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96、溶于水

　　经历过几十个小时的等待后，久违的暖阳再度照射进昏暗的塔底，经历过三轮淘汰后人数由最初的四百余人锐减至二十余人。

　　云霄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拉着西索往外跑，舒适地躺在阳光下打了个滚，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考官来了~”西索轻轻踢了她一脚。云霄半合着眼睛，懒洋洋翻了个面，朝向机翼轰鸣的方向。

　　她终于见到了那位坏心眼的考官，矮小的个子，两边光头中间立起的脑袋像一颗发了霉的毛鸡蛋，贼眉鼠眼，看起来十分阴险。

　　“我是赏金猎人兼刑务所所长，理伯，第三轮考试结束，现在我要请各位立即登上我身后这艘飞行船。”

　　云霄看向那艘白色飞行船，本能驱使下自发地分析起它的结构，直到奇犽和小青蛙兴冲冲跑上舷梯，纯洁的机械与电子造物染上人的影子才悻悻作罢。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跟着大部队考生排队登录，那位钉子怪人因此而和他们分开。

　　云霄边走边挥舞手臂，兴致勃勃说道：“西索，我和你说哦，我去交朋友的计划可不顺利了，真奇怪，我平常明明能轻松认识人的，而且我还挨了一顿打，虽然这是我自找的。”

　　西索好奇问道：“你做了什么？”

　　云霄略去自己的真实想法，将自己的行为和美化后的动机，以及沿路提供的种种帮助和自己的表现说了一遍。

　　她的真实心理是无法广而告之的事，但她深信西索一定能明白潜藏的话语。

　　毕竟他可不是self。

　　西索有些质疑她的智力，同时对阿尔法所说的“他们成不了朋友”有了实际理解。

　　然而同时又不免质疑，难道他早就预想到了吗？

　　压下翻涌的思绪，西索笑眯眯回道：“因为你太着急了吧，对待猎物要有耐心哦~不然它会受到惊吓逃跑。”西索伸手帮她拨了拨脸上吹乱的发丝。

　　“我知道啦。”云霄没好气地将头发全都理了一遍，随意披散着，“可是我没有时间耗在他们身上，我虽然很爱玩，可也有很多事要做，他和一群小孩混在一起，我们又没有共同话题。”

　　“总不能聊蜘蛛和窟卢塔族的事吧？”

　　提到这件恩怨，云霄带着小小的怨气，一边是雷欧力的好朋友，一边的西索可能参与其中，且是故事里的邪恶一方，无疑让事情变得麻烦了些许，否则她可以承诺说愿意帮忙找回被挖走的眼睛，或者愿意协助报仇之类的。

　　在实际的好处面前，好感一定会大涨。

　　西索来了兴趣，舔了舔嘴唇，邪恶地问道：“如果我说我有参与小云霄会怎么样呢？”

　　“什么怎么样？”云霄挺起腰背，尽管知道self没有耳朵仍然本能地用力捂住它脑袋两边，深深藏进怀里，心虚回答：“我不知道，没听过，别来问我。”

　　西索嘲笑出声。

　　云霄挂不住面子，讪讪回道：“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对手，多一个死者没有意义，我活着才能发挥最大价值，死人就让他死了吧。”

　　西索淡淡评价，“小云霄真是无情~”

　　“切。”云霄轻哼一声不做回答，她才不信西索心底不是这么想的。

　　为死者献祭活人，终究是其他人的浪漫，她和西索这样的人早就不知道浪漫热血是什么意思了。

　　“对了，你是第几个到的？”云霄忽然问起。

　　“第一呦~~”

　　西索带着小小的得意和些许捉弄她的心思，故意慢吞吞拖着婉转的长调，观察她从愕然到不忿的表情变化。

　　“可恶！”云霄握紧拳头，满脸愤慨地别过脑袋，“都是那几个人的错，废物点心，害我落后这么多。”

　　“是是~你最厉害了。”

　　反正怎么说他都是第一，西索也乐得敷衍嘲讽。

　　云霄示威般挥了挥拳头，“你知道就好，我肯定会超过你，就算我不行还有self，它肯定会成为世界第一。”

　　真漂亮的好胜心。西索邀请道：“和我一起去吃点东西？”

　　“嗯嗯，我还想晒太阳。”云霄抓起西索的手腕，单手抱着self往船舱里跑。

　　三四个小时后，飞行船穿过云层缓缓降落，一座月牙形的小岛渐渐呈现在众人眼中，随着拉近的距离，他们看见了月牙岛屿周围如繁星点缀的岛屿群和昔日遇难的沉船。

　　“这片海域似乎不太正常。”云霄担忧地望着下方，“沉船数太多了，我们要不要早做准备，西索。”

　　西索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破损的帆船，“你想做什么？”

　　云霄皱眉道：“猎人协会应该不会出必死的考题，但这片海域事故多发，绝对不是偶然。先下去吧，也许是我对天灾过于畏惧。”

　　一对年迈的老人站在沉船甲板上，自称岛上旅馆的主人，可以为考生提供住宿，但要收取每人至少一千万的费用。

　　原本对岛上开旅馆这个说辞暗暗唾弃的云霄，听见价格关注点瞬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一千万够她吃几年了，这对夫妻还真敢开口。

　　云霄当即掏出手机准备转账付款，却发现没有信号。

　　问了西索他得到同样的结果。

　　默不作声收起手机，云霄默默思索着这一关的题目，孤岛逃杀、荒岛求生、逃出生天都有可能。

　　但从旅馆的存在来看，荒岛求生的可能性较低。

　　人群中爆发开吵嚷的声音，大多数考生都对高昂的住宿费表达了不满和拮据，于是那对夫妻早有预料般表示可以到沉船下搜索宝藏抵钱。

　　听到附近沉没的船只里有许多几个世纪以前就躺在水底的珍物后，诸多考生一哄而散。不仅为了旅费，也为了能将这些珍宝带回去卖一大笔钱，多数考生都不想放过借机发财的机会。

　　云霄站在原地没动，一脸纠结为难，踌躇几秒小小吸了口气侧身低头，“西索，我有个秘密要向你坦白。”她垂着脑袋，没脸见人，“那个，我……不会游泳，你能帮帮我吗？我可以挤地板。”

　　她长大的每栋住宅里几乎都有泳池，长大后更住在临海城市，但她依然不会游泳，因为人易溶于水。

　　常有人将“丢进水里喂鱼”挂在嘴边，所以说是幼年恐惧亦不为过。

　　“可以呢~”

　　西索力道温柔地托起她的脸颊，使她抬起头来，此时云霄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直到十分钟后她整个浸没在水中，冰凉的海水在脸上胡乱拍打，身体好似一片浮萍。

　　云霄死死扒着一叶小舟船沿不肯放手，西索姿势风骚地蹲在船头，伸手去掰她的手指，云霄害怕得惊声尖叫，shlf盘旋在空中不敢靠近。

　　西索松开手，待她情绪略微平复，“想想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放手。”

　　“我不要！”云霄飞速摇头拒绝，身体微微发抖。

　　西索没了耐心，再次去掰她的手指。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云霄越叫越大声，死活不肯放手，“你都帮我抓鱼了，再帮我找一下宝箱能怎么样？我付你钱好吗？”

　　“我是为了让你没有弱点。”西索慢悠悠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认真。

　　云霄毫不犹豫回怼，“那我最大的弱点就是你，你怎么不下来陪我？”

　　她作为一名渴望成为机器人的自然人，不会水不是很正常么，她不需要会这项技能。

　　“我会游~”

　　西索嘲笑似的笑了几声，这才发作，“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弱点呢~”

　　“因为你会死啊！你们自然人全都是短命鬼。”云霄崩溃大喊，或许是她的错觉，但她感觉水下有东西碰到她的脚了，“快来我上去，我要死机了我要死机了我要死机了，我认识你倒了大霉！”

　　西索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微微愣神，紧接着毫不犹豫掰开她的手。

　　云霄扑通一声掉进水里，掀起的浪花将身影盖住，她胡乱扑腾手脚，咣咣喝了几口水，破出水面大喊一声，“救……”

　　她话没说完，复沉入水中，不到一秒又上浮出来大喊，“救命！”

　　呼救声引来了附近的考生看过来，但接触到西索的视线和周围释放的无形念压时，又全都退缩了。

　　“救命！救救我！”云霄在水里起起伏伏，抓住船沿的手一次次被拨开。

　　小杰、雷欧力听到声音没有犹豫地跳进水中，游出几米被无形的念压阻隔在外。

　　云霄透过水帘捕捉着周围零乱的画面，浮浮沉沉数次，口中灌了不少水，似乎终于意思到只能依靠自己，理论知识不断在脑中闪烁跳跃，强迫理智回归。

　　她再一次扣住船底，这次却不是为了爬上去，而是为了掀翻它。

　　白浪冲天，船身迸裂，云霄扬唇一笑，抓住那只向她伸来的手腕，往身前拽来，将西索连肩一起抱住，仿佛抓着浮木，心情蓦然转喜，“我就知道你会拉住我，我偏要让你知道，敢对我恶作剧就要承受同等的代价，你云大人从来不会吃亏。”

　　西索被海水浇了一身，却没有任何不爽，推开她双手捧起她的脸颊在额头亲了一下，随后对她露出笑容，按着她的脑袋朝水下用力。

　　“救命！”云霄再次哇哇大叫，抱着西索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