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活的够久……》夜凉明月

16、第十六章

　　好在，直到大典前夜，他们一行人终于平安的赶到了离承天门不到三十里的一个村子，按照他们的脚程，一两个时辰就可以回到宗门。在该不该继续赶路的问题上，木子青和领队又有了分歧。木子青提议，今天晚上所有人坚持一下，半夜赶路，天亮前就可以回到宗门。领队弟子则觉得今晚应该扎营休息。
　　一行人在村口商量，金丹弟子说：“一来，这几天我们昼夜兼程，大家休息的时间一直不足，又是半夜赶路，虽然在承天门势力范围内，也还是可能产生危险。二来，我们之前已经给师门去信，禀明了会在明天上午赶到，明天一早起程，上午也能到宗门，不会影响今天的大典。”其他的弟子们纷纷点头赞同。
　　木子青还要争辩，领队的金丹弟子一锤定音，“这也几天大家赶路都很累了，既然时间允许，给大家一点休息的时间，大典持续几天，回了宗门大家怕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忙的。”
　　事已至此，木子青只能同意。众人看他点头，低声欢呼庆祝了一下，又赶忙散开抓紧时间休息去了。
　　白芸心中一直萦绕的不祥之感并没有因为离承天门近在咫尺而减少。其他人休息去了，她也不累，就在村子里瞎逛，散散心。意外又意料之中的，在村子里一个废弃的宅子里碰到了墨垚。
　　墨垚看到她似乎一点都不意外，还很高兴，伸手招呼她过去。
　　这宅子看上去荒废已久，院子里铺的青砖缝隙间，长出的草有一尺多高。墙壁虽然还立着，墙皮大片脱落，漏出土坯和砖石。屋顶上瓦片残缺，遍布杂草，在皎皎月光映照下，这个宅子莫名给人一种鬼气森森的感觉。
　　墨垚正在院子里忙活着，看样子是在地上写写画画。他虽然招呼了白芸，但全部心思还是在手上的，随意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下。”
　　白芸于阵法一科上一窍不通，看不出他在干什么，索性站在角落里等他。当他最后一笔画成之时，白芸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飞身抢上一步欲从院门逃走，但那大门在她之前自动关上。她慌忙间从储物法器里提起自己的破剑，使一招长虹贯日，森然剑气顺着剑芒飞出，撞在院门上，但那扇破旧的木门却丝毫未动。
　　他比自己厉害得多，白芸心想。她在空中强行转了个身，闪进最近的一间屋子内，顺着破败的窗户观察墨垚，见他朝着自己的方向，面带笑容的说：“别躲了，你出了这间屋子也没用。这个地方我挑了很久才找到，山势、水势，就连这村子的布局都是精心计划的。”
　　白芸不管他说什么，贴着地面视觉盲区，窜到屋子的另一头，从另一扇窗户再看墨垚，他的视线已经跟着白芸，准确的锁定到新的位置。他怎么知道，白芸心下大惊，贴着墙壁蹲下，随时准备逃跑。
　　墨垚却没有摆出攻击的架势，反而席地而坐，语重心长的说：“真的，别躲了。这村子内外我设下大量法阵，又是这么个风水，你逃不了了。我本来准备子时到了再去找你的，谁知道你自己找来了。反正离子时正鬼门大开还有一些时间，不如我让你当个明白鬼。”
　　白芸回想，来这个这个村子路上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村子在一片山脚下，那山如刀削斧砍般耸立，山脚处石壁凹陷，村子便嵌在其中。若从村子里抬头望，那山壁呈压迫之势，似乎随时都要塌下来。他们一行人还讨论过这村子诡异，却也没有看出明显异常。
　　墨垚还在那里自顾自说着：“你之前说的对，我之前其实一直看好的是刘灵，这个村子，这个阵法也都是为了她准备的。直到我遇到了你，一个比她更好更合适的载体。”
　　他拍拍身下的青砖地，“你不懂阵法，这是个招魂阵。招的是谁估计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他挤出一个笑容，但更像是苦笑着说道：“我已经试了六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师姐一定可以回来的，你是完美的载体，修为低但能力强，心思单纯容易附身，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是说给我还是说给自己呢？白芸想。经过了刚才的震惊阶段，她慢慢平复了心情，这个时候更需要冷静的判断和筹划。她仍然压低身子，挪到房间后窗的位置，说：“你怎么知道我合适，没准我特别不合适呢。”
　　“嗯？”他应了一声，白芸趁机从后窗蹿出，进了另一间屋子。墨垚的实现仍然紧跟着她的移动，略带讽刺又有些无奈的说：“别躲了，出来吧，我准备了很久，你逃不掉的。”
　　白芸继续想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随意应和着问：“你说你准备了很久？”
　　“是啊”，墨垚扯了扯嘴角，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们去金门山的路上山体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回来的路上就有山石崩塌，需要绕道而行，只能经过这个村子？”
　　白芸默默换了个方位，然而哪怕她没发出任何声音仍然逃不过墨垚的视线跟踪。白芸索性贴着墙壁坐下来，换了另一个方式，尝试低声呼唤小白来帮忙。试了几次，那死兔子没有任何回应，她只能一边继续尝试，一边和墨垚周旋。
　　她接着墨垚刚才所说，问：“你故意引我们来这个村子的？”她问，但是语气很是肯定。对于功力高深的修士，堵个路不是什么难事。“你去金门做什么呢？还有我们之前路过金刚镇，你也特意跑出去了，都是你所谓的准备吗？”
　　“是啊”，墨垚答得轻松随意，好像并不是准备害人性命，而受害者也不是正在他眼前。“还记得当时在承天门的时候，我一直担心你不送请柬的人一路，还特意去提醒你。后来看到你选了来金门，我猜放了心。你要是不去，我也得想方设法把你拐到这个路上来。”
　　她一边继续联系小白，一边随意应和。墨垚倒是不在意，继续给白芸介绍他的准备。“金刚镇那次也是，原来恶灵都是被封印在金刚镇内的，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被恶灵所伤。在乌衣镇的时候，我就提前去了金刚镇，将恶灵放了几个出来。当时你们离金刚镇不远，又是正道大派，不可能不去处理。当时何必硬插了一脚，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好在木子青那个小孩儿还是把你带去了。”他呵呵笑了，似乎被这个意外和结果逗乐了。
　　白芸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墨垚不太对，别人差点破坏他的计划，他还开心？不过她还是没有回应他。墨垚仍然自顾自的说：“我偏要你们去金刚镇，其实是要取一件东西”，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原来应该装了些暗红色的液体，现在已经没有了，只有一些红色的痕迹留在瓶子壁上。
　　“这种招魂的阵法，是非常苛刻的，除了对于画阵之人灵力的要求，还有两个重要的点。第一，需要被招魂的人的血液，混合其他各种素材，制成画阵用的材料。”他指指身边的地面，“我一共就只有这么一点师姐的血，平常就藏在金刚镇里，所以我必须要你们去一趟金刚镇。毕竟，我当时一直是个门客，你们不去，我也不好自己离开，还得看着你不是。”
　　“这第二个，需要的是一个魂器。被招魂的人想要在新的容器里拥有自己意识，需要有一个强力法器的指引，这个东西叫魂器。程氏先祖就是最擅长做这些的，要不然程鑫也不可能夺了金门宗主之位。”
　　“所以你去了金门，因为那个东西在金门内。你拿走了不怕程宗主来抓你吗？”白芸问。
　　墨垚低笑两声，“程鑫虽然是程氏，但是他学的不是炼器，这魂器放他面前他也不一定认得出。他也是固执，非要当个剑修，若是主修炼器，没准他的修为水平会高得多。”
　　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杯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就着月光看，那个小杯子呈现出近乎透明的颜色，又泛出一种五色的流彩。片刻，大片云朵缓缓划过夜空，月光在云层缝隙间若隐若现，终于，月色完全被云遮蔽住。
　　墨垚突然起身，将小杯子放在地上，长长出了口气，说：“好了，愉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马上就到子时正了，我们得准备一下了。”
　　白芸警惕心大起，她一步蹿出，身体刚刚前倾，就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的虚空中抓向她，她向后重重撞到房间墙上，身体又穿过了墙壁，带着碎石土块，一下撞到墨垚的手上。
　　墨垚就那么站在院子中央，眼神望向空中某个虚无的方向，抬着一只手，抓着白芸的后领子。白芸试图逃脱，但这个姿势她完全使不上力。突然，院子内红光大盛，原本光滑的院子地面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暗红色六角形图案，那图案上缠绕着屡屡黑气，泛着不祥的红光。
　　突然红光大盛，墨垚视线的方向，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裂口，阵阵黑气从其中冒出，一阵尖利的啸声响过，白芸看到一个黑影冲他的面门直接冲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脖子落枕了，终于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