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君欢颜（重生）》今年鱼

15、落湖

　　皇宫如今住着谢毅铖，归属大渝朝，萧澍棠是身无分文离开大牢，所有财物都已不属于她，全被没收回去。魏承遇以为她贫困潦倒，毕竟各位朝臣为明哲保身，都不约而同疏离她，她都到了仆从接济她的地步，他心想萧澍棠怎么可能有钱准备能拿得出手的寿礼。

　　魏承遇刚才在众人面前，嘲讽萧澍棠拿一幅破画作为寿礼，谁想这幅画真是凌白青的墨宝，且太皇太后崇拜凌白青，对他的墨宝求之不得。在这么多人前，活生生丢了好大的脸面，魏承遇心里恨极了萧澍棠。

　　在坐不少人都知道萧澍棠琴艺不佳。魏植裘目的不仅是让她在众人面前献丑，最主要的是把她当奴婢侮辱，把她当成讨他们欢心的玩意，要享受磋磨她的乐趣。

　　萧澍棠确实琴艺不好，只不过是曾经未离开皇宫时的事，前世她远离帝京，人在邕州城，被关在周府，为了消磨时间，便学琴自弹自乐，周鹤还找来琴艺高超的师傅教导她，如今她的琴艺已有几分造诣。

　　见萧澍棠迟迟不说话，魏承遇站起身自作主张指向某一位乐伶，“你，将你的琴给萧澍棠。”

　　乐伶把琴献上来。

　　魏承遇高高在上的语气：“萧澍棠，琴给你找来了，你倒是开始呀，别让大家好等。”

　　萧澍棠当然不想弹，魏植裘和魏承遇无非是想以她取乐。要她弹琴赏乐是假，羞辱她取乐是真。

　　萧澍棠站起身拱手推辞道：“多久没弹，手生，就不献丑了。”

　　魏植裘：“萧澍棠，你是觉得手生不敢献丑，还是觉得在坐的各位，不值得你弹奏一曲，又或是，圣上与太皇太后，不配听你弹琴？”

　　见萧澍棠又被刁难，容雩想要站起身为萧澍棠说几句话，被容国公按住。他捏住酒杯，看着魏氏父子，真想把他们当做酒杯死死捏在手里，他心想要不然由他来替换萧澍棠，换做他来弹奏。宋湫杨拿折扇拍他，小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萧澍棠迟迟不说话，千秋殿内一片寂静，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打破寂静。谢樱莞站出来道，“皇祖母，莞儿近来新得一把上好古筝，还有一把上好古琴，琴弦乃稀有的冰丝弦所做，为了皇祖母的寿辰，莞儿已经准备了好久，就想在寿宴上为您演奏一曲。”

　　太皇太后：“哀家还想着你怎么空手而来，原来寿礼是另有新意，准备了多久啊。”

　　谢樱莞：“去岁的时候，就有此想法。”

　　“莞儿原是想要古筝和古琴一同奏乐，奈何找不到琴艺好的人，既然萧公子琴艺不错，若是萧公子不介意，皇祖母，可否让我和萧公子一起演奏？”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笑道：“萧公子意下如何？”

　　魏植裘本想羞辱萧澍棠一番，如今谢樱莞站出来，邀萧澍棠一起奏乐，是为了献给太皇太后，贺寿太皇太后，如此，意味就变了。

　　“可以。”萧澍棠道。

　　谢樱莞派人将古琴和古筝拿上来，萧澍棠接过谢樱莞借给她的古琴：“多谢长乐公主。”

　　“不必谢。”谢樱莞笑道。

　　两人一琴一筝，乐音先是缓缓流淌，闭上眼睛，犹如身临绿意盎然的森林中，然后乐音突然变得急速，令人紧张，气势张扬，像是冰山迸发。

　　谢毅铖见萧澍棠闭着眼睛沉浸其中，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的细白手指舞弄琴弦，眉眼放松，她享受奏乐，连带听乐的人，看她的人，也跟着她沉迷。

　　乐音结束，大殿内寂静，如容国公和容雩这等好乐之人还沉浸着，流连忘返，没有睁开眼睛。

　　孙蔺书拍了拍手，掌声打破寂静，他站起身，广袖微扬，看着萧澍棠，面上掩饰不住的几分激动，笑道：“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乐音，也是在韵不在技。”

　　“奏乐不仅是在技艺是否高超，更在于奏乐之人的心性、心境、态度、神韵、品质等，萧公子和长乐公主的琴筝和鸣之乐，自有风格，却能相互糅合，如同生有灵性，是你们的心性与品质赋予旋律的美妙。”

　　谢樱莞：“今日这番演奏，实乃多亏萧公子，皇祖母听了可喜欢？”

　　太皇太后笑眯眯道：“莞儿准备的寿礼，哀家甚是满意。”

　　谢樱莞笑道：“皇祖母喜欢便好，莞儿不枉这些日的辛苦练习。”

　　谢高耀，乃谢毅铖的亲叔叔，新封的瑞王，此人府里姬妾无数，不仅好女色，且好男色，外宅养着男宠。他色眯眯盯着萧澍棠的容貌，笑道：“萧公子琴艺好，且又如此容貌，更是锦上添花，本王……”

　　谢毅铖突然道：“此乐甚好，赏。”

　　萧澍棠领完赏赐，回到宴桌。

　　乐伶奏乐，舞姬在舞池中起舞，宴会继续，萧澍棠心觉烦闷，在宴席多喝了两杯酒，以身体不适起身告退，得了谢毅铖的允许，便离开座位，走出千秋宫，随便走走，透透风。

　　有太监过来跟着她，给她提灯笼照明，半路却突然说去解手，萧澍棠就提着灯笼自己走，然后听到救命声。

　　她循着声音急步走过去，见有一小孩落湖挣扎中，萧澍棠跑过去，想要救起人，谁想在岸边突然被人推下去，她在湖里挣扎，衣服灌满了水。魏承遇和程元清几人站在岸边，在岸上围观湖里挣扎的她，笑话她是个落汤鸡。

　　“何事如此喧闹！”谢毅铖从假山走过来，左右跟随廖福和两位小太监，小太监一左一右，各自手提宫灯照明。

　　众人齐齐跪下拜见。

　　萧澍棠在水里，鞋子掉了一只，她努力想爬上岸，奈何衣服浸水沉重，岸又太高，她爬不上去。谢毅铖没让跪拜他的人起身，而是走过来，蹲在岸边往下伸手，眼前是宽大的手掌，萧澍棠犹豫了一下，搭上他的手，刚想要借力爬上岸，却整个人被他拉起来。

　　“多谢圣上。”萧澍棠上了岸。
　　“鞋子呢？”
　　“掉湖里了。”

　　话音一落，跪在地上的魏承遇道，“活该。”

　　赤着一只脚，萧澍棠走到推她下湖的魏承遇面前，脚踩在石头上，俯身下来。

　　“魏承遇，你故意把我推下湖，是看我好欺负是吗？我忍了一晚上，你当真以为我是个任你们拿捏的软肺子不成？”萧澍棠一脚把他踹下湖，看着魏承遇在湖里狼狈，解气了，她道，“我是你能推的吗？”

　　“萧澍棠！你完了！你死了！我要你的命！来人，把她给推下来！”

　　没人敢动。

　　魏承遇在冰冷的水里浮浮沉沉，喊道：“萧澍棠，你给我等着！”他本以为萧澍棠虎落平阳，如今落魄，就该是任人拿捏的，谁不想在她头上踩一脚啊。他欺辱萧澍棠的时候，确实觉得兴奋，可他也没想到萧澍棠居然敢对他动手，还是在皇宫。

　　魏承遇想爬上岸，岸太高，衣服又黏又沉，根本爬不上去。圣上在岸边一旁看着，虽然面无表情，却没有任何愤怒，其他人不明白他的内心所想，根本也不敢过去。再而，魏承遇可是圣上的亲表弟，都没说话呢，听闻圣上对这位表弟恨铁不成钢，心生不满，当初还打过架，圣上都要把魏承遇的腿给卸了。

　　“来人，把我拉上去。”魏承遇抓着岸边的石头。

　　萧澍棠踹他肩膀，让他沉下去：“你就在下面好好洗个澡吧。”

　　甩了一脑袋水，魏承遇心里简直想把萧澍棠千刀万剐。

　　踹完后，萧澍棠看向谢毅铖，心想自己冲动起来真是不要命了。

　　谢毅铖也看她，然后转身走了，萧澍棠挑了挑眉。谢毅铖的太监上来传话，让萧澍棠去附近宫殿换身干净的衣服，直白的说是圣上吩咐。萧澍棠不知道谢毅铖葫芦里装了什么东西，他亲身所见她狂妄的模样，把他的人踢下湖，却没有处罚她，也没有责备她，见她全身衣服潮湿，居然派人带她去宫殿换衣服。

　　宫殿的净室里，小太监看萧澍棠的身量，找了一身新衣服给她，衣服是合适，但是鞋子不合脚，萧澍棠在净室等待，小太监出去帮她找合适的鞋子。

　　可是左等右等，两刻钟的时间过去，没见人来，萧澍棠没了耐心，赤着脚走出净室。

　　谢毅铖坐在外面的扶手椅，听到动静，他转头过来。

　　再后，目光落在她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