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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这件事虽然归根结底是个意外,但姜念舒心里还是膈应得不行,一连几天都没再理过祁时。
      祁时也不可能拉下脸道歉,于是两人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

      正月的时候下了场大雪,气温紧跟着急剧下降。许多人难逃感冒的魔爪,祁时也不例外。

      “念舒,先生好像发烧了,我刚打电话给沈医生。”刘婶把一块热毛巾塞到姜念舒手里,“你先帮忙把这个给先生敷上,好吗?”
      “可以让别人去么?”姜念舒对那个房间充满阴影,现在还有些惊魂未定。

      “先生一般不许旁人近身的,你去指定能行。”

      姜念舒叹了口气,捏牢毛巾。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就做回好人吧,算是给自己积点德。
      她爬上楼,轻扣两下推门进入。

      摸索半天总算找到床的位置,姜念舒伸出手背贴在祁时额头上,确实烫得厉害。
      大概是贪恋她微凉的体温,在她准备缩回手的时候,祁时蓦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不放,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姜念舒侧耳认真听。
      “别杀我!”
      她不可思议地后退半步,仔细一想又再次靠近。

      “做噩梦了?”姜念舒迷糊道。
      “别杀我!”祁时又重复了遍。

      姜念舒费力地单手折好毛巾,轻轻放在他头上,往下按了按。
      “做噩梦怎么办,又不能把你叫醒。”

      她无奈地撇嘴,用力甩了甩胳膊还是没能把祁时的手给甩开。

      “别杀我,我有钱。”
      “他们不会不要我的。”
      零碎的话语不断从祁时嘴边溢出,他表情痛苦不堪,宛如下一秒就要被梦魇吞噬。

      “你在家呢,没人杀你。”姜念舒胡乱摸了摸他的头。
      这个举动奇迹般让祁时安静了下来,他身体逐渐放松,手也自觉放回到被子里。

      姜念舒呆在原地半晌,确认人真的是睡着了以后才离开。关上门,她心神不定地猜测,祁时应该有什么阴影一直刻在心里,而这阴影能伴随他到现在,绝对不简单。

      她走后,祁时缓缓睁开眼睛,额头上的毛巾随偏头的动作滑落。他微怔,拿上毛巾走出卧室。

      “先生,你醒了。”刘婶温声道。
      正给大黄顺毛的姜念舒抬起头,脸上划过些许惊讶。

      “哎呀,时哥,时哥你怎么样了!”沈游慌慌张张地冲进别墅,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祁时扯了扯嘴角:“托你的福,还活着。”

      沈游浮夸地捂住嘴:“那就好!”
      给祁时量了体温又看着他吃下退烧药,沈游拍拍屁股离开:“我还得去接我弟放学,就不久留了。”

      因为祁鸿昌的事,祁家上上下下都没能过个好年,所幸最后情况稳定下来了。刘婶看得通透,这小两口一个不理一个,肯定是在闹矛盾。趁他俩都在家,她亲自去厨房包起饺子,好让两个年轻人尝点年味儿。

      外头下着小雪,纷纷扬扬很是冷清,屋内更冷清。姜念舒嫌和祁时待一块儿太别扭,索性跑到厨房给刘婶帮忙。

      面皮和馅料都准备好了,只差最后一步。姜念舒以前在家常帮母亲包饺子,动作十分熟练。刘婶乐呵呵瞧着她:“包得比我还快。”
      姜念舒只是笑,轻声问刘婶:“外面下雪了吗?”

      “下了,还不小呢。”
      “真好。”如果能看见,就更好了。

      忙活了一阵,两盘饺子被端上桌,热腾腾冒着气。
      刘婶招呼祁时过来,姜念舒和他挨近坐着,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陈叔,给我倒杯酒。”沉积在心的郁闷亟待找个突破口,祁时根本记不起他现在还在发烧。
      “先生,你……”
      “倒。”

      陈叔叹息着摇了摇头,照他的话做了。姜念舒也开口要了杯果汁。
      准备妥当后,陈叔和刘婶互相使了个眼色,一同退出餐厅。

      两人位置离得不远,稍不注意就会碰到对方的手臂。姜念舒之前碰过几次有了经验,将手伸直再绕到桌上拿起高脚杯。
      “喂,这是……”祁时出声阻止她。

      可惜已经晚了,姜念舒一口闷下里边的液体,咽下去才意识到这是酒,被辣得猛咳起来。
      祁时左右环顾,餐厅里除了他俩没别人。无奈,他只得帮她拍打后背顺气。

      他特意让陈叔开了瓶烈酒,不承想一滴没沾全进了姜念舒的肚子。

      姜念舒咳得脸颊通红,眼角都溢出了泪。好不容易顺过气,她的思绪却蒙上层薄雾,逐渐模糊起来。
      她用力眨了眨眼,茫然地在桌上寻找筷子,摸了半天也没摸着,她不耐烦地一拍桌子:“我筷子呢!”

      祁时递过去给她。

      接过筷子,姜念舒扣住离她最近的餐盘,又在空气中夹了半天的饺子。
      “夹不到。”她委屈地嘟起嘴,朝祁时的方向转身,“刘婶,你喂我好不好?”

      头一回见她撒娇,祁时周身的坏心情隐隐有退散的趋势,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悸动。
      姜念舒的眼睛水汪汪地望着他,让人狠不下心拒绝。

      祁时做了番心理斗争,勉强说服自己当一回“刘婶”,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往她嘴里送。

      感觉到热气,姜念舒“啊”地一下张开嘴,而后满意地嚼了起来。待她咽下去,祁时又夹了第二个过去。
      直到她手覆上肚子打了个饱嗝,他才停下动作。

      “好困。”姜念舒摇摇欲坠枕在椅背上。
      下意识替她扶住椅子,祁时暗骂了声真麻烦,直起身抱她起来。

      绕过大半个别墅把姜念舒送回房间,他拿被子往她身上一裹,然后不再多管,预备抬脚离开。
      谁知姜念舒一把将他拉了回去,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整个人险些跌倒。

      祁时手搭在床沿,没什么波澜的眼神扫过她醉酒的脸,又看她一点点睁开眼睛。

      “你是祁时,对不对?”
      “对。”祁时不想跟个酒鬼多计较。

      “其实,你好像没有书里写得那么坏。”姜念舒笑了笑,“可能是我对你的偏见太大了,虽然你有时候确实挺混蛋的,但不像是没有心的人。”

      祁时只听清后面一句,沉声问:“什么意思。”

      姜念舒醉得厉害,听不清他的话,自管自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意陆清柔这事儿让我蛮不爽的。可我又不是那谁,为什么呢。卧槽!我不会喜欢上你了吧,什么破眼光……”
      祁时震惊地挑起眉:“喜欢我?”

      姜念舒说完就困了,不再理他,翻了个身钻进被窝。

      祁时最终还是回到了餐厅,看着自己位置上未动的饺子,他夹了个放进自己嘴里。吃着吃着,忽然笑了出来。

      -

      酒量这东西,于姜念舒而言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这一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醒来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她懊恼地捶捶脑袋,一如既往地直接睁开双眼。

      这回眼睛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忽地刺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闭上。

      姜念舒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做梦,于是呆滞两秒,重复了适才的动作。而这回眼睛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房间里的物体就这么一样一样映入视野。
      处处透着不太真切的虚幻。

      姜念舒低头,不可置信地观察自己的双手。她狠狠掐了把自己,这才敢确认这是真的。
      她的眼睛好了。

      分不清惊喜还是别的情绪悄然在心里炸裂,姜念舒跳下床,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脚奔出了卧室,把别墅里的人和事物一样不落地全看了个遍。

      刘婶眼尖注意到她的异常,丢下手里的东西小跑过来:“念舒,怎么了,没穿鞋就跑出来。”
      看清了微微发福的温和笑脸,姜念舒眼尾弯了弯:“刘婶,我能看见了。”

      “什么?!”刘婶激动地扣住她的肩膀,“真的?”
      姜念舒笑着“嗯”了声,忽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往洗手间跑。

      踏进门的前一刻,她有些犹豫。怕乍然在镜子里看到张陌生的脸,会接受不了。
      挣扎一番后,姜念舒横下心,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走了进去。

      诶,这,不就是她自己么?

      她左看右看,镜子里的人确实和现实中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姜念舒倒没多惊讶,毕竟穿书这种事都经历过了。解决完这个,她最关心也是最好奇的问题恰合时宜地蹦了出来。

      刘婶正跟其他人分享这个神乎其神的好消息,见姜念舒折返回来,乐得合不拢嘴。
      “我活这么大年纪没碰上这么玄乎的事。哎,好了就好呀,能少遭不少的罪。”

      “刘婶,祁时去哪儿了?”姜念舒问。
      “这个啊,我得问问。”
      没过多久,刘婶回来报了个地名。

      “我去找他。”姜念舒随意换了套衣服,兴冲冲往外奔去。
      刘婶报的地址是家顶级会所,需要预约才能进。她也是到了地方才知道。

      本以为铁定进不去了,哪知司机走下来报了祁时的名号。几个人对视一眼,立马放了行。

      这家会所完美契合了“繁华奢靡”这四个字。复古的装潢,烫金的修饰,大厅中央一盏琉璃挂灯自上而下坠落,在路人的注视下摇曳生辉。

      祁时每天的行程精确到包厢号都要被记录,在侍应生的引导下,姜念舒来到了顶层的VIP区。
      门未关严。还没走近,里面就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男的女的都有。
      一派热火朝天。

      张总:“二少玩不起啊,输了只敢喝酒。”
      李总:“毕竟是有家室的人,注意点正常。”
      王总:“李总你说什么呢,你不也有家室。”

      “哈哈哈哈哈哈。”

      张总:“话说,我真替二少鸣不平,祁伯父他呀,偏心偏到太平洋去了。”
      李总:“怎么说?”
      张总:“你说咱二少这么好的条件,让他和姜家联姻,真他妈可了个大惜啊。”
      “还有,把二少塞到分公司算个屁啊,这不摆明了以后传位给祁天嘛。”

      王总:“我说祁老弟,你不会是捡来的吧,哈哈哈哈哈。”

      说够了,一行人又玩起刚才那游戏。
      王总:“不会吧,又是祁老弟!这次可不能再喝酒了。”
      祁时懒懒掀起眼皮:“你想怎么着?”

      “兄弟哪会为难你。这样吧,回答个问题就算了了。”

      姜念舒手触上门把手时,话最多的张总夺过话语权,问祁时:“二少,姜家不是还有个女儿吗,你为什么非得想不开要娶个瞎子?”

      气氛瞬间凝默了下来,众人似乎对这个问题极为感兴趣,纷纷侧头转向正中间的卡座。

      在恍如隔世的漫长沉默中,姜念舒抬臂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分不清注定还是巧合,她一眼锁定了那个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祁时单手夹烟,架腿靠在沙发上,笑得好不走心。

      他的相貌与书里描绘得相同却又不同。瑞凤眼,高鼻梁,薄唇含笑,周身气质矜贵。但此类种种词汇都描绘不出其中的万分之一。
      只能说好看到没法用言语来形容。

      烟雾缭绕间,祁时淡然一笑开了口,那道姜念舒听了不知多少遍的声音就这样回荡在整个包厢。

      “为什么娶个瞎子?当然摆在家里当挡箭牌了,老爷子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说一不二的。再说,看不见多省心,花点钱供着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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