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教师]Clover》千葬樱

2、楔子

　　意大利佛罗伦萨，风景优美，景色秀丽。
　　适宜的气候条件，颇具盛名的美食，加之浓厚的文化底蕴使得整个城市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风情。不管从哪一点来看，佛罗伦萨本应担得起“适宜居住”这四个大字。只是——这里是意大利一流黑手党彭格列暗杀组织巴利安的第二基地所在，不想惹祸上身还是莫要靠近了。

　　晴空碧日，万里无云。蔚蓝的天幕望不到边际，森繁茂密的树林随着过往的轻风发出阵阵细碎的声响。
　　一个宽敞的欧式厅堂，窗帘半遮。镶嵌着琉璃石的吊灯在漏进的几缕阳光无意的挑拨下折射出耀人的光芒。陷在阴影里的单人沙发处，一个男子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即使是那几缕阳光搅得一室轻尘纷乱，暖意融融，那男子周身的冷意却是丝毫未减。
　　隔了那男子好几米的玻璃茶几旁，一个齐平刘海遮住眼睛的金发少年耍弄着手心的银制小刀，另一个身着黑色连帽披风的小婴儿，正悠闲地品着价格不菲的高档红茶，两人均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有人走到窗口，轻轻挽起那挡着阳光的丝质窗帘。霎时，细碎的金色便迫不及待地涌进大厅，窗帘上的繁复花纹也随之舞动起来。
　　而那挽起窗帘之人轻蹙着眉头，斜靠在窗边，眸光甚是黯淡地朝窗外幽幽望去。

　　午饭怎么还没来……

　　“喂喂喂！”随着厅门的一阵颤抖，一记音量惊人的男声高高扬起。
　　窗边之人在门开的一瞬间猛地扭转回头，可眼里聚起的星子还没盛满便在看到来人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听说复仇者监狱又出事了。”来人立刻沾沾自喜地抛来一个最新出炉的重磅消息，可惜效果平平竟无人理睬。
　　“嘻嘻嘻。”贝尔扯动嘴角笑起来，对着比他大了6岁的前辈也是毫无敬意，“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斯夸罗。”
　　而这正大步流星迈进大厅之人，正是嗓门与剑术齐名的斯贝尔比•斯夸罗。
　　窗边之人斜眼往XANXUS的方向扫了一眼，一边抬手揉着耳朵，一边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嗓门鲨，名不虚传啊。”而这自言自语又偏偏音量掌握得刚刚好，不大不小正好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还字字清晰。
　　斯夸罗眉角一抽，嘴唇抖了两抖立刻放开嗓门大吼，“臭丫头你是又皮痒了么？！”这吼完也不带歇，视线转向那满面好整以暇的贝尔和玛蒙，“你们这些家伙都不好奇的吗？”难得被称为铁牢的复仇者监狱发生了异变，这种炙手可热的消息到了这儿却没人稀罕，真是不爽到了极点。
　　玛蒙嘴巴一撇，“这没有收益的事我是从来不做的。”
　　贝尔显然也是没什么兴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发出几个单音节的笑声。
　　斯夸罗眼角一飞目光又回到了那个已从窗边挪到了贝尔身旁的少女身上，而后者显然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也望了过去，冲着他咧开一个无辜的笑。
　　“切……真无趣。”见最后希望破灭，没人帮腔，斯夸罗不得不说有些扫兴。鼻子里哼哼出声，一转身作势要往外走。
　　“诶，顺便帮我去催催呗。”贝尔身旁的少女忽然出口叫住斯夸罗。
　　斯夸罗一脸莫名地回头，“催什么？”
　　“当然是……”几个字说得又轻又缓、高低曲折，眼看斯夸罗就要不耐烦地闪人，少女声音一顿，立刻肃容满面正色道：“午饭。”

　　啵。

　　斯夸罗仿佛听到了自己青筋崩裂的声音。

　　【这死孩子怎么会是我的血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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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伊拉•斯夸罗，现年14岁，隶属于彭格列暗杀部队巴利安，是个巴利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吃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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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格列的暗杀部队巴利安，以惊人的战斗力闻名。
　　就算是刚入队的队员也个个身手敏捷，骁勇善战。像茉伊拉这种武力值二流的小女孩居然能混在巴利安食物链的顶层，不明缘由之人只道是托了她的兄长斯贝尔比•斯夸罗的福，而事实上，茉伊拉也并非无用之人——虽不善近战，却是个名副其实的一流幻术师。
　　不过，平日里的行动甚少见她出面，知道这些的人自然不多。而另一方面，她也懒得争功夺利，平常最大的喜好便是吃，吃得昏天黑地风云变色……倒还不至于，只是吃归吃也不见她胖。队员们对此都是啧啧称奇，更加对茉伊拉另眼相看。
　　再说到这人际关系，茉伊拉自小便是在黑手党的环境里成长，耳濡目染，对人处事自是游刃有余，但偏偏最喜欢和她兄长斗嘴厮打，咳，嬉闹。每年这离家出走的戏码大概不上演个四次也有三次，而每次茉伊拉都会非常顺手地带走兄长的银行卡……自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巴利安在某种角度上算得上是其乐融融，茉伊拉自然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大家庭。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在整个巴利安里，老大XANXUS却是茉伊拉心里的一个疙瘩。不为别的，就为了斯夸罗的一条手臂。这个得罪不起那个又不忍得罪，于是大家在茉伊拉面前对于XANXUS的事都是三缄其口，俨然已是个不成文的规定了。

　　是夜，月明空高。漫天星辰纷纷眨着眼睛，颗颗璀璨，预示着下一日也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
　　书房的光线黯淡，桌前却直直僵着一个人。
　　茉伊拉攥着几张抚平开来的信纸，面色发白，嘴唇紧抿，眼中似有不信，双手捏着信纸止不住颤抖。
　　“……茉伊拉？你怎么在这儿？”刚抬脚进屋的斯夸罗脸色立变，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夺过信纸。
　　“你怎么不问问我究竟看到了没有？”茉伊拉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人，面色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
　　当然，斯夸罗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眉毛高挑，竟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你还好意思主动和我提？这件事你最好看到了就当作不知道。”
　　“非得这么做吗？”茉伊拉简直有些不敢置信地瞪着斯夸罗，虽说知道他胆子一向大得很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彭格列会因此闹得天翻地覆的，斯夸罗！”她只要愤怒至极就会毫不顾忌地这么喊他。
　　斯夸罗皱了皱眉，细眼中也是怒气急窜，自是不甘示弱地吼道：“闭嘴！这事还轮不到你这种小孩子来管！”
　　茉伊拉眉毛一拧，恨恨咬牙，“摇篮事件的时候，你也不过才14岁！”
　　听到“摇篮事件”这个词，斯夸罗明显一愣，竟像是被戳了痛脚，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半晌，他才缓了缓口气，“听着，彭格列的十代目只能是XANXUS。”
　　“XANXUS，又是XANXUS！”茉伊拉像是想起了什么，几乎要跳起来。那瞪着斯夸罗的双眼眸光微闪，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隐忍的颤抖，“我不明白，这八年来我一直都不明白！你的头发说什么都不剪了……甚至为了XANXUS的野心能够顺利跨出第一步，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那‘二代剑帝’的称号……”她只觉鼻子一酸，猛然低下了头，双手不自觉抓起眼前之人的左手，“是用它换的啊……”
　　斯夸罗心下一颤，眉心狠狠皱起，火气却是发不出半分。
　　“八年前是XANXUS受了重伤，如今你要用命去拼吗？为什么你为了XANXUS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斯夸罗家族该效忠的不是彭格列吗？！你可别忘了，现在的彭格列九代目才说了算。”
　　“他坐上那个位子之后就是我们要效忠的彭格列。”斯夸罗此时竟出奇得平静，“争斗在所难免，不过幻术师有玛蒙一个也就足够了。你要是还想让我改变主意，倒是可以试试看自己打不打得过我。”
　　抬手恨恨抹了抹没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茉伊拉咬了咬牙，怒极反笑，抿上唇后不住得点头，猛地转身冲出了房间。

　　至于第二天众人发现斯夸罗队长的宝贝妹妹再次离家出走时，这位当事人早已提着简单的行李飞到了西西里岛。
　　然而这回，斯夸罗的平静反而让大家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里这时候……不是早怒火中烧顺便殃及池鱼了么？

　　队员们在频频摇首之时也只在心里嘀咕，毕竟想知道其中缘由的没胆子，有胆子的都对此浑不在意。自然，众人在念叨之余，也在心里盼着那位闹脾气的大小姐早日主动回来，也省得到时斯夸罗队长亲自抓人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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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西西里岛彭格列基地的茉伊拉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她立刻转了转眼珠四下瞟了几眼，又轻轻捏了捏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在表达了她想见九代目的意思之后倒是没花多少时间便被安排在二层的客室里等候，但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她表明自己来自巴利安之后旁人的眼神便变得有些微妙，这让她很不是滋味。

　　将塞了随身衣物和证件的手提包往沙发旁一扔，茉伊拉径自坐了下来，脑子也终于活络了起来。
　　是说自己这样直接冲到彭格列总部到底是太冲动了。
　　先不说九代目是否相信自己的一番说辞，就算相信了然后呢？既没有做，便没有落实叛变的证据。再说，自己也并不希望九代目对哥哥在内的一众人有所惩处，不管怎么说她也不怎么想去当这个“叛徒”。若是真有巴利安夺权的一天，她大概也就只好作壁上观了。

　　想清楚了便觉得如坐针毡。
　　茉伊拉皱了皱眉，顺手捞起手提包站起便往门口走去。可手还未碰到门把手，倒有人从外旋开了门。

　　茉伊拉一愣，不禁往后缩了一步，抬头恰好撞上对方探求的目光。

　　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只瞬间便灭了探求的光芒，微微一笑，“怎么，要走？”
　　茉伊拉迟疑了两秒，缓缓摇了摇头，移着步子又回到了沙发旁。
　　“茉伊拉•斯夸罗？”虽是问句但语气里却甚是有把握，那男子轻晃着手里的信封，随手指了指沙发，“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不记得了？”

　　这么久以前的事我当然不记得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茉伊拉还是不露声色，只多看了他几眼。不过还别说，就这几眼确实有用。
　　这个年纪，这个长相……
　　“……年轻狮子？”
　　见对方只是笑笑没反驳，茉伊拉心里咯噔一下，开始琢磨起这位大爷怎么会来见她。
　　“你想见九代目？”
　　茉伊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恍惚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本来想的。”
　　沢田家光自加入黑手党以来见过形形色色无数人，看到茉伊拉脸上的犹豫神色当即就明了了。
　　“巴利安的事？”他眉头微蹙，既而又是一声轻叹，“沉寂了八年也该是时候了……”
　　听到沢田家光提到八年前之事，茉伊拉心中忐忑，急急说道：“XANXUS只是不服气，他们……”
　　沢田家光却摇手打断了她，“九代目自有主张。”见她满眼的无措，家光沉默了几秒后又道，“实话和你说吧，九代目现在不在这个基地，虽然我也想亲自跑一趟，但手头……”
　　说到这，他突然顿了顿，“你是幻术师？”
　　“……是。”没想到家光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看他表情严肃，茉伊拉也只得乖乖回答。
　　“和玛蒙比如何？”
　　“……还行。”
　　家光听完茉伊拉的回答，毫不犹豫地将他之前拿着的那信封递给她，“我本来是要去日本的。现在换你去。”
　　“诶？”诧异地一抬眼，茉伊拉迟疑着没伸手接那信封。
　　“复仇者监狱出了事，越狱者目前在日本。你去看看，只要不出大事就行，自有监狱的人处理。”见她似有动摇，家光笑了笑，“怎么，你难道想现在回佛罗伦萨么？”
　　这招的确有用，只见她愣了愣便伸手接了下来。
　　“这里是机票。其他东西我会让人准备好给你的。你去那边见机行事，越狱者的头领也是幻术师，不可小觑。”
　　“日本那边……有什么人么？”

　　沢田家光深吸一口气，笑容依旧慈祥温暖。

　　“彭格列十代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