人还没到，其他人隔着中间的过道，相对而坐，已经在各自的座位上恭候了。
前面的几位亲王是现如今皇上的兄弟，没有什么实权，平日里就在自己的府上颐养天年。
紧接着就是皇上的儿子。
如今的皇上也勉强算得上是一个明君，唯一可以被人诟病的地方就是喜好美色，所以他的后宫是大周建朝几百年来人数最多的，子女也是最多的，连孙子也不少了。
单是儿子就有三十一个，虽然有夭亡的，但活下来的也有二十多个。最大的大王爷李瑾文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最小的三十一皇子李瑾节还不到一岁，年初才出生。
活下来的儿子里封了王的只有包括排行第七的李瑾落在内的前六个儿子。
除了皇后和四妃能伴在皇上两侧，剩下的妃子，孩子未成年的和孩子坐在一起，没有孩子的就依照尊卑按序坐在皇子的后面。
场上的气氛并不松快。
尤其是成年的几位皇子之间，几乎没有丝毫交谈的声音。
不过也还是有例外的。
就是豫王，一会儿跟这个说句话，一会儿跟那个问句好，哈哈大笑，愉悦非常。
“七哥好大的架子啊，平日里就不理会我们这些个兄弟，今日父皇千秋，还板着一张脸，同样都是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的，怎么三哥就没你这么大的戾气呢？”说话的是李瑾落右手边的九皇子李瑾怀，当今皇后唯一的嫡子。
李瑾落斜了他一眼，“寒冬腊月打扇子，你是不是有病？”
“有啊，我有病啊，还病的不轻呢！”李瑾怀笑得得意，乖张叛逆，仿佛他有病是件多么光荣的事情似的。
说话间皇上携皇后和四妃到场，众人俯身行礼。
皇上客气的寒暄几句后，便是众人喜闻乐见的献礼环节。
这项环节不限顺序，谁先来都可以。
有的献上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也不过换来皇上一个点头赞赏，有小皇子迈着萝卜腿儿摇摇晃晃地上前送上一副自己写的“寿比南山”，说几句吉祥话，就惹得皇上龙颜大悦，赏赐不断。
到最后，只剩下李瑾落没有上前。
“七哥，快啊，父皇和我们可都很期待呢。”李瑾怀桃花眼弯弯，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所有人都听到。
李瑾落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起身对着殿门外，“献上来。”
接着便有宫女鱼贯而入，每人都拖着一个托盘，前面两位一人托着一个铜火锅，后面的则每人都托着各类菜品数样，很快就摆满了皇上面前的桌子。
“老七，这是？”皇上看着面前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奇形怪状的锅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启禀父皇，这个东西叫火锅，是我今夏去西南打仗时当地豪贵们吃的，那个锅子叫鸳鸯锅，一锅两种汤底，分别为麻辣，清汤，菌菇和酸菜锅。吃的时候将菜品入锅涮，熟了便可捞出来吃，蘸上醋油碟，可谓无上美味。”
李瑾落不卑不亢地简单解释了一番。
“呵呵，我们为了父皇的寿礼费劲心力，七哥一道菜就解决了，未免也太磕碜了吧。”李瑾怀翻了个白眼。
左手边的豫王也哈哈大笑，“是啊老七，你要实在拿不出东西可以跟我说嘛，没必要在这里出洋相啊。”
笑声充满讥讽。
已经从外面回来，化身侍从坐在李瑾落后方的白晏晏一脸黑人问号。
李瑾彬怎么回事，脑子坏了？
李瑾落左右扫了一眼，“家贫，无财，唯孝心尔。”
这句话一说，别人还没怎么样，上头的皇上先坐不住了。
皇后虽然不是他最爱的女人，可李瑾怀却是他最宠爱的嫡子。
相反，李瑾落是战场上建功立业最多的儿子，却也是最不受重视的儿子。
此时被这么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他心里突然就产生一些愧疚感。
他吃了一口刚从麻辣锅里面捞出来的豆腐，被辣得咳嗽了两声，但眼睛瞬间就亮了，“这锅真是神奇，就连寡淡的豆腐都立刻变得麻辣鲜香，我再尝尝别的，皇后你也吃，别辜负了老七的一番心意。”
大周之人吃辣，多半是蒜蓉或食茱萸，而这两种食材的辣和辣椒的辣是完全不一样的。
然后，素来端庄矜持的皇后娘娘也停不下手中的筷子了。
她朝李瑾落投去一个慈爱的眼神。
虽然她不是李瑾落的生母，但李瑾落却是在他的宫里被养大的。
李瑾落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却并没有什么波澜。
皇上吃了一会儿，才发现下面那么多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连忙挥手，“摆宴，摆宴。”
菜陆陆续续地断了上来。
可是大家一看皇上皇后热火朝天地吃着火锅，突然就觉得自己桌上的饭菜不香了。
尤其是李瑾落，在家里吃惯了白晏晏做的饭，这桌上的菜只能用味道寡淡，烹调单一来形容。
很快皇上就吃撑了，就连茹素多年的皇后今日都忍不住诱惑吃了好些涮羊肉。
“老七，这锅子真是不错，尤其这个麻辣锅，里面的材料很多都是朕不曾见过的，味道也足。过后你跟御厨好好讲讲，倒是可以时常尝鲜。”
“这恐怕有些难，并非儿臣藏私，这里面的红色晒干果实是麻辣锅最重要的调料，乃是西南山区特有的一种野山椒，采摘不易，儿臣班师回朝时只带了足够做一次的分量，特在今日献给父皇。”
“里面还加了我之前说的小磨香油，另外这几个锅子好吃的原因是盐放的多，自然味道足，当地人是会把一种味道发咸的盐石放进锅中一起煮，儿臣则是把这月的食盐份额全部都用了，这才完成了这四个鲜、咸、香、辣的锅子。”
李瑾落按照和白晏晏商议的话，一字一句娓娓道出。
皇上在上面沉默了许久，脸色晦暗不明。
下面的众人自然也不敢再言语，大厅里一时只剩下碗筷相交的声音。
白晏晏心里也很没底，不知道事情究竟会不会他们所想的那般顺利，但看着李瑾落一副气定神闲喝茶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瞎操心。
“老七，你前几日说的油盐二事朕也认真地考虑过了，事关民生大计，的确应该重视。”皇上斜靠在隐囊上，一副吃饱喝足，要讨论国家大事的模样，“油的事情你也说了，人家辛辛苦苦发明炼油之法，已经卖给几家商号，那几家商号的油坊也已经准备起来了，此事朝廷不好再插手，让它自管发展，只需记得价格不可虚高，一定要让百姓们都吃得起。”
“父皇放心。”李瑾落点头。
白晏晏翻了个白眼，老百姓的收入其实还可以，不是买不起，是想买也没东西好吗，等她不断地开发新产品，老百姓一定都会买单的。
“至于盐场的事情，盐运是朝廷一定要捏在手里的，所以这件事须交给一个稳妥之人。”皇上捋了捋胡子，眼睛扫过下面自己的儿子。
不知道李瑾落心中此时是什么感受，白晏晏一个外人肺都要气炸了，这个皇帝竟然偏心至此，主意明明是李瑾落出的，改良晒盐之法也是他提供的，皇帝却想把这份功劳给别的自己更喜欢的儿子。
豫王喝了一口酒，“之前我听说好多百姓腰酸腿软，恶心呕吐，肌肉痉挛，看了大夫说是因为长时间吃不起盐导致，百姓因为盐价过高还大闹过盐市。七弟可真是会讨巧，这个主意可比你那火锅什么的，更适合当寿礼呢。”
依然是那副看似爽朗，实则尖酸的语气。
白晏晏：老三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在这样我可不给你做好吃的了哦！
“那不如这件事就交给三哥来做？大哥身体不好，三哥是剩下兄弟里最大的，没有人比三哥更稳妥了。”李瑾落面无表情道。
“哈哈，本王可不适合做这种细心活，晒盐的效率提高了，市场上的盐也就多了，盐价自然会下降，而且还得降到一个让所有百姓都能餐餐吃得起的程度，那盐场每天得多产多少盐？每斤盐又要定价多少，是赚钱还是赔钱，我可算不来。”豫亲王摆摆手。
他这么一说，原本蠢蠢欲动想要接手此事的几位皇子立马消停了。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谁要干啊。
若要让百姓都能买得起，价格必然会压得很低，根本无利可图。
皇上在上面看得明明白白，“既然此事是老七提出来的，那就还是交由老七去做吧，你能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朕相信你这件事也一定会办妥帖的。”
这老皇帝真是，白晏晏要气死了。
她能看到李瑾落清冷如玉的后侧面，嘴角分明扬起也一个嘲讽的弧度，“谢父皇。”
那是一个对父爱不抱有任何期待的弧度。
白晏晏有些难受。
李瑾落明明啥都没吃肚子都饿得咕咕叫要靠喝水充饥了，还要在这里被没有爱的父兄欺负。
不过抱大腿就要有抱大腿的态度，白晏晏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袋，拉了拉李瑾落袖子，“王爷，王爷，吃这个，小的特意为王爷准备的。”
其实是她给自己准备的，不过此时正好拿来安抚对方受伤的心。
李瑾落身体动都没动，白晏晏手里的东西就被拿走了。
油纸里包着的是改良版的肉夹馍，也可以说是大馍鸡排三明治。
刚出锅又暄又软的白饼子一剖两半，中间夹上冷了也好吃的，鲜嫩多汁的炸鸡排，鸡排的面衣是用碾碎的干馍馍做的，虽然口感比不上正经面包屑，但也足够好吃了，再加上切成薄片的腌黄瓜。
两个字，好吃！
这是白晏晏最爱吃的，比起生菜沙拉酱，她最喜欢的是在里面夹各种酱菜或是泡菜。
李瑾落把油纸包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想也不想的塞进嘴里。
唔……好吃。
白晏晏看着他一鼓一鼓的腮帮子，觉得有些可爱，一抬头，撞进一双邪肆的眼睛里。
是李瑾怀！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火锅走一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