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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夏天的尾声，司清柠得到消息。
《岁月流逝》已经通过审核，下个星期就能在电视台黄金档播出。
这部剧从开始筹备到后期制作都那么顺利，原因无非是因为陈启在娱乐圈的地位。
司清柠跟随主创人员参加了一次发布会，虽然从头到尾都是背景板，但也让她体会到作为演员的感觉。
离播出还有几天，热搜铺遍全网。
连带着司清柠的粉丝也呈直线上涨。
从前她发微博评论从未超过二十，而前几天她发了个日常，评论居然达到一百多。
底下的粉丝一口一个姐姐，叫的那么亲热。
这的确让她受宠若惊。
司清柠挑了几个回复，子腾看见以后告诉她以后别回了。
他打算给她走清冷人设。
司清柠的长相说不上甜美可人，她细眉大眼，尤其是鼻梁侧面一颗痣衬得她性感多姿。
她适合走高端的路线而并非是邻家妹妹。
再加上在这部剧里，她的人设骄纵，打扮成熟。
所以子腾打算为她褪去曾经的清纯、活泼。
电视剧播出第一天，收视率直线上升，话题量一直稳居第一。
这部所有人期待的剧并没有被辜负，第一集就广受好评。
当晚，司清柠也乐得睡不着觉。
所以第二天早上子腾打了四五个电话才将她打醒。
司清柠穿戴整齐刚出门，恰好碰上任时遇。
告诉他：“公司老板突然要见我，说要谈谈合作和续约。”
任时遇眼神一晃：“续约？”
“对呀。”司清柠说：“我除了之前在公司见过偶然秦总一次，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见面呢。”
“不需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啦，子腾哥就在楼下等我，你好好休息吧，等剧播完以后还要上节目呢，到时候有的忙。”
她就要走，突然被任时遇拦下。
司清柠不明所以，迷茫地看他。
“反正我今天没什么事，跟你车后面走一趟吧。”他说完就走到电梯口。
司清柠上了车，借着系安全带的动作回头。
子腾问她：“你看什么呢？”
他也顺着她的视线向后看，但没能认出任时遇的车。
扫了一眼又看向司清柠。
“没什么呀。”她装作无事一般，目光落在前面：“走吧。”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阿遇不让她告诉子腾。
不告诉就不告诉，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去公司的路上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打在挡风玻璃上，子腾抱怨了一句天气，又笑呵呵跟她说：“秦总找你续约说明看重你未来可期。”
说完，他挺着胸膛拍了怕：“你哥我选角色的眼光怎么样？虽然才播了一集，你还没有镜头，但秦总已经点名要和你续约了。”
“那秦总有没有说要续多久？”
“三年五年呗，顶多十年，也就这样了。”
进公司大门之前，司清柠偏过头，看见阿遇的车也停在不远处。
她抬了抬眉，欣喜蔓延到脸上。
电梯停在26层，门一打开就能看见华酬公司的管理层工作环境。
秦深的办公室大门敞开着，子腾说：“进去好好谈吧，我就在外面等你。”而后帮忙关上办公室大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总裁办公室，入目可见的富丽堂皇，墙壁上是公司最出名的一线艺人海报。
置物台上有几个古董花瓶，最引人瞩目的还是被装在玻璃橱柜里的一枚玉佩。
成色极好，看上去价值不菲。
注意到她的眼神，秦深开口：“别急，总有一天你的海报也会挂在我的办公室里。”
司清柠腼腆笑了笑：“谢谢秦总。”
“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续约问题。”秦深开门见山，问她：“最近有没有别家公司联系你？”
“没有。”
除了拍戏时认识的几个群众演员偶尔聊天以外，几乎没有人和她说话。
秦深指了下自己的双眼：“看来我是第一个慧眼识珠的人。”
“为了你日后发展，公司会给你派一位助理，明天就能上岗。”
司清柠完全没想到，受宠若惊般点头：“好，谢谢秦总。”
“公司下半年会投资几个ip，我打算把你送进去。第一部可能先从配角开始，要是效果好以后会捧你做女一。”
“真的吗！”
她的心都在颤抖，出道这么多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不用再跑龙套了。
秦深笑了笑，手指扶了下镜框。
“这是我能保证你的待遇，前提是你需要和公司续约。”
圈里经常会发生的事，公司极力挽留火了以及有潜力将要火的艺人。
她现在算是后者，和公司的合约刚好是今年到期。
司清柠自然不会拒绝。
秦深的助理很快从门外走进来，合同摆在眼前，她雀跃的神色逐渐凝固。
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抬头:“二十年？”
秦深点头。
二十年过于漫长，不仅仅是对一个女演员来说。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少个二十年，而且在这个沙里淘金的娱乐圈，有哪个艺人能保证自己能永远出现在荧幕上。
昨天还万众瞩目，说不定明天就查无此人。
秦深给的待遇和这二十年相比，突然就渺小如灰尘一般。
司清柠问：“可我听说，其他人都是几年几年的签……”
秦深笑了笑：“早已成名那几个一线是这样的，但也没有谁的合同里明确写着会有ip制作。”
“可您也只是承诺了我两部而已。”
她放下合同：“我需要考虑一下。”
“司小姐。”站在秦深身边的袁助开口：“之前你和陈启争吵，惹了咱们秦总的朋友夏总生气，差点被赶出剧组，虽然夏总后来消了气，但并不代表你们之前的矛盾就不存在了。”
“华酬之所以想跟你续约，就是看你在这部剧里的人设不错，想顺水推舟助你更上一层楼，稳赚不赔的买卖还要考虑？”
“这可不是稳赚不赔。”司清柠没有陷入他的语言逻辑里，犀利指出：“这里只承诺了两部，不是每年两部而是二十年里一共两部。”
两部换二十年。
剩下的不过只是口头承诺。
没有写在合同里的就代表可能不会发生，司清柠没办法接受。
不只是她，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接受。
“原来是嫌少。”秦深手里拿着一管钢笔，在指尖拨弄两下，笑了一声：“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部。”
“李导那有一部，半个月之后在南城开拍，文艺片——《脱》。”
他口中的李导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导演。
早年间拍A.片成名，进去后再出来胆怯了不少，最近几年从了良，虽然能勉强走网络电影但也是靠大尺度戏博眼球。
根本上不了台面。
“你在侮辱我吗？”司清柠看着他。
“不想拍也没关系，我在希尔顿存了一瓶红酒，今晚过去品尝一下？”
司清柠眉头皱起，顿时觉得这间办公室的空气都带着恶臭。
金钱的腐糜造就出人心的险恶。
“我不可能跟你签合同，也绝不可能接这种下三滥的戏。”
“这是公司给你接的工作。”袁助适时开口：“你的合同10月底彻底结束，在到期之前公司给你接的剧本你必须参演，没权利拒绝。”
话到此处，司清柠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今天这个合同，说是和她商量，其实就是逼她就范。
司清柠面色煞白，只觉得呼吸困难，胸腔里憋着一股气。
她起身就走，到门口却发现办公室门已经被锁上了。
心里一颤，司清柠用力拍了两下门，大喊：“子腾！许子腾！”
无人回应。
再回头看，秦深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坦然翻看文件，只有他的助理一脸得意，像是看见了早已预料到的画面。
司清柠几步返回：“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袁助微笑：“想和你谈续约。”
语气淡然，笃定了她束手无策。
司清柠的确无计可施，在一个操纵娱乐圈的龙头老大面前，她不过就是个小虾米。
一个有点爆红潜质的虾米，被狡诈的捕鱼人看中。
“司小姐，请你好好考虑一下。”袁助再次诱惑道：“如果你这能靠岁月流逝这部剧小有名气，并在接下来的两部剧中夺得头彩，那这二十年你跟谁签不是签呢。”
总之就是逼她用青春做赌注。
输了就万劫不复。
刚刚被她扔到桌上的笔再次回到她手心，司清柠看着乙方那一栏空白，艰难吞了下口水。
司清柠不想赌，可眼下别无他法。
不签字就走不出去。
颤抖的笔尖刚刚触碰到白纸，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司清柠转过头，被锁死的门肉眼可见在晃动。
伴随着门外秘书慌乱阻拦的声音。
她瞳孔骤然扩大，心脏随着晃动的节奏狂跳，笔也再次扔下。
秦深皱眉招呼助理：“你过去看看。”
没料到袁助才刚刚走到门口，大门瞬间崩开，他一下被门砸中，趴在地上捂着鼻子哀嚎出声。
果然不出所料，门外站着的正是阿遇。
以及，被阿遇扯着领子丢进来的许子腾。
他被扔在大厅中间，爬起来的速度也快：“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真——”
话还没说完就被任时遇推到一边。
看见阿遇的一瞬间，司清柠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
他手持高尔夫球棒一步一步走近，黑色皮夹克被雨打湿，灯光下散发着光辉。
带着棒球帽和黑色口罩，只留下一双如深潭般的双眼。
这双眼睛先是将司清柠上下打量一番，而后牢牢固定在秦深的脸上。
秦深见来者不善，抄起桌上的座机就要报警。
下一秒就被任时遇一把扯掉电话线，手里的高尔夫球棒直接送这部座机归了西。
球棒底部对着秦深的脸，将他牢牢固定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无需多说一句话，压迫感直逼他的头顶。
让他下意识紧闭双眼。
任时遇牵起早已木讷的司清柠。
握在一起的手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温度，温度徐徐蔓延至她的身体，像是在给她蓄能，这只手明明刚才还被胁迫拿起笔。
刚才有多艰难，现在就有多轻松。
再没人敢拦着他们，就连刚刚狐假虎威的保安，也在挨了一棒后捂着脑袋不敢再吭一声。
今非昔比，她咬着嘴唇，鼻尖突然一酸，眼睛沾染了外面的雨雾，湿哒哒的。
细雨未曾停歇，任时遇从雨架上取了把雨伞为她撑开。
黑色雨伞，银色手柄，他像是个来自远方的绅士。
一只手虚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到车上。
开出去了一段路才偏过头看她：“还好吧？”
与他被淋湿的模样完全相反，司清柠毫发无损。
妆容依旧精致，只是比来时少了些期盼和雀跃。
两只手攥得紧紧的，轻轻点头：“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事。”
司清柠知道，她付他工资，所以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
可今早，她明明不打算叫他一起来的。
“阿遇。”司清柠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突然落在中控台上。
那里扔着一枚玉佩，与秦深置物台上摆放的，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www.jjwxc.net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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