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心》南毓

30、两年

　　“女士你好，请问——”
　　“你好，请帮我转告朴智旻，就说，韩熙恩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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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黑这几年赚了些钱，公司环境比以前好了许多。
　　韩熙恩坐在招待室内，指尖不时轻敲着膝盖。
　　这时，门被打开。
　　朴智旻连妆都没有卸，就这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他怎么样！”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金慈佑的事，韩熙恩绝不会主动来找他。
　　韩熙恩将他眼里的担心和忧虑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不免觉得遗憾。
　　“他很好。”
　　“也很不好。”
　　“朴智旻，你还爱他，对吗？”
　　她这样直接的一句话，瞬间让朴智旻哑口无言。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明白，你们都想知道这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只有短短两年，但却是我们这一生中最痛苦无望的两年。”
　　“当年，慈佑和我一同去了美国。”
　　“随后，宇锡他也只身来到美国和我们一同入团。”
　　“当时，我们一起被选为洛林舞团的成员。”
　　“洛林舞团，是当时美国颇负盛名的舞团。”
　　“而我们的老师，就是舞团创立者之一的珀西。”
　　“那时的慈佑，已经是舞团里的佼佼者。”
　　“所有人都说，他就是珀西亲手选出的传承人。”
　　“首席的位置，非他莫属。”
　　“可是后来……”
　　说到这里，韩熙恩眼中的恨意愈发明显。
　　“后来，珀西的肮脏心思渐渐显露了出来。”
　　“原来，他喜欢男人，而且，他最喜欢像慈佑这样相貌优越，更具天赋的男人。”
　　“他以无数借口，让慈佑对他逐渐放下戒心。”
　　“他要让慈佑对他充满敬畏、尊重、与感恩。”
　　“慈佑对他虽不算亲近，但心中对老师的尊敬却是真的。”
　　“直到，慈佑在一次国际赛事上一舞成名。”
　　“他终于明白，慈佑并不是任他控制的无名小卒。”
　　“最后，他选择将慈佑永远关在他家的地下室里。”
　　“他要亲手折断慈佑的羽翼。”
　　“他要让慈佑成为他的掌中物。”
　　“成为任他玩弄的宠物。”
　　“他随意羞辱慈佑，用木棍打他，用皮带抽他。”
　　“有一次，在他最疯的时候，他直接拿起刀刺向了慈佑的右腿。”
　　“因为慈佑不肯被他睡，不肯成为他的禁/脔。”
　　“那天的慈佑忍着剧痛，挣脱了绑在他手上的绳子。”
　　“我和宇锡赶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慈佑他举着刀，眼里一片血红。”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只是死死地盯着倒在一片血泊中的珀西。”
　　“当宇锡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他的胸口也被珀西刺了一刀。”
　　“他根本没想活着出去。”
　　“被珀西关在地下室里折磨了那么久，他早就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朴智旻，你知道吗，在做手术之前，他一直都在念着你的名字。”
　　“因为你，他才能挺过那场手术。”
　　“他不是不想回来，也不是不想见你。”
　　“而是他根本无法回来见你。”
　　“最后，珀西成了废人，可我们和他之间的恩怨还远远没有结束。”
　　“现在你明白了吗，这两年，究竟是怎样的两年。”
　　韩熙恩站起身。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感到愧疚。”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慈佑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如果你心里还有他，就不要再让他独自承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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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不开心吗？”
　　安娅乖巧地坐在他的身边，语气中带着浅浅的疑惑。
　　“我只是有些思念我的家乡…”
　　“听崔老师说，釜山的海很漂亮。”
　　“老师，你想回去吗？”
　　金慈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
　　过了许久，他才呢喃出口。
　　“回去也没有用了……”
　　“我早就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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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熙恩来找朴智旻的事，自然是瞒不过其他人的耳朵。
　　闵玧其冷着脸直接跑去看监控。
　　其他人犹豫地看了看彼此，到底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韩熙恩说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砸在了他们的心上。
　　这么痛苦的两年，金慈佑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
　　闵玧其不敢想，也想不出那当中的种种折磨。
　　韩熙恩说得对，能救金慈佑的人，只有朴智旻。
　　就算他再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那个资格。
　　或许，真正该退出的人，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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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楼下有位姓朴的先生要见您。”
　　安娅迅速转身看向那名助理。
　　“是朴智旻吗？”
　　金慈佑的双手缓缓握紧。
　　“老师，他来找你了，您不去见见他吗？”
　　金慈佑敛眸不语。
　　“老师，别再犹豫了。”
　　安娅轻轻抱住他。
　　“您心里其实很想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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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啦……”
　　金慈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
　　“好久不见。”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想笑又不敢笑，所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奇怪。
　　“你——”
　　恍惚间，他被人压在了沙发上。
　　身上的人好像在颤抖。
　　脖颈间的湿润让他意识到那是朴智旻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
　　“慈佑哥，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为什么要怪你，我为什么要怨你不肯回来见我！”
　　“我以为你想要跟我划清界限，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对不起——”
　　他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领。
　　也将他的整颗心完全浸湿。
　　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是我胆小，不敢直接面对你的感情。”
　　“智旻，是我的错。”
　　朴智旻抬起头，就这样撞上了他看向自己的目光。
　　“慈佑哥，可我还是爱你。”
　　他再次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我还是爱你，我没有办法不爱你。”
　　轻柔的吻逐渐变得不受控制了起来。
　　他的爱，他的泪，他的心。
　　朴智旻属于金慈佑。
　　金慈佑睁着眼睛，看着朴智旻动情地吻着自己。
　　双手紧紧地环在自己的腰间。
　　而他的心里早已是一片狼藉。
　　“让我来爱你。”
　　“让我来带给你快乐。”
　　他的眉眼已经不复当年的稚嫩。
　　他长大了。
　　炙热的吻落在他的眉心。
　　金慈佑用手指轻轻擦着他的嘴唇。
　　他浅浅一笑，万物都将失色。
　　可他说出的话，却让朴智旻的心如坠深渊。
　　“可是，我嫌我自己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