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心》南毓

52、挣扎

　　该怎么戒瘾？
　　金慈佑弓着腰跪在地上，他双眼通红，痛苦地请求池溪给他注射药物。
　　闵玧其用力将他桎梏在自己怀里。
　　“再忍忍……”
　　“再忍忍就好了，慈佑……”
　　被咬破的唇肉不断从嘴角溢出鲜血。
　　他不断哀嚎，不断哀求。
　　“滚啊！杀了我！”
　　“你们为什么不杀了我！”
　　脱力之后，他又再次倒在了闵玧其的怀里。
　　闵玧其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脸上，逐渐干涸消失。
　　池溪不忍地背过身去。
　　“麻烦你了，池医生。”
　　闵玧其麻木地开口，却也只说出了一句道谢的话。
　　“他又昏过去了，你可以趁现在去休息，不然像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照顾他，你迟早也会倒下的。”
　　闵玧其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金慈佑的脸。
　　“我没事，我只想陪着他。”
　　“我不在，他醒来会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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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慈佑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住金南俊。
　　闵玧其在电话这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南俊，抱歉。”
　　金南俊攥紧了手里的电话。
　　“哥，我不怪你。”
　　“我只想知道，他还好吗？”
　　闵玧其看着金慈佑那张苍白的脸。
　　“南俊，你要来亲自见他一面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
　　过了许久，金南俊才恍然开口。
　　“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可以当作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哥，我们还是好兄弟，对吧？”
　　闵玧其瞬间感到像是被剥夺了呼吸一般。
　　“是啊，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你爱他，他也爱你，我一直都知道的。”
　　“一直都是……”
　　直到电话被挂断，他才好像终于获救似的大口喘着气。
　　他背靠墙壁，身体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脸。
　　“闵玧其。”
　　“你真的——”
　　“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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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水缓缓入喉，金慈佑抬头看向池溪。
　　“他什么时候回来？”
　　池溪的目光落在了那杯水上，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回答了他。
　　“大概再过半个小时，他不会在外面耽搁太久的。”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在意你。”
　　是啊，任谁都看得出来，闵玧其有多在意金慈佑。
　　无论是彻夜守在他的床边也好，还是用自己的疼痛代替他的痛也好。
　　这种在意，也就是爱。
　　金慈佑垂眸不语，他也在犹豫，他也在不舍。
　　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也清楚闵玧其有他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他不该用这副残败的身躯去拖累任何人。
　　“我该走了，池溪。”
　　他艰难开口，却也明白他不该再拖下去了。
　　“最迟明天，我会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我想和你说的是什么。”
　　池溪不解地看着他。
　　她实在是不懂，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从这么多爱他的人身边逃离。
　　人只有依靠爱才能活。
　　可金慈佑偏偏惧怕爱。
　　“就算你戒掉了药瘾，可以你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承受远行带来的负面影响。”
　　“待在这里，和他在一起，或许是你最好的选择。”
　　金慈佑勾唇轻笑。
　　“说起来怕你不信，我有恋人，但不是玧其。”
　　“他很爱我，我也曾有段时间，在他的帮助下再次活了过来。”
　　“可每当他用那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总是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好似我根本配不上他的爱，我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对我好。”
　　“玧其也是这样，他们都是这样。”
　　金慈佑轻轻皱起眉，神色间好像透露出几分痛苦。
　　“池溪，我不能伤害他们。”
　　“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所以我只能选择逃走，起码就在现在，我只能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可是逃避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池溪走到他的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在他的面前。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心结越陷越深。”
　　“你应该知道在你离开后，他们的心情会如何，你舍得让他们难过吗？”
　　金慈佑的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变红。
　　他看着池溪的眼睛，“那我该怎么办”？
　　池溪轻轻握住他的手。
　　“和他们坦白吧。”
　　“把你的顾虑都说出来。”
　　金慈佑垂着头，长长了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
　　池溪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许久，仿佛真的过了很久，金慈佑好像很轻地点了点头。
　　终于，池溪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那一刻，她仿佛知道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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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玧其回来的时候，金慈佑正在做康复训练。
　　他站在镜子旁边，正在尝试着做出一个旋转的动作。
　　脚尖轻轻点地，他抬起手臂，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闵玧其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
　　恍惚间，他不禁想起了从前。
　　想起了那晚，他和其他人一起从朴智旻的手机里看到了正在跳舞的金慈佑。
　　那样耀眼，那样美丽。
　　让他直到现在都无法忘怀。
　　突然，他听见了有人摔倒在地的声音。
　　他猛地回过神，却看见金慈佑正倒在地上，脸上那痛苦的表情清晰可见。
　　“慈佑！”
　　闵玧其快速跑过去将他扶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金慈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躺得太久，身上没力气罢了”。
　　闵玧其担心地又拉着他左右看了好几遍，确定他没摔伤后才放下心来。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这么心急跑来练舞了？”
　　“一时心痒，到底还是我逞能了。”
　　闵玧其扶着他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我刚刚去给你买了一家很好吃的四季饼，听说饼里面是玫瑰馅的，猜你应该喜欢。”
　　“四季饼？”
　　“我还第一次听说在首尔有卖这个的。”
　　“我倒真的很想尝一尝。”
　　如今金慈佑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闵玧其便觉得心里比往常松快了许多。
　　其实那饼的味道倒没有多特别。
　　可看着闵玧其那满含期待的眼神，金慈佑怎么都说不出除了好字以外的话了。
　　“很好吃。”
　　金慈佑看着他，嘴角的笑愈发深了几分。
　　“真的很好吃。”
　　一如那天在医院，金慈佑固执地抓住他的袖子。

　　“你和智旻他不一样。”
　　“我是真的想要全心全意地对你好……”
　　“哥，谢谢你。”
　　“还有……”
　　“我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