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凛》籁山

1、第 1 章

　　云南

　　应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辆不知驶向何处面包车上。

　　手和脚均被绳子绑得死死的，嘴巴也被胶带贴住。
　　应栩觉得头昏脑胀，丝毫没有力气挣扎。

　　她向周围扫了一圈

　　这应该是面包车的后车厢，许是有些年头了，车内都有些微微发锈。

　　显然车厢内还有其他遭遇和自己同样处境的女孩子。
　　应栩数了数

　　算上自己一共有八人，其中有两人仍处于昏迷状态，另外几人约莫和自己一样，也才刚刚醒来。

　　眼神里流露出迷茫和无措。

　　应栩扭了扭手腕，将手表露出来，想看看时间。
　　十二点零八分

　　应栩清晰地记得自己出门前是十六点一刻。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

　　时间回到十八小时前。

　　应栩今年十八岁，高考结束后，和自己多年的好友赵希潼和安淼一起来云南旅游。

　　原定六天的行程，早已订好了酒店，可安淼突然变卦，嚷嚷着要去住青旅。

　　说是感受生活，还说青旅是偶遇帅哥的好地方。
　　但赵希潼死活不肯，认为出来玩就是应该来享受的。硬是拉着应栩去了酒店，安淼一气之下独自去了青旅。

　　应栩很是头疼，每次两个人吵架，最累的就是她这个和事佬。

　　她两头哄了好久，终是各退一步。决定酒店和青旅各住三天。并约定下午五点在当地的一家特色餐馆里见面。

　　下午四点一刻，应栩早早地拽着赵希潼出门。
　　但两人在餐馆里左等右等都没等来安淼。

　　那餐馆老板都快以为她们俩是想打着等朋友的旗号来蹭免费空调，耍人玩的。

　　应栩给安淼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渐渐感到了不对劲。

　　她心里有些不安，决定让赵希潼继续留在餐馆里等待，自己则是按安淼发来的青旅地址前去寻人。

　　应栩在路口打了辆出租车，给司机报了地址。

　　“小姑娘一个人出来玩？那地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乱的很。”司机见她一个人，忍不住出声提醒。

　　应栩听了，朝他微微一笑，说“我是去找朋友的。”

　　几分钟之后，车停在了一条小巷的路口。

　　“就是这了，再往里走就是。这路太小，车开不进。”司机解释。

　　应栩说了声谢谢后就下了车。

　　一眼望去，两旁几乎全是酒吧，门口还蹲着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边上堆满了酒瓶，空气中散着糜乱的气息。

　　应栩皱了皱眉，抬头和一位金发女对上了视线。

　　那女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几乎快到大腿根的短裙，脸上画着夸张又浓厚的妆。

　　她朝应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转身扭着腰走了。

　　应栩给赵希潼打了电话，告诉她这边的情况，并问安淼有没有去找她。

　　赵希潼说还没有

　　应栩走进小巷里，寻找那家青旅。她没挂断电话，保持和赵希潼的通话。

　　走了许久，终于在拐角处找到了那家青旅。

　　旅店的门面很小，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错过。

　　真不知道安淼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应栩走进去，迎面来的是很浓厚的一股霉味。

　　一楼放着很多杂物，仅有一盏微弱的钨丝灯亮着。

　　应栩走上楼梯，楼梯是木制的，又窄又陡。每节台阶的高度也比平时高出一些。

　　几乎每走一步，楼梯就会“吱呀”地晃一下。应栩心里不禁嘀咕，这楼梯怕是不快塌了吧。

　　她来到二楼，看到一个男人坐在一张脏到已经颜色难分的旧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根香烟。

　　他面前摆着一张小桌子，前面立了块纸板，上面写着“前台”两个大字。

　　男人瞧见有人来了，随手扔下香烟，踩灭，起身。色眯眯地打量着应栩。“美女住店吗？”

　　应栩默不作声地后退几步，摇头说“我不住店，我是来找我朋友的，我联系不上她。她叫安淼，昨天是住在你这里的。”

　　“这样的啊，你来看看是不是这个。”男人拿来一本登记册。

　　应栩走近，看到最后一栏里写着安淼。刚想开口问她是否还在这里时，男人突然一掌下来，应栩眼前一黑，倒地失去意识。

　　她的手机也应声落地，电话那头的赵希潼听见“咚”地一声后，就再无声响传了。

　　她冲着电话大声喊到“喂 ，应栩，你说句话呀”
　　没等到回答，电话就被掐断了。

　　应栩仔细捋了一遍，恐惧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头。

　　前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讲的应该是方言。应栩听不懂内容，但可以听出是两个男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紧接着后车厢被打开，一个膘肥体壮的中年男子走来，拎起一个正处于昏迷的女孩子，将她转移到另外一辆车上，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女孩们都吓的得哭了出来，但因嘴巴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在转移走第四个女孩子后，车厢又再次被关上了。

　　“嘭”的一声，压垮了女孩子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各个都开始崩溃大哭。

　　男人狠狠地向后车厢踹了一脚，骂道“哭你妈哭，都特么给老子安静点。”

　　他回到驾驶坐上，发动车子。

　　应栩用力地咬了咬嘴巴的软肉，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刚刚似乎看见外面那辆车子的车牌是“藏”开头的。

　　难不成现在已经到了云南和西藏的交界处了？

　　想到这里应栩不由得抬头看向其他三个女孩子，却发现她们也在看着自己，她们的眼睛都泛着红。

　　这无声的交流像是给了彼此力量，她们挪动身体，紧紧挨在一起。

　　坐在应栩身边的那个有些微胖的女孩子，突然将手伸过来。

　　她艰难地从绳子缝里伸出手指，在应栩手臂上画些什么。

　　应栩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意识到原来她是在写字。

　　她一笔一画写的很慢，应栩很容易就能看懂她写了什么。

　　她问应栩是如何被绑上车的。

　　应栩也伸出手指在她手臂上写下了“青旅，找朋友，打晕”这几个关键词。

　　那女孩脑子转得也快，想了几秒后就对应栩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又在她手臂上写下来“失恋，散心，酒吧，灌醉”几个字。

　　应栩了然。

　　其余两个女孩见状，也加入这场“特殊”的聊天。

　　原来那个短发的女孩叫顾媛，今年十七岁，四川人。和父母吵架后离家出走的途中被人迷晕。

　　坐在最边上皮肤黝黑的女孩叫蒋莎，今年十六岁，贵州人。家里没钱供她读书，被迫离家打工，被人骗来云南。

　　坐在应栩边上的微胖女孩叫徐薇，今年二十二岁，江西人。得知男友劈腿后，他一个人来云南散心，据人介绍去了当地一家酒吧，被人灌醉。

　　“铃铃铃”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男人停下车，接起电话，不是那头说了什么，男人语气讨好地说“快了快了，放心，这次我是挑过的，不好的那几个都送到别地去了。”

　　他挂断电话，拿起一旁的几个黑色头套，后车厢。

　　他将顾媛往前一拽，想给她套上头套，顾媛不肯依，拼命扭头挣扎。

　　男人甩手就是一个巴掌，顾媛的脸上立刻就浮现了一道红印子“妈的，别给脸不要脸。”说完又看了一圈其他人。

　　他快速地给每个人都套上了头套，立刻启程出发。

　　顾媛被男人吓到了，哭了出来。但也没敢哭得太大声，怕引来男人的咒骂。

　　应栩伸手碰了碰她，以表安慰。

　　许是因为视觉受限，其他的感官异常清晰。

　　应栩感受到车子现在应该再往山里开，山路曲折且不平坦，车开的一颠一颠的，让人难受地想吐。

　　不知开了多久，车终于停了。应栩已经被颠得七荤八素了。

　　女孩们被男人拽下车，扯掉头套。

　　应栩的脸被男人捏住转向站在一旁的老汉“虎叔，我就说这次的肯定好。就这妞，你瞧瞧，小脸水灵的呦，皮肤那叫一个嫩哇。”

　　虎叔瞥了一眼说“把人都带进去吧 。”

　　男人给女孩们送了绑，把她们推进屋子里。

　　里面已经坐了许多人，基本上都是男人。

　　见她们进来，各个眼神放着金光，口水都恨不得流下来。

　　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顾媛不肯在往里走，男人把她推进去，指着她说“这妞年纪小，估摸着还是个处，两万起步。”

　　“你这也太贵了，一开始就要价两万啊”有人不满地说。

　　“就是就是”更多人附和道。

　　男人面露难色，不愿意做出让步。

　　“行了，就两万，我要了。”一位年纪四五十上下的男人站起来，拎起边上装满纸币的袋子，递给他。

　　“杨金八你可以的啊，为了娶个老婆连家底都掏出来啦。”坐在他旁边的人调侃道。

　　杨金八没有理会他，只当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里嫉妒着呢。

　　他一把拉过顾媛，将她按在怀里，撕下她嘴上的胶带，低头猛亲了一口“乖乖，这妞可真嫩。”

　　顾媛看着他满口黄牙，几乎恶心地要作呕。她一把推开杨金八，冲他喊到“滚开，谁要你亲，恶心死了。”

　　杨金八没作什么'准备，被她推地后退了几步。下一秒他怒目，抬手猛地将顾媛打倒在地，骂道“妈的，小婊子别逼老子现在就把你给上了。”

　　顾媛被打得彻底懵了。

　　“好了好了，这外头的女人，那个刚来的时候不闹一闹的，等会去把人上了，有了娃，后来不照样听话的很。”男人做和事佬劝解道。

　　杨金八哼了一声，扯着顾媛的头发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顾媛疼得大声尖叫，但杨金八没在意这么多，一心只想着赶紧把这妞带回家让她好好长点教训。

　　蒋莎和徐薇分别以一万五和一万三的价格被人买走。

　　最后轮到应栩，男人给出了三万的起步价。

　　已经有人跃跃欲试。

　　这是虎叔突然开口：“这妞我要了，我出五万。”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五万块在这偏远的小山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有的人家一年的收入都不及这一半来的多。

　　“虎叔你这够贪的啊，有了文文姐还不够，还想再老牛吃嫩草啊。”原本想加价的一个人说到。

　　有人拍了拍他的头“你这木鱼脑袋啊，谁都知道虎叔的儿子已经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这妞明显就是给他儿子买的啊。”

　　听到这话，也没人再敢说什么了，虎叔在村里威望大，本来就没什么人敢和他对着干，再加上这五万块的天价，也只好讪讪作罢。

　　应栩在一旁无助地拼命摇头绝望，恐惧包围着她。四周投来的目光让她发自心底地作呕。

　　虎叔给了男人钱，男人喜笑颜开：“叔，下批人，如果没啥意外的话，下个月就会送来，您记得给村里通知一下哈。”

　　虎叔朝他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是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

　　二十上下的年纪，他长的很高，头顶几乎快要碰到门框。皮肤看起来比村里的人都要白上一截，五官生的很端正，尤其是那双眼睛，极为明亮。

　　虎叔见他来了，指了指应栩，说：“阿岩，这是爹给你买的新媳妇。”

　　张冬岩讲目光瞥向一旁，他看见应栩脸上露出无助地神情，微微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低下头没说话。

　　虎叔走进，把应栩嘴上的胶布扯掉。

　　应栩只觉得自己嘴巴上被活生生地扯掉了一层皮，疼得眼睛瞬间就红了起来。

　　虎叔把她推向张冬岩怀里，“行了，回家去吧，晚上给你俩把酒办了，这事也就算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