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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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跟叶戈尔赌气一样，太宰治恶狠狠地用大拇指戳着被创口贴包住的伤口，动静颇大地肢解着手里的螃蟹。
店主频频向他们投来怪异的视线，像是在看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不用多想也知道，店主大叔一定是把他们当成了家里不同意他们交往而私奔出来的小情侣。
叶戈尔低头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汤发呆。
咔擦咔擦咬着蟹腿的太宰治猜他大概是在回忆某些东西。
“熊熊是不是有个哥哥？”吃完最后一块螃蟹的太宰治夹起一块嫩豆腐问到。
“嗯。”叶戈尔点了点头，“几年前他死了。”
太宰治还记得他曾经说过自己是“乌萨斯人”，但不论他怎么查资料都只得到一个结论——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叫作“乌萨斯”的民族。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一条“可能”或许就是真相。
乌萨斯的熊熊，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真羡慕熊熊有个疼你的哥哥，不像我。”低落地垂着小脑袋的太宰治语气听起来有些难过，“家里的哥哥就会欺负我，阿治真的太可怜了呜呜呜。”
怎么可能，那群白痴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他。
“嗯。”叶戈尔抬手撑着下巴，转头盯着过道地面，显然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怀念，愧疚……
熊熊很爱他的哥哥，但他的哥哥很可能是因他而死的。
太宰治明智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尽管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叶戈尔的一切秘密，但他也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反而会惹熊熊生气。
“技术真好。”好半晌后，终于回神的叶戈尔看着太宰治面前的碟子上，剥得整整齐齐的螃蟹壳说到。
“熊熊都不帮我，阿治只有自己来了。”吃完最后一块蟹肉的太宰治一秒变脸，他双手向上伸出自己的爪子递到叶戈尔面前，鸢色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委屈，“好痛。”
叶戈尔低头瞥了一眼那双手，他的手指因为剥螃蟹壳而变得通红，但手很稳，一点也看不出痛的迹象。
“哦。”叶戈尔从下面托住他的双手手背，在太宰治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神中双手合拢，连带着被他托起的太宰治的双手“啪”地合在一起。
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痛好痛好痛！”太宰治毫无感情地吆喝着。
“嗯，现在痛了。”满意地点了点头，扔下太宰治不管的叶戈尔起身去付钱了。
店主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举起手，双手耷拉在胸前的太宰治眼泪汪汪地跟着叶戈尔身后，像个小幽灵一样在他耳边念叨着：“熊熊好过分。”
对于一个螃蟹狂热爱好者来说，剥螃蟹压根不至于剥到手疼，他之所以吆喝也不过是为了引起熊熊的注意力。就是没想到熊熊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导致他现在手心手背都疼。
熊熊下手是真的没轻重。
和横滨相比，作为首都的东京更繁华更热闹，街道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神情冷漠，以至于悠闲的他们两个在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熊熊，想要那个！”太宰治拽了拽叶戈尔的衣袖，指着前面店铺门口的团扇兴奋地说。
叶戈尔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落在被平铺在桌面上的团扇上。
白底的圆形团扇上，印着许多小小的Q版熊熊脑袋，有着黑豆一样的小眼睛，和傻乎乎的笑容。
“买。”相比起欢天喜地跑过去拿起熊熊团扇的太宰治，叶戈尔平静地挑了一个印着西瓜图案的团扇，一看就很有夏天的味道，并且很清爽。
“啊，熊熊喜欢西瓜。”看着他手上的团扇的太宰治笃定地说到，“上次还差点吃坏肚子。”
叶戈尔拿着团扇反手往他脑袋上一拍。
“小狗宰子。”
“吃坏肚子的是你。”
这件事发生在大约一周前。
细心观察发现熊熊喜欢西瓜的太宰治不知道从哪里骗来了一整个大西瓜，兴冲冲地挥舞着家里唯一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把西瓜切成了乱七八糟的小块。
家里没有冰箱，盛夏的天气也不允许这些西瓜被放到第二天。
迫于熊熊凶巴巴的视线，自己作死的太宰治一脸痛苦地吃完了剩下的半个西瓜。
还没到半夜他就开始拉肚子了，虚弱的太宰治难得睡上了床，但时不时就要拒绝地跑一趟厕所，最后还不得不吃下被熊熊强行塞进嘴里的药。
……太痛苦了，太宰治拒绝回想。
“熊熊。”慢悠悠地扇着扇子，和叶戈尔一同走在楼房阴影找那个躲避太阳的太宰治懒洋洋地叫了他一声。
“嗯。”收回舔甜筒的舌头，叶戈尔抬眼看向他。
太宰治穿的衣服是前段时间叶戈尔带他去买的DK制服，白色的长袖上衣被挽起袖子，搭了一条红黑色条纹的领带，黑色的宽松五分裤，刚买的双肩包里只放了一本书和一叠钱。
他看起来就像个还在国中的、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有着白皙的皮肤和甜甜的笑容，以及被叶戈尔强行扒下绷带后露出来的漂亮的鸢色眼睛。
蹦蹦跳跳地跟在叶戈尔身后，蓬松又卷曲的黑色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跳动着。
“我也想吃甜筒。”
说话时软软的，像个撒娇的小朋友。
“自己买。”刚才去店里的时候不买，现在又来跟他闹腾。叶戈尔冷酷地把视线放回自己的甜筒上，因为炎热的天气，它已经开始融化了。
“我现在就想吃。”太宰治的视线落在叶戈尔手里的甜筒上。
叶戈尔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太宰治气呼呼地鼓起了腮帮子。
抹茶味的甜筒早就被叶戈尔舔得不成样子了，融化的冰淇淋顺着外壳流下，他仍然慢悠悠地、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
尽管叶戈尔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但太宰治还是从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和轻快的脚步中感觉出了此刻他愉悦的心情。熊熊的耳朵在开心地时候会小弧度地前后晃动，身后的小尾巴会跟着抖一抖，偶尔还会不自觉地哼起歌。
那是一种简单的，太宰治无法理解的快乐。
“熊熊！”
被闹腾到妥协的叶戈尔把钱递给店主，看向笑得眯起了眼睛的太宰治。
“你有钱。”
所以为什么非要我给？
“嗯嗯。”丝毫不关心叶戈尔在说什么的太宰治点了点头，一脸满足地舀了一大勺的白玉红豆冰放进嘴里。
抹茶味的碎冰带来的冷意刺激着味蕾，被煮到软糯的红豆微微用力便化在嘴里，不过小拇指大小的白玉软绵绵的，再搭配淋在上面的糖浆，多种口味的碰撞让人难以停下。
盯着太宰治手上的白玉红豆冰看了半晌，叶戈尔转身又点了一份。
“我也想吃。”嘴里的白玉还没嚼完的太宰治直直地盯着叶戈尔面前那份西瓜味碎冰的白玉红豆，仰起小脑袋露出那双写满了渴望的眼睛。
仿佛看到了一只摇尾巴的大狗狗，叶戈尔伸手搭在他的头顶，揉了揉。
“刘海，该剪了。”看着太宰治那最近长长了不少的刘海，成功歪题的叶戈尔说到。
太宰治瞬间收回了自己期待的表情。
他半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叶戈尔，毫不客气地用勺子挖了一大勺他的白玉红豆冰塞进嘴里。
“好甜。”
西瓜味的碎冰带着些许甜味，白玉虽然没有什么甜味，但再加上偏甜的糖浆和红豆，便使得这份白玉红豆冰甜得有些过分了。
“还好。”收回手的叶戈尔慢吞吞地咬着碎冰和白玉。
这个甜度对他来说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嘴里还回荡着那股甜味的太宰治默默地看了一眼那一小碗白玉红豆冰，然后尝了尝自己这份抹茶味的。
嗯，还是自己的好吃。
熊熊这个重口味。
太宰治时常会觉得熊熊的味觉和常人不太一样。
譬如说今天这份过甜的白玉红豆冰，再譬如说吃过的那些变态辣便当和拉面，还有那些酸到他牙都隐隐犯疼的蘸料……
也只有熊熊能够平静地对它们说出“还好”这两个字了吧。
重口味的熊熊，可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