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雅人来访》楼兰忘川

2、就餐

　　七八分钟后，海东的车被稳稳地放在了地上，下车一看，原来巨人们把他带到了冷湖湖边，此时太阳已经落到了湖畔芦苇丛的梢头，再过不了多久黑夜就要降临。

　　“海东先生，请登陆我们的飞行器就餐！”

　　身后，棕发图奇的声音拉回了海东的视线，转过身，他再次吃了一惊——刚才还空无一物的湖边湿地上，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秒时间里，突然就多出一架硕大无比的橄榄一样的飞行器，且入口处的舱门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银发提勒和蓝发巨人正站在舱门口注视着自己，其余三个巨人也正“两左一右”地站在舷梯两侧等着自己。

　　面对这么隆重的场面，海东登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哦”了一声就忙快步走向七八米外的舷梯，双脚刚在舷梯上踏稳，十多米长的舷梯就带着他开始自动匀速上升，两秒后，他已经站在银发提勒和蓝发巨人的身边了。

　　“请跟我们来吧，海东先生！”银发提勒微笑着说。

　　“谢谢！”经历了刚才的一系列匪夷所思，海东现在已经没那么紧张了，所以也回以对方一个微笑。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飞行器下面的三个巨人都已经上来了，舱门随即关闭。

　　舱室里找不到光源，但却满室通明，看似完全与外界隔绝，但却丝毫不妨碍自由呼吸，温度也控制得恰到好处，是令人舒适的二十二度左右。

　　海东满眼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橄榄型飞行器的内部环境，金属的银色是整个空间的基础色，他眼前十米左右的地方，从左到右整齐地排放着三个足有四五米宽、高的直棱柱白色“石膏模型”，模型之间彼此间隔约有七八米，每个模型下方都垫着比他稍宽出一截的灰色垫子，模型背后冒出一小截与垫子等宽的原木色挡板，挡板上又架着一条探出头来的深原木色板子，再往上看，就是飞行器那高高的巨型穹顶。

　　继续往飞行器的左边尽头看去，由于“石膏模型”的遮挡，只有小半块巨大的类似屏幕一样的东西映入眼帘，虽然没有看到驾驶者坐的椅子，但仍可以想见那里应该就是驾驶舱了，最后再将视线移至右边尽头，同样由于“石膏模型”的遮挡，他只能看见靠近舱壁处有一个十米来宽、二三十米高的巨大舱门，不知是不是舱尾的储藏室。总体看起来，舱内的空间对于五个巨人来说算是有点紧凑的。

　　“海东先生，请让我带您坐上餐桌！”这时，棕发图奇的声音再一次拉回海东的视线。

　　海东这才发现，除了身边的棕发图奇，其他巨人都已经走开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儿。

　　“请张开您的双臂，然后不要害怕！”棕发图奇随后又说。

　　海东说了声“好的”，就将自己的双臂举起。

　　棕发图奇弯下腰，伸出双手来到他的腋下将他轻轻捧起，下一秒就又将他在某一高处轻轻放下，感觉就像坐电梯一样稳当。

　　等棕发图奇的手一移开，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中间那个“石膏模型”上的那条探出头的深原木色的板子上了。

　　脚下的板子足有二十多米长，板子的尽头，坐着正对着他微笑的银发提勒。银发提勒的右手边，坐着仍是面无表情的蓝发巨人，但目光却是在自己身上的。左手边则坐着那个性急且又爱发牢骚的紫发多里，他现在似乎对自己毫无兴趣，只偏转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往舱尾处张望，脸上接连露出几个带着点儿傻气的憨笑。

　　海东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就顺着他的视线一起看去，这才看到舱尾的全貌，那里足有三个刚才他看见的那种巨大舱门，各个舱门之间大约也是间隔七八米的距离。现在，左侧那个靠近舱壁处的舱门正大开着。

　　由于位置关系，他只看到了里面有一下人影闪过，一想哪里不对，就收回视线，左右看了看自己的两边还空荡荡的，立时就想到应该是之前那个栗发巨人和刚才帮助自己上餐桌的棕发图奇在那个舱里。这里的环境对于自己来说太新鲜了，以至于让自己总是没能注意这些巨人们的动向。

　　现在，海东已经从紫发多里的傻乐行为断定，那个舱应该就是这艘飞行器的厨房没错了。

　　果不其然，海东的结论刚一推出，棕发图奇就高高地端着两个比他手掌还大两倍的银色餐盘从里面出来，紧随其后的正是那个栗发巨人，也端着两个餐盘，虽然由于距离和高度的限制，海东还看不见盘子里都装了什么，但空气中已经有烤肉的香味弥散开来，并伴着一股浓郁的不可名状的诱人酱香，让人不禁忍不住要咽一咽口水。

　　尽管紫发多里的座位是离厨房最近的，可两个端着餐食的巨人却不约而同地都绕过了他，转而径直朝蓝发巨人和银发提勒的座位走去，随后分别将各自手里的餐盘放到了他们的餐桌上。

　　这时海东才远远地看见对面桌上餐盘里究竟装了什么——两个巨大的餐盘并排占满了餐桌的宽度空间，左边的餐盘右侧靠近自己这边的位置放着一个比餐盘直径小一半的银色“小碗”，餐盘中间堆着两大团浅紫色和橙色的酱一样的东西，右边的餐盘则堆积着层叠如山的颜色焦黄的烤肉，自下而上，是由大到小的各种造型的烤肉，显然海东已经找到了刚才那两种香味的来源。

　　棕发图奇和栗发古尔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海东的视线转移而停留，他们很快又回转到厨房，几秒后再次端着同样的食物从里面出来。

　　这次，棕发图奇将自己手里的餐盘给了已经开始手舞足蹈的紫发多里，然后又转进厨房，而栗发巨人则朝着自己这边走来，正当海东以为那些大盘子是要放在自己桌上时，栗发巨人却一大步从自己身后路过，然后在蓝发巨人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海东往他那边看去，见他正坐在刚才自己以为的“石膏模型”上——没想到原来是他们的凳子，双手已经开始动起了盘里的东西，而其他人，包括那个早已垂涎欲滴的紫发多里，都还在规规矩矩地等待着开饭的时刻。

　　海东有些不解地皱了下眉，忽然听见右边的座位有了动静，就又转过头去看，正迎上已经落座了的棕发图奇的温和笑脸，他似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在以微笑的方式来告诉自己请耐心等待。海东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也忙朝他笑了笑。

　　收回视线，他又忍不住看朝栗发巨人那边，正巧看见他正将一个对于他来说极其袖珍的盘子递给对面的蓝发巨人，盘子里似乎还装着些什么东西，蓝发巨人接过盘子后，也开始动起了自己盘子里的餐物。

　　看到这里，海东很好奇那袖珍盘子里到底装着什么，但由于距离较远，也只得作罢。

　　接下来，盘子又传过了银发提勒、紫发多里，最后传到棕发图奇手里，他们一个个都像是在举行某种餐前仪式一样，只要接到了那个盘子，大家都会去动自己的食物，而盘子一旦送出，他们又会停下手里的一切动作，静静地坐着等待。

　　等到棕发图奇停下手里的动作，准备将盘子送到海东的桌上时，海东满是兴奋地期待着——终于可以看见盘子里的东西了。

　　不料，左边的栗发巨人却抢先一步将一块叠得老高的餐布放在了他身后：“请坐吧，海东先生，您的晚餐马上就来！”话音刚落，棕发图奇手里的袖珍盘子就已经放到了他面前。

　　原来，他们刚才是在把自己的食物分享给自己做晚餐，海东心下有了些许触动，一边出神地盯着眼前盘子里的食物，一边缓缓坐了下来。

　　尽管这个盘子对于巨人们来说已经属于袖珍品，但海东可绝不敢嫌它小，毕竟它的直径就足有一米了。银色的盘子里，巨人们分享给自己的食物是：三只烧烤过的个头不一的大型禽类和两个半只的中型哺乳动物，有点像羊，盘子靠近自己的一侧，放着一紫、一橙两大团西瓜一样大小的散发着浓郁植物香味的酱料。

　　正当海东对眼前的巨量食物愣怔之际，一个与盘子一样直径的碗又放到了他的桌上，棕发图奇语气有些抱歉地说：“真对不起海东先生，我已经极力为您找了最小的汤碗了，可待会儿您还是得站起来才能喝到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