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默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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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大家都知道智能飞行汽车，作为未来五年的城市重点项目，飞行汽车获得了政府和军方的大力支持。目前研发飞行汽车的公司主要有三家，游氏集团刚刚拿到了第一资格牌照，虽然研发进度是商业机密，但以游氏的实力来看，飞行汽车有望在半年内正式投入使用……”
讲台上的教授侃侃而谈，讲到这里的时候，他眼里的精光猛然射向坐在角落里的女孩，企图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这位游氏三小姐的陪读，却仍旧是乖巧地微笑着，坐姿端正却心思散漫地盯着讲台的方向，全然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教授微微失望地摇了摇头。陪读几乎都是家族亲信，游三小姐的这个陪读女孩，倒是城府极深，滴水不漏。
等池迟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智能机械学》的教授在有意无意地打量自己，目光更像是探究，而非上课发现学生走神后的不善。她镇定地快速瞄一眼电子屏幕，看到“飞行汽车”四个字时，心里顿时有了数。
飞行汽车是游之泠主负责的大计划，她当陪读两周以来，不少人明里暗里在她这打听过消息，但都没有任何收获。
这当然不是因为池迟伪装得好，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是因为，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池迟觉得自己大概是所有贵族陪读里最奇葩的一个了，脾气差，老怼人，没礼仪，不做笔记不考试，还一问三不知，一言一行都和贵族圈子格格不入。
一开始还是亲热结交的态度，两周下来，大都自动和她保持客气与疏离了。
学校小圈子里私下都说，游三小姐的陪读，跟游三小姐一个样，冷漠淡薄，不爱搭理人。不同之处在于，游三小姐孤傲矜持，清冷禁欲，像捂不热的冰；而她的陪读则是懒散霸道，歪理一堆，像烧不动的水。
也幸好游之泠的面子足够大，倒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找她麻烦。
下课铃声终于打响，池迟起身，整理好裙摆，收拾书本走出教室。欧式皇家风格的建筑幽深繁复，她脑海里想着等下要给游之泠做的鱼汤，一个没留神，似乎走错了路……等她反应过来时，却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僻静拐角。
短暂踌躇间，楼梯上忽然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说吧，你给了她多少好处？这个小贱人竟然连钱都不要了。”
“哎呀真没意思，你这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庸俗少爷怎么还不明白，她的心在我这呢，当然看不上你啦。”
“呵呵，白浅予，你一个女人，跟我谈什么下半身？你能满足得了你养的那些女人？还是得跟了我这样的男人，才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
“哎哟，跟我比床上功夫？姬峪你去问问，跟我睡过的女人，哪个不是念念不忘？倒是你，身体大不如前了吧，晚上还能行吗哈哈……”
池迟猝不及防撞破这样的对话，一时有些尴尬，她刚想默默转身离去，楼梯上的男人恰好转过身来，看到了池迟的侧影。
这时候再走也不合适了，池迟索性装出刚到的样子，坦然地直视着两人的眼睛。
楼梯上的男人一声轻笑：
“贫民小姐，迷路了？”
他穿着风骚的马甲，留着风骚的刘海，斜倚在栏杆上，在池迟抬头看过来时，冲着她比了个风骚的飞吻。
池迟眯了眯眼：“……姬少爷，您认得我？”
——姬峪，金融世家姬氏唯一的花花公子哥，在上城区风流倜傥，闻名遐迩。姬氏也是和游氏齐名的三大贵族之一，世代把控着上城区的经济命脉，声势显赫。花花公子姬峪在学校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名人，整整两周多未出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而站在他旁边的，是白氏的千金小姐，白执的妹妹，白浅予。
池迟从未见过两人，但听姬峪的语气，似乎不仅认识她，还很清楚她的身份。
姬峪双手插兜，“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只要我想。”
他暧昧地挤了挤眼：“尤其是美女。”
“……”池迟觉得姬峪的样子比她家刚炒完菜的锅还要油腻，她面无表情道，“姬少爷，眼睛抽风的话建议尽早去看医生啊。”
噗呲。
白浅予忽然笑了出来。她一身白裙，肌肤似雪，有着仙女一般的柔气外表……这样清纯的脸背后，没想到竟是个放荡浮浪的性子。
姬峪脸色变了变，“倒还挺伶牙俐齿的，难怪白执上回都要被你气死了。”
白执上回？池迟快速扫描完记忆，她和白执只有那天在餐厅里短暂地交流过，全程也不过几句话而已，这个白执，还真是记仇啊。
白浅予却忽然说：“是我哥他自己小心眼，这怎么能怪我们迟迟呢？等我回家骂他去。”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朝着池迟翩然一笑。
池迟并不想跟一男一女两位海王过多纠缠：“时间不早了，游小姐还在等我，你们继续。”
“等等，”姬峪学过一些武术，一个翻身跃下抓住她的手腕，就要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小妹妹，不玩玩再走？”
池迟反手将他推开，眼神却亮了亮：如果姬峪学过拳脚功夫，那是不是打架就不算惹事斗殴了？教训下他也没关系？毕竟正常切磋也会有意外呀。
只是她今天穿的是裙子，稍微有点不太方便施展手脚……游之泠非说她是衣服架子，给她搭配了一堆昂贵的裙子，要求她每天换着穿给她看，池迟一度怀疑游之泠是不是有什么换装游戏的怪癖。
不过就凭姬峪这点花架子，收拾他还是绰绰有余了。
池迟刚捏响手指关节，姬峪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换上了轻浮的微笑，“我改主意了。”
“你这么美，不要浪费你的美貌。”他拿出一张电子卡，两指夹着递给池迟：“贫民小姐，这是一万金币，换你一次约会，我很喜欢你。”
“迟迟，别跟他睡。”白浅予也走下来，泡泡裙袖有意无意地擦过池迟的肩，她双手背在背后，歪着头靠近池迟，“游之泠有什么好？来跟着我怎么样？待遇翻十倍哦。”
*
半山腰私宅，餐桌上。
“所以，你意外听见姬峪和白浅予在抢同一个女人，结果白浅予赢了，姬峪输了。”
游之泠一边听着池迟的今日汇报，一边品尝着她熬制的鱼汤。
“没错。”池迟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两周下来，她们关系亲近不少，也会坐在一起共同吃她煮的饭了。
鱼汤也算是池迟的拿手菜，她小时候在朔江捞过鱼吃，但后来政府发布了禁渔令，她只能在过年的时候偷偷捞几次，给自己和妹妹改善下伙食。
池迟观察着游之泠的反应，只见她夹起一块鱼肉送入口中，鲜美绵绸的口感不腥不腻，鱼汤则是奶白色的，味道极佳，游之泠连着喝了好几口。
看来是满意的，池迟放心了。
“然后呢？姬峪和白浅予都看上了你，你最后怎么回答他们的？”游之泠先饱了口腹之欲后，才接着问。
“姬少爷说他喜欢我，我就回答他说，我也是。”池迟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汤，在游之泠催促的眼神中，顿了顿，继续说，“我说，我也是，我也喜欢我自己。”
游之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还说我很美，我跟他说，你也很美，你想得很美。”
“我还学着他的样子，把我的腕带扔给他，说，这是一万金币，让他去把身上的油腻给好好洗洗。”池迟吞下一口鱼肉，宝贝地摸了摸手上的腕带，“当然啦，姬少爷怎么可能看得上我的钱，我也舍不得真给他。”
游之泠：“那白浅予呢？”
“白小姐么，呵，她说，‘游之泠有什么好的？来跟着我吧’，你听听这是什么狗屁蠢话。”池迟放下碗，瞧着游之泠，轻笑挑眉，“我跟她说，游大小姐哪哪都好，而且哪哪都比她好一万倍，她居然连这都看不出来，怕不是瞎了，应该和姬少爷一块去医院看看眼睛。”
“……”游之泠耳根一热，她可以想象到池迟当时又欠又痞的表情……虽说是故意针对白浅予这么说的，但如此直白赞美的话，这么听池迟说出来，她的某根神经好像突然被撩拨了一下，从脚底到指尖，都窜起了一种奇异的被取悦感。
池迟这个女孩，好像总能在不经意间，挑起她虚荣之下的满足与舒爽。
游之泠缓了一会，不动声色地收起情绪，又问，“我现在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放你走的。”
池迟耸了耸肩，“就姬峪那三脚猫功夫，他们两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呗。”她看着游之泠的表情，补充了一句，“当然，我知道分寸的，基本没怎么动手，他们就主动让我走了。”
她记得游之泠的要求：除非她的命令，否则不能在上城区闹事。
“嗯。”游之泠听完前因后果，接受了她的处理方式。
吃完，池迟自然而娴熟地拿起餐巾，替游之泠擦了擦嘴——她们已经培养出默契，在家的时候由池迟给她擦嘴，在外，池迟给她递餐巾就好。
嘴唇的手感很好，加上扣工资的报复心里作祟，池迟每次都故意“轻拢慢捻抹复挑”，擦得极慢。游之泠虽然享受着被服务的快感，但她确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池迟会对给别人擦嘴这种事这么有耐心，且无比细致，每次都非得反反复复地擦上好几遍才肯罢休。
夜宵结束，池迟照例回去洗澡，洗完后再去游之泠的房间。游之泠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换药也无需这么频繁，所以按摩就成了晚间日常。
池迟常年在下城区生活，手上劲道优秀，她又手指灵巧，往往能捏得恰到好处。出于能者多劳的原则，池迟的按摩业务也顺利从小腿发展至了几乎全身。
“嗯，就是这里。”
游之泠趴在床上，任由池迟分明的指节在她的背部轻揉按压。每当这个时候，池迟都会忍不住轻叹，“你太瘦了。”
游之泠作为一个大小姐，吃的好穿的暖，却还没有她有肉。
“保持身材是一种自控能力。”游之泠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她没告诉池迟，最近总是因为池迟的夜宵而加餐，她其实还胖了。
“给你按摩也是一种自控能力。”池迟见缝插针地调戏她。在这种有颜色的事情的嘴炮上，她们似乎有某种没有挑明的默契。
游之泠轻笑一声：“哦？这么快就把持不住了？”
池迟淡淡回嘴，“是啊，把持不住了怎么办？大小姐能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剁了你的手。”游之泠慵懒道。
池迟笑了笑，“那怎么行，我这双手以后还得夜夜为大小姐服务，让大小姐舒服呢，你舍得吗？”
游之泠侧过头，假装严肃地扫了她一眼。
池迟眨眨眼，“我说的是按摩呀，你想哪去了？”开玩笑，她可代表着下城区的尊严，打嘴炮怎么可能会输？
游之泠暗暗翻了个白眼。
背上的手指一点点下滑至腰部，游之泠的腰很细，像江边的柳枝似的，捏起来柔软滑腻。池迟加了点力，身下之人果然轻轻闷哼了一声。
“白浅予，她好女色，你注意一点。”
松弛的氛围里，游之泠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一句。姬峪虽然也是花花公子，但白浅予才是道行更深的那一个。
“我才看不上她。”池迟不屑道，她想象了一下，“她换个衣服，就和下城区窑子里的招牌没什么区别。”
游之泠哦了一声，“你去过窑子？”
“当然。”池迟口是心非地说，“还挺刺激的。”
游之泠：“你倒是经验丰富。”
池迟真心实意：“比不上大小姐。”
……
时间一秒一秒划过，两人说着话，夜风依旧轻轻拂过脸颊，温柔而惬意。
池迟又捡了一些不太重要的八卦跟游之泠说，这属于晚间闲聊了，更重要的事情，早已在餐桌上汇报完毕。
这两周下来，她们彼此似乎更加熟悉了。但凡是挖角的、贿赂的、打探的，池迟都每天一字不漏地跟游之泠汇报，丝毫没有想要跳槽和捞好处的意思，她的这番表现，成功地在她和游之泠之间建立了初步的信任。
池迟从手臂缓缓往下，一路按摩直到手掌，她细细地揉捏着游之泠修长白皙的手指，极致耐心，给游之泠带来了莫大的放松。
从远处看过去，就好像她和游之泠十指相扣地牵着手一样，温柔而缠绵。
“大小姐，明天是周末，我可以请个假么？我想回下城区一趟。”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默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