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42、万年留级生

　　对方很快发来了回复，只有短短几个字。

　　“怎么样？”

　　云霄停顿许久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描述自己的心情，简短而缓慢地断断续续回复了四条讯息。

　　“我感觉很奇怪，感觉很不适。”

　　“还有一点儿愧疚。我好像一块木头。”

　　“他好像真心爱妹妹。”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他真相？”

　　西索发了一个夸张的小丑笑脸过来，没有一个字，更没有有价值的建议。

　　云霄气愤的收起手机，在心里咒骂西索没有心，纯纯乐子人，下次一定要报复回来。

　　将手机丢进包里，云霄没再看后续的回复。

　　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云霄决定在这座城市逛逛，就当做度假，毕竟城市游历也是认识世界的一种方式。

　　在网上查阅了当地资讯后，云霄又找了几位街边摇扇纳凉的当地老爷老太太，向这群对城市历史了解最多的本地居民询问了那里热闹好玩后，两相对照后选定了几个出游地点。

　　随意找了家对住客身份验证要求不严的破落旅店，循着网上提供的地址而去，糟糕的环境让云霄回忆起了流星街那段难忘时光。

　　她克服生理性的排斥和厌恶，走进旅馆，办理了为期一天的入住手续，趁机打量起这家店里的其他住客和食客。

　　似乎和其他独栋小破旅馆一样，都认为让一楼空旷的大厅闲置起来是一种罪过，于是纷纷选择将一楼大厅改成餐厅，摆上几套桌椅，不仅接待住户还对外开放，为一些路过的平民提供便餐和酒水。

　　食客以男性居多，大多脸上都没什么精神，偶尔有一两桌精神格外亢奋的高声谈论诸如国际政治、军事历史之类的话题，驼红的脸孔似乎喝醉了酒。

　　云霄朝他们桌上看去，果然摆着一两道小菜和种类不同但都很廉价的酒精饮料。

　　她没去参与这群人的“狂欢”，转身接过前台妇人递来的写着门牌号的房间钥匙。

　　“看好自己的东西，丢了本店概不负责。”那名中年妇女恹恹地叮嘱道，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人了。

　　云霄眼眸微动，“听起来这里很多小偷？”

　　抓小偷也是个不错的娱乐项目。

　　“我不知道！”那名妇女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大怒，油腻的手掌砰砰排在桌子上，“你到底住不住店？自己管好东西！”

　　云霄身体后仰，大惑不解。

　　她触碰到不能触碰的话题了吗？

　　一阵行李拖动声打断了二人，一道爽朗的男声伴随着吐气声从背后响起。

　　“你这么问别人不骂你嘛。让开让开，我要住房。”

　　那人越过她和前台的中年妇人攀谈起来，“能不能便宜一点？”

　　还没问价就开始砍价吗？云霄退到一旁新奇地看着，打算好好学学。

　　她从来没有和人砍过价呢。

　　那名中年妇女目光一凝，沉声问道：“你住多久？”

　　“四个月零两周，从今天开始算。”

　　那人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云霄忽然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那中年妇女大手一挥，“五个月！收你5000戒尼一天，一共七十五万！”

　　一天便宜了500，差不多每天三罐饮料钱，再算上多出来的半个月费用，几乎没有优惠。云霄默默计算着价格。

　　果然那人对这样的力度并不满意，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你根本没有诚意，五个月2500一天，而且还要驱虫的药剂。”

　　云霄不禁斜眼瞅着他。

　　那女人一下愤怒，怒气爬上脸颊，染成薄红，“4500，一次性付清！”

　　“3000，分三次付钱，我搬走时剩余的房间天数你可以转出去，白赚半个月。”

　　“我……”

　　那女人说到一半合上嘴巴，云霄本能的觉得她要说的话是“我把你打出去”类似的语句。

　　那女人深吸一口气道：“4000，不能再低了，你不满意就出去看看别家，我家不接待你。”

　　那名介意青年与少年之间，刚长出青胡茬，还带着点青涩感的男人掏出钱包，拿出厚厚的一叠花花绿绿的纸币，数了几十张出去，临到付钱又和那名不知道是老板还是雇工的女人拉扯了一番，从4000降到3800，一次性付了三分之一的房费。

　　云霄注意到他钱夹里的现金几乎消耗一空。

　　妇人嘀嘀咕咕帮他办理了入住手续，把钥匙交给他。

　　那人接过钥匙走向自己的行李，扭头看向云霄，“你看我做什么？”

　　这个打扮可疑的女人从他进来起就一直盯着他。

　　雷欧力戒备地将手伸向腰后，大声呵斥：“我警告你，我没钱给你！”

　　“我知道。”云霄点点头，伸出右手，“我们住在同一楼，我可以帮你拎行李。”

　　“哈，你肯定是想拿了我的行李就跑吧？街头老把戏。”雷欧力一副看穿她的模样，洋洋得意闭目驱赶，“快走开小贼，这里没有你的钱。”

　　“小贼……”云霄鄙视的冷哼一声，扭头往上走，嘴里骂道：“穷鬼。”

　　“等等，你是车上那个人？”

　　雷欧力认出了这道背影，想起那个在列车上遇到那个莫名发笑的疯女人，他当时就坐在旁边，下车时那女人拎着包就走了，而他还有行李要拿，所以排在后面。

　　“你是？”

　　云霄停在楼梯上回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车上我坐你旁边。”雷欧力叹息道，防备弱了许多，放下背在身后假装掏武器的手。

　　“噢。”云霄恍然明白：“当时你也骂了我。”

　　似乎觉得这话有点儿尴尬，云霄主动换了个话题，“你在这座城市生活？”

　　“上学。”

　　雷欧力没好气地回道，扛起自己四个多月所需的行李，沉得压弯了腰，一步一步踏上楼梯。

　　“你竟然是学生，硕士还是博士？”云霄被迫往上走，以免堵住通道。

　　“咳咳咳咳……”雷欧力惊得一阵猛咳，行李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抬头道：“高中。”

　　这次换云霄惊讶得张开嘴巴了，第一反应是这个世界上学的时间有点晚，接着才意识到求学中有种情况叫留级和复读。点点头，波澜不惊：“留了多少级？”

　　雷欧力脸色涨红，“没留！你不走别挡路！”

　　“这么凶做什么，吓到人家女孩子了。”云霄咕哝着加快脚步，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不住在学校，那里不是更便宜么？”

　　“我干嘛要告诉你？”雷欧力戒备的提防着陌生人。

　　云霄懒得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肯定有他的理由就是了，“不告诉我算了，你想学什么？我来教你。”

　　她想找一些好玩的娱乐当休闲，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乐子么？还有什么比折磨清澈愚蠢大学…高中生更有趣呢？

　　云霄热情地自我推销道：“我今年刚上大一，成绩优异，再过两年就误人子弟了，你把握机会。”

　　雷欧力狐疑警觉地看向等在二楼走廊上的神秘人，“你读哪个学校？”

　　“MIT。”

　　“没听过，全名叫什么？”

　　云霄哈哈大笑，恶趣味道：“California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雷欧力没懂，“这为什么会简称MIT，不该是CIT吗？”

　　云霄笑得更开心了，几乎捧腹大笑，“因为简称CIT会引起一些人的愤怒，所以叫MIT。”

　　可惜这个世界没人明白她在说什么，不知道MIT和Caltech相爱相杀的宿敌挚友关系。

　　这是乐趣，也是寂寞。

　　雷欧力默默计算了一下自己的生活花销和老板承诺的薪资，以及去掉上学和打工所剩余的时间，问道：“多少钱一节课？”

　　云霄笑吟吟道：“不收钱，过几天我就离开，你愿意的话可以在晚饭后七点半敲响我的房门，我们找一间带隔间的咖啡厅。或者你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雷欧力拒绝了陌生人的初次吃饭邀请，“我还没到让女人请吃饭的程度。”

　　“好。”

　　云霄没做纠缠，亮亮门牌上的号码，转身就走，“我住207号房间。”

　　道别那位自称没留的万年留级生，云霄走向走廊右侧，按照号码牌找到对应的房间，转动门锁按亮电灯。

　　房间打扫得还算干净，可惜十分简陋狭小，只有最基础的家具，而且显得陈旧。但住过比这糟糕得多的地方，现在的住所同样非常不讲究美感的云霄没有任何不适，放下包，关上门打开窗户通风，云霄简单清洗了遍，吹干头发，重新裹好出门。

　　原本打算隔天就回去，但现在可能要多待几天，她就必须考虑换洗的衣服了。所以这次出门不仅要解决晚饭问题，还要添置衣物，时间非常紧迫。

　　沿着台阶下楼，云霄直接略过一楼自带的小餐厅。

　　到附近装潢较好又不过分拥挤的餐厅吃了顿顶格的套餐，享受了会待在人潮中的感觉，云霄走进最近的一条商业街，草草挑选起衣物，分几家医院和诊所，以受伤或药品储备的名义购置了大量绷带，慢悠悠返回旅馆，在房间门口看到了等待的留级生。

　　云霄眉头一挑，“不是七点半吗？”

　　“现在七点五十了！”雷欧力指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愤慨出声，这个人一点时间意识都没有吗？

　　刚开始他的确怀疑这个女人别有所图，但想想一对一家教的价格和自学的效果，还是不可抑制地心动了。如果想考大学，他必须抓住一切学习的机会。

　　而且自己一个男人真遇到危险，总不至于输给一个女人吧……？

　　“等你换到我这个位置也可以迟到。”云霄掏出钥匙打开门锁，拎着购物袋进去，转头吩咐，“在外面等等，我要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