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Golden Key》向山

14、博雷塔尼亚

　　事实证明旅团根本不懂什么叫剧情杀。

　　三人面对怪物的恐怖和恶意，全都没有表现出胆怯或退缩，各式手段齐出、互相配合无间，饶是新手教师“恶魔先锋”也难以招架，不多时就败下阵来，庞大的灰质身躯一阵不稳，层层叠叠的赘肉跟着晃动，一声长啸后，化作一束幽蓝光点消散。

　　库洛洛发现一丝不同寻常，之前杀死的怪物死后都会有萤光融入他们某一位体内，这次却直接消散了。

　　“那里多了一把剑哟~”西索对着场地中间忽然出现的物体说道。

　　那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乃至粗糙的黑铁剑，造型十分奇异古怪，不像是锻造出来给人使用的武器，尖端的锋刃插在一块烧红的巨大陨铁之中，剑首是一个镂空的圆，大得有些夸张，剑格除常见的设计外，外圈还画了一个围绕的正圆。

　　“亚瑟王的石中剑？”侠客犹疑地问道，翻遍记忆却发觉除了都插在石头中，没有任何一点和各个流传版本中的神剑有相似之处。

　　库洛洛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们所处的这个小庭院，除了他们进来的雾门再没有别的出入口了，而来时的那扇雾门也随着怪物的死亡变成了普通的石砌拱门，下一步的选择似乎只剩下接触那把剑。

　　“我去看看。”库洛洛道。

　　异象果然在此，库洛洛甫一碰到剑柄，还未做出动作，周围便凭空升起大量灰色雾气将三人笼罩，三人身体在雾中快速化作幽蓝光粒，和先前那怪物一样消失不见。

　　一阵雾气翻涌后，点点幽蓝再度凝为实质，重新组成三个人，但周围的场景已截然不同。

　　三人面色古怪，他们还记得那只丑陋恶心的巨大怪物死后身体发生的变化……和他们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毫无差别。

　　难道……搭建这个世界的人或组织，所采用的力量认为他们和那些怪物是同一种东西？

　　他们是同源的存在？这里所有的异常生物都是人类变成？

　　如果不能尽量离开，或者输掉战斗，就会变成那副模样，成为别的闯入者眼中的怪物？

　　那些没有出来的人都遭遇了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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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似的疑问在三人心中闪过，连悠闲的西索也感到了一丝危机和紧迫，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

　　“那把剑看来是传送道具。”库洛洛随口说道，目光搜寻起附近的可疑之处，“这里可能还有敌人。”

　　“这不更像游戏场合了吗？”侠客回忆起他偶尔和飞坦、信长、芬克斯一起玩过的几款游戏，“某些游戏就会这样设置，打败关卡boss后通过传送道具，前往下一关。”

　　“但这里受伤是真实受伤哦~”西索亮出白晃晃的手臂，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道伤口滴着血迹。

　　“小心点吧。”库洛洛结束了这个话题。

　　他们新到的这个地方看起来像是损坏严重的神殿庭院，天光十分黯淡，几乎难以视物，残破的庙柱勉强支撑着一座看不清全貌的神殿殿堂。

　　“进去看看？”侠客背着背包一马当先。

　　“可以哦。”西索笑吟吟舔了一圈嘴唇，仿佛在期待着不好的事发生，跟在侠客身后。

　　“嗯。”库洛洛点点头，将三人调换了一下位置：“西索你走前面，侠客中间，我最后。”

　　这样安排是因为西索在三人中攻防最强，应对正面突击更有利，侠客在中间可以伺机补控制，而技能最多的他，走在最后面，处理黑暗中可能潜藏的威胁。

　　“为什么是我？”西索本想这么问，转念一下又觉得他们如果真的趁机对他做什么，那也很有趣，于是改口，“我没意见。”

　　“好。”侠客干脆答应，退回来跟在西索背后。

　　殿堂内部比外面明亮许多，巨大的石柱被做成中间一截镂空的设计，里面燃烧着火焰，但墙壁与装饰多有残破，墙壁雕刻着许多飞龙浮雕，崩塌的穹顶碎石阻断了大部分道路。

　　走廊尽头温度升高了许多，仿佛来到了火山口，在哪里他们见到了被困在岩浆池中的传说生物——龙。

　　坚硬发红的皮肤，巨大到仰望也只能看清脑袋和一小节躯干的身体，白中泛黄的獠牙，口中吐出似硫磺的黄色气体，八只火球大小、金红发光的眼睛直勾勾注视着他们。

　　“咦！不会要和这样的生物战斗吧？”侠客吓了一跳，要操纵这样的巨物，几乎不可能办到，体型差异加上地势，他们也很难对它造成致命伤害。

　　真是一头美丽的龙……库洛洛眼中闪过惊艳和贪欲，这样的宝藏收藏即使在那些“大人物”的“宝库”里也不曾见过。

　　西索倒是很高兴，仿佛这个世界终于变得有趣起来了。
　　念头起伏间，他们顺着回廊两端修建的台阶下行，来到岩浆池边缘的看台，近距离观赏起这头被锁在神殿中央的强大古龙。

　　出人意料的是，这座神殿在崩毁的同时似乎影响了对古龙的禁锢，导致古龙有了一定的活动能力。在上方俯视时感觉不出来，等到了下方看台这种变化就立即体现到了实际上。

　　三人毫无预兆地在古龙突如其来的咆哮的怒吼中被愤怒的龙神齐齐掀飞，连一击也没扛住，就伴随着碎石和烟尘倒飞出去，撞碎了几面墙壁后鲜血迸溅，命丧黄泉，达成三人同死的稀有成就。

　　又是一阵雾气升腾、萦绕，再度化作星星光点的蜘蛛再度被送去不知何处。

　　空灵悠远、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女声在寂静的古老神殿中央回荡。

　　布满绚丽阵法的殿堂一层，一位身穿黑色古朴长裙、手持法杖的蒙眼少女脚下发出阵阵金光，口中念诵起古老的咒语。

　　“彼迷丧之魂兮，躯壳之既已离……”

　　“赐尔以伟力兮，助世间降安宁……”

　　“彼迷丧之魂兮，躯壳之既已离……”

　　“赐尔以伟力兮，助世间降安宁……”

　　“愿安宁降诸世间。”随着少女话音落下，鎏金色的液体滴落，消散的意识再度凝聚，本已死去的蜘蛛再度复生。

　　黑衣少女停下祷告，对苏醒的三人解释说：“此地名为楔之神殿……此地已成汝之牢笼，唯有接受五座拱心石的指引，方可通往外界。”

　　复活的西索、库洛洛、侠客短暂的怔了一下，全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古龙神的事，包括想将它据为己有或想和它玩玩的想法。

　　他们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三人身上都覆上有一层淡淡的白色荧光，伴有少量烟雾冒出——这是此前所没有的，似乎是因他们死亡来到此地而诞生。

　　“她刚刚说我们要接受什么指引才能离开？”侠客有些不确定，他刚才还没完全恢复清醒，这个蒙住双眼的女人的说话方式也有些特别，夹杂着些许生僻的异邦词汇。

　　“拱心石……”库洛洛低声呢喃，抬眸看向另外两人：“你们过来。”

　　身为世界级的犯罪团伙，他们有最基本的分辨力，不可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三人扎堆窸窸窣窣说了一会话，各自寻找离开的办法。然而不论是强行破坏大门，还是跳窗或是别的办法，全都无一例外地遭遇了失败。

　　库洛洛道：“先按她说的做，我去问问要做什么。”

　　“我也去问问其他人。”侠客说道。

　　他们在尝试逃脱的过程中发现了这座神殿内不止有他们三个人。

　　“我过去了。”西索迈步走向神殿外圈台阶上坐着的男人，那人颓丧着一张脸，身旁放着柄剑，似乎对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心。

　　“等等。”库洛洛忽然说道，声量拔高了一点儿，“她不见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那个黑衣女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瞒过了所有人的意识。

　　“也许上楼了？”侠客指向殿堂边缘的弧形楼梯，望不到尽头的台阶不知伸向何处。

　　“我去看看，你们小心。”库洛洛道，踏上台阶。

　　西索走向那名颓废的男人，那人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这位陌生人是来找他的，挤出笑容：“穿过裂缝的新人？想求取恶魔之魂，还是想成为英雄？”

　　侠客则选择了一名身旁堆满武器的干瘦老人作为调查对象，“爷爷。”

　　“嗯？”老人一边锻造武器一边从繁忙中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来谈生意吗？”

　　侠客道：“我想问些消息，你有什么可以卖给我？”

　　“我叫鲍尔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铁匠，想要武器就把灵魂都给我带过来……”

　　“灵魂？”

　　“你不知道吗？就是恶魔的灵魂，货币！”老者不耐地催促，“总之快把你的灵魂给我，我帮你锻造武器。”

　　侠客还想再问几句，那名老者却仿佛理解不了他的话似的，嘴里重复念叨着诸如灵魂、武器之类的词汇。

　　“要拯救这个国度？哈哈哈哈。”一脸颓丧的男子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想猎杀恶魔吗？试试这几座拱心石吧。”

　　他伸向指向背后的雕塑石像，“你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到被诅咒的博雷塔尼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