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八》月海妖后

2、第 2 章

　　罗晓夕去数据中心办理交接的时候，主管一脸愁苦，非常想把她留下来。
　　虽然她刚来了五个月，但是非常聪明勤奋，主管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业务骨干来培养，把许多流程和业务都交给她处理。

　　主管无数次想过，如果有人要挖墙角，自己要怎么留她。

　　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更没想到的是，挖墙角的人是顶头上司，不给他一丁点反击的机会。

　　接手肖和的工作，比正常任职更麻烦一些。

　　肖和正在接受调查，不可能过来跟她交接工作。

　　好在肖和对工作还算上心，关于凌峰的各项日程安排都记录在电脑里，除此之外便是一些待定的行程和安排。

　　除了进办公室的时候，凌峰跟她打了个招呼，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大概工作内容之后，便自顾自开会去了，一直开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凌峰才匆匆回到办公室，惊讶地发现罗晓夕还坐在电脑前。
　　“你怎么还没走？”

　　其实肖和之前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只不过凌峰一时还不习惯自己的秘书换了一个人，他自顾自往办公室里走：“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您晚上与乔董见面，需要我开车吗？”罗晓夕已经把凌峰这三天的日程安排都记在心里。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算了。”凌峰摆摆手。

　　“我的工作职责里有这一项，”罗晓夕微笑道，“此前也是肖秘书开车接送您的。”

　　“没事，有财务总监在，你先回家吧。”凌峰走进办公室，换了一身休闲装，出来的时候，罗晓夕已经走了。

　　本来以凌峰的身份，早已是不用受酒桌文化之苦，但这次因为公司融资的事，乔董帮忙找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他们面前，凌峰不得不酒到杯干，红酒白酒混着喝，没几杯就上头了，他强压着晕眩感，依旧条理清楚地与他们说话。

　　等把他们送出门，凌峰已经快要站不住了，财务总监给他在附近酒店开了一间房，让他睡下。

　　第二天，睡得天昏地暗的凌峰被房间电话铃吵醒，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九点。

　　“您好，这里是前台，有一位罗小姐找您。”

　　凌峰支着宿醉未醒的脑袋，去给罗晓夕开门，进门的罗晓夕一身银灰色小西装，头发中规中矩的束在脑后，化了淡妆，一个标准的白领丽人形象。

　　“今天这么正式？”凌峰努力忍着打呵欠的欲望。

　　“是，您约了廖总十点半去谈进口相关的事宜，路上大概需要二十分钟，请您准备一下。”

　　凌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从洗浴到把头发吹干，一共用了十五分钟。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衣橱里放着一套熨烫好的西装，桌上放着几个碗碟，里面是凌峰平时习惯吃的早餐，还有一碗内容丰富的酸辣汤。

　　“现在的酸辣汤这么下本钱？”凌峰端起喝了一大口，宿醉之后喝点有酸味的汤，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这是我煮了带过来的，赵总说您昨天喝了不少酒。”

　　罗晓夕说着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这是开会需要用到的资料，最上面的一份是今天早上刚打出来的，您看是否还缺少什么？”

　　不仅资料准备充足，其他东西也准备的一应俱全，凌峰几乎以为罗晓夕的那个小包包是百宝箱，想要什么都能拿出来。

　　之后几天的工作，罗晓夕也完成的非常好，凌峰想到的，她能想到，凌峰想不到的，她也能想到。

　　跟在他身边两年多的肖和，从没有像罗晓夕这么细致。

　　凌峰知道自己生得一副好皮囊，从小到大，主动向他表白的女性不计其数。
　　担任总裁之后，他更是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花式搭讪法，常年健身的主要目的不是保持身材，而是可以身手敏捷的闪避各种向他身上泼来的饮料。

　　罗晓夕……真的只是工作关系，才会这样吗？

　　按现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你对我这么上心，一定是对我有想法。”

　　凌峰是个正人君子，他很想知道罗晓夕的想法。

　　因为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肖和的事，他不想自己身边再出个什么桃色事件。

　　当凌峰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疑问之后。

　　罗晓夕即没有害羞，没有借机表白，也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平静地问：
　　“我以为我做的只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您误会了？我可以改。”

　　凌峰不好意思起来，责怪自己想太多，向罗晓夕郑重道歉。

　　很快，凌峰就发现以罗晓夕的才能，做一个秘书实在浪费，便有心提携她，带她参加一些商务聚会。

　　这年头，别说一男一女，就算是男男，女女，人兽，都能跟桃色沾边，关于罗晓夕和凌峰的关系，在圈子里早已传出各种版本。

　　罗晓夕知道这些，她并不在乎，也并不刻意避嫌。

　　在一次业内巨头云集的饭局上，罗晓夕与人正谈着工作，忽然，那人嘻皮笑脸地对罗晓夕说：“你这么年轻漂亮，出来工作多辛苦，应该被人好好的放在家里呵护，我家在这里还有一套房子，很大，有很多花，很适合你这样的年轻姑娘。”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直接问罗晓夕想不想被包。

　　此人是晨新集团的合作伙伴，有一块非常重要的业务，可以说目前国内没有可以替代的厂商。

　　罗晓夕淡淡一笑：“这不太好吧，凌总要不高兴的呢。”

　　此时，凌峰在距离他们颇远的地方，正与几个人聊天，没有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只要你不反对，我帮你跟他说！”那人说着，便将嘴凑到罗晓夕的脖子上，用力嗅着，发出令人恶心的声音。

　　罗晓夕轻轻推开他的肩膀：“别……别在这里……不要……”

　　那人越发兴奋，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身一看，是凌峰。

　　在名利场，换小情儿玩是家常便饭，但首先，不能当着金主的面去招惹。
　　要么得金主点头同意，要么私底下玩。

　　否则，便是坏了规矩。

　　被当场抓奸，那人的脸色十分尴尬：“不好意思，我好像喝多了。”

　　说着，便匆匆溜走。

　　凌峰打量着罗晓夕：“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罗晓夕抿着嘴摇头。

　　“你怎么不叫？要不是我正好看见，你……哎……”凌峰一脸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罗晓夕轻声：“他是公司最大的供货商，万一得罪了他就不好了。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让整个公司受到影响。”

　　她低着头，声音柔弱，眼睫半垂，整个人靠在墙边，像一只遭遇危险，正在瑟瑟发抖的可怜小白兔。

　　凌峰拧眉：“我凌峰做生意，还不至于要靠牺牲女人！”

　　“别这么大声……”罗晓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含露玫瑰一般看着他，“前几天厂里不是还说原料供应有缺口吗，要是这个时候跟他翻脸，会来不及交中东那批货的。”

　　凌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罗晓夕继续说：“我只是希望公司越来越好，这样我也可以得到施展才华的舞台。”

　　“哦？你想做什么？”

　　“我的母亲患有慢性病，常年在家不能出门，我一直希望能治好她，可惜，我没有学医的天赋。但我可以为医学事业做一些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可以为他们解决追加经费问题，让他们可以专心科研。”

　　罗晓夕这么说是有原因的。

　　晨新集团的主营业务，就是医药相关，有自己的医药研发中心。

　　那是财务部最头疼的重灾区，研发一款药不仅耗时久，而且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兴许就打了水漂。

　　追加经费那是家常便饭，但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每次研究中心要求增加经费，都是一场战役。

　　来来回回的论证必要性，没完没了的开会。
　　财务总监赵立德看着追加经费的金额牙疼，研究员们也是怨声载道。

　　“你想要直面赵立德？”凌峰有些意外扬眉。

　　“其实赵总监也是很好的人，一心为公司，只要拿出依据，他也不会故意卡着。其实可以用计算机模拟出一套算法的，至少不会频繁要求追加……”

　　说到自己的专业，罗晓夕侃侃而谈，连眼睛也比平时亮。

　　这让凌峰更加愧疚，本来罗晓夕是数据中心的，是自己觉得她是朋友介绍来，加之“女孩子应该会更喜欢比较没压力的文职工作”，才把她调到自己身边当秘书。

　　现在看，如果她不是给自己当秘书，也许，在数据中心，早已干得有声有色。

　　基于这样的想法，凌峰也不忍再拒绝她：“知道了，等我先招到一个秘书，然后就把你调到研发中心。”

　　“可以的话，我想兼任，申请经费这种事，也不是天天都要做的。”

　　“一个人做两份工作，会很辛苦。”

　　“不会，比起我读书的时候，为了赚学费还有妈妈的医药费，同时打四份工比，这已经轻松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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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罗晓夕回到家，屋里有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的腿脚泡在木桶里，其中一条腿上布满青黑色的坚硬鳞片，随着电视屏幕上的光折射出缤纷的色彩。

　　“妈，我回来了。”

　　“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非常信任我，很快我就能接触到研发中心。”罗晓夕蹲下身子，低头查看妇人那条布满鱼鳞的腿。

　　她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抬起头的时候，还是一副笑脸：“好像腿上的鳞片没有那么硬了呢。”

　　妇人轻轻叹了一声：“妈老了，还能活几年，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别太累着自己，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赶紧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