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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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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渐渐的可以选择不上了,班上的一些人甚至选择好了一些专科院校。
看着渐渐空荡的教室,孟锦夏还是选择闷头复习。
“欸,锦夏,你准备考去那里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小米坐了过来。她趴在刘子航的课桌上,手指拨弄着孟锦夏笔筒上的兔子玩偶。
“还没想好,以我的成绩去北方是不可能了。”
孟锦夏笔尖稍作停顿,沉吟了半刻。她很不善言辞,所以别人不问她便不答。
杨小米身材微胖,多少有些口音。在孟锦夏拟定的生态系统里,杨小米是为数不多与自己处于同一类别的存在。
“锦夏你这么努力都不行,那我就更不可能了。”在班里,北方就是特指北大的意思。
“那你会去南方吗?梅雨,梧桐,长街......”说着,杨小米憧憬起来,见一旁的孟锦夏没动静轻声道:“打扰到你了吗?”
孟锦夏摇头:“没有,你...你很喜欢南方吗?”
杨小米点头:“我是觉得南方很温柔,比这里温柔。欸,锦夏你知道吗?陈彤醒了。我刚刚去厕所的时候路过办公室,瞧见她们在闹呢。”
“嗯。”孟锦夏心紧了紧,黑色的笔芯点在卷子上很久,在发现时已经有了晕迹。
陈彤的事情遭到了全校通报,这是近十年最为严重的校园霸凌事件。
被人拖进厕所,让人揪着头发撞裂镜子,瓷砖上的血迹到现在还有印记。
孟锦夏可以想象,陈彤当时是得有多绝望才会没有丝毫迟疑的从走廊的窗户跳下。
好在只是二楼,人也从昏迷中苏醒。
“她们...她们都说是你做的......”杨小米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啪嗒——
笔杆掉落在地,孟锦夏缓缓转身,眼睛瞪得老大。几次开口都没能发出声音,像是有铅块堵在嗓子里。
“锦夏你别激动。”杨小米渐渐控制不住孟锦夏的双臂了,她在颤抖。
孟锦夏摇头,一直摇头。
“凭...凭什么?她们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顶替陈彤才当上领舞的......锦夏,你听我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多知道一点,然后保护好自己。”
孟锦夏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不知道是谁对陈彤下的毒手,她也不想去考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想老老实实的看书,安安稳稳的度过考前这段时光。
并在这段时间里,确保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陈彤。
“你为什么对我好?”孟锦夏警惕的盯着杨小米。
“锦夏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其中任何人都无法单独的保证自身安全。”
孟锦夏懂了,这就是所谓的抱团。但来再多的羊群,也抵挡不了一只猛虎。
更何况猛虎有很多只。孟锦夏没有回答她,因为一些明显的风吹草动会招惹捕食者的注意。
捕食者也会认为羊羔们的成群结队,是在形成另一种势力,而这恰恰是对猛兽最直接的挑衅。
孟锦夏想要当那只漏网之鱼,并坚信自己只要不去触碰她们的底线,就不会在受到伤害。
可天知道她们的底线是一种什么标准。
“锦夏,你去哪里?”
“散...散步。”
孟锦夏小力的挣开杨小米的拉扯,她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像闺蜜一样互挽手臂。
正如杨小米所说,陈彤的家人至今还在周文钦的办公室大闹。
从案发当晚,这件事情就被警局记录在案。
种种证据都表明陈彤是自己从二楼跳下,并且当时天已经很晚,学校的学生几乎都走光了。
若是陈彤死亡,那么这件事情被人定义就是“自杀”,但不排除陈彤遭遇了什么事情,最后想不通而跳楼。
这是官方回答,但知情一点的人,都会知道陈彤是遭受到了霸凌。
但所有人都选择了和孟锦夏一样,老老实实闭嘴,不去多言是非。
“陈彤妈妈,我希望你冷静一点。关于陈彤同学的案子还在调查中,并且警局的同志据已有线索,给出的答案是陈彤自己跳下去的。
你这样每日在学校大闹,还肆意造谣我校,我是有权告你造谣的。”
“我去你玛比的!你这个狗比校长只顾得自己的名声,我女儿现在都成痴呆了!我们把孩子送到你们学校读书,你们连她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谈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陈彤学了五年舞蹈,成绩名列前茅,是要去北京的!是要去当明星的啊!你毁了她!”
陈彤的妈妈披头散发,手指处横流着鲜血,换来的是校长西装领子被撕碎。
教案散落一地,摔在地上的碎屏电脑还在闪烁着电弧。
男人拼命的拦着自己的妻子,校长脸上好大一道爪印,怨毒的看着面前的疯婆子,拨打了报警电话。
孟锦夏快步的离开,她记得孟铁军和自己说过。
自家楼上的女孩莉莉是一所职校的学生,在实习进厂的时候意外身亡,结果厂子的老板和学校校长都互相推卸责任。
案子闹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最后只能被暂时搁置。
而莉莉实习的厂子就是孟铁军的单位,厂子的大老板姓陆。
“与...与我无关。”孟锦夏不知道自己担心什么,明明不是自己做的,那些都是谣言而已。
可刚刚见识到了状如疯魔的陈家人,她心里油然紧张,万一那些谣言继续发酵呢?
等到人家过来质问自己时,该怎么去说清楚?只是单凭一句不是自己做的吗?
“为什么...老是这样......我究竟做错什么了?她们觉得很好玩吗?”
孟锦夏想要返回教室,却不曾想瞧见了走廊另一端的陆心怡。那个位置和方向,不就是教室的门前吗?
甄玛和赵洁似乎发现了孟锦夏,伸手指给陆心怡看。
孟锦夏像是被捕食者锁定的猎物,若是自己刚才没有出来,怕是就会被她们堵在教室了。
“孟锦夏!你给我站住!”
不理会身后的索命之音,孟锦夏疯狂逃窜。
听觉渐渐被细微的风声充斥,但还是难以抵挡那些怒骂声传入耳朵。
她已经跑的很快了,快到双腿失去知觉,不知道在何时会倒下。
但孟锦夏丝毫不敢放缓脚步。
“她们疯了吗?!这可是在学校!”孟锦夏心里苦楚,脑海里闪过校长那副势利的模样,终于意识到陆家也是投资方之一。
孟锦夏敢肯定,若不是刘家和陆家,九江中学的风评绝不会比旁边的职校好多少。
尽管靠着资金翻新了学校,增添了一些设施,但仍改变不了内部的腐朽和恶臭。
猫鼠游戏的追逐,孟锦夏惨遭败北。
她被堵在操场边的废旧仓库旁,陆心怡缓缓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孟锦夏的心脏上。
宁静是蕴于暴风雨的摇篮。
“操!小表子,你怎么不跑了!?”甄玛一脚窝在孟锦夏的小腹,把她踹到仓库紧缩的大门上。
铁门每响一次,孟锦夏的意识就模糊一分。
“你不是很牛吗?你不是让男人我见犹怜吗?!你不是□□吗?!你不是会装吗?!来啊,让刘子航和余非看看你满脸血污的表子样!”
孟锦夏微弱的抗拒,燥热褪去后是刺骨的恶寒,“别...求你......”
甄玛撕扯着孟锦夏的衣物,雪白的胴体瘦弱,满身泥污的样子像是卷缩在角落快要死去的流浪猫。
“停手。”陆心怡掏出一块手帕捂在鼻端,居高临下道:“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孟锦夏的眼皮颤抖,太阳的光芒渐渐变得黯淡,她看不清陆心怡的样貌,只顾的摇头。
“记住这种痛到死的感觉,昨天的刘子航刚刚经历过。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来上学吗?这都是因为你。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找他不见,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世上。”
陆心怡捏着孟锦夏的下颚,听她气若游丝般开口:“对不起...他不能淋雨,麻烦找到他......”
“孟锦夏,你给我听好。刘子航是我的未婚夫,自父辈便定下了。就算他不喜欢我,那也要当着我的面把婚约撕毁后在去考虑别的女孩,而不是整天被你这个小妖精迷的神魂颠倒。”
“你把我们陆家当什么了?你把我陆心怡当是什么了?”
......
不知是昏迷还是死亡,孟锦夏只觉得耳边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
白炽灯的光在她眼前晕开,身上没有一处不痛。
“这里是......”
孟锦夏暂时动不了,扭头看向枕边的童瑶,对上的是一双狡黠的眸子。
“我的被窝。”
“......”
孟锦夏没有回答,把身子稍稍挪远,铁架床发出莫名声响。
她知道这里是医务室,童瑶虽然回到了学校,但她依旧没有上课,反而是在这里跟着她姑姑实习。
“被打了?”童瑶翻身下床,抬起头来看看墙面上的挂钟,8:09。
孟锦夏沉默不语。
童瑶拍了拍手掌,说:“最好是沉默寡言,也别说给余非听。”
“他在哪?”孟锦夏问。
“等他想通了,忍不住了,想见你时,肯定会来找你。欸,你知道的吧?那个家伙已经把自己的前途毁的差不多了,我可不想他因为你彻底的把自己搭进去。所以啊,你要是生气,就去报警,别向余非吐苦水。”
童瑶给孟锦夏倒了杯水,近距离来看孟锦夏,她的确很好看。
甄玛她们不愧是惯犯,下手没有一处是朝着脸上打,把衣服穿好不细心根本瞧不出来孟锦夏的异端。
孟锦夏道了谢,抚摸着仍在刺痛的小腹,顿感下面空空荡荡。
“你怎么全脱了。”孟锦夏小声嘟囔,脸颊滚烫。
“好包扎,我光是看着伤口都能想象她们下手有多狠。”
童瑶把自己的衣服扔给孟锦夏,:“好了就离开吧,我熬不了夜的,你也该回家了。”
这时孟锦夏才反应过来,刚才童瑶是要睡觉,而自己占了她的床。
“你...你对余非很好,我很开心。”
孟锦夏站在门口向童瑶道别。
“你真的开心吗?”童瑶暗自讥讽。
孟锦夏点头,她能敏感的察觉到,童瑶是讨厌自己的。因为某种原因,她却不得不帮助自己。
那个原因,大概就是余非了。
“即便没有我在身边,小非他也不会孤单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