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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太阳没了光。 ...

  •   “爸爸突发心脏病。”程霏霏焦灼应道。

      一把人送上救护车,闻镜跟医护人员们跳上车,眼见程霏霏也要上来她附身摁住对方肩膀,冷静道:“你先安抚公司员工,封锁消息,我一个人就好。”

      程霏霏皱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里必须留一个人稳住局面,但那个人绝不是我。”闻镜肃容,下了命令道:“你留下。”

      接着,她进了救护车把车门一拉给关上了。

      停在门外的程霏霏目光阴冷的盯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红指甲潜入掌心,眼底浮上几分烦躁,她转身时又改换了忧心忡忡模样,让公司员工各归各位,随意安抚了几句。

      ……搞什么孝女人设?真烦。

      不过,就算闻镜送过去又怎么样?也照样没法力挽狂澜了。

      在救护车里的闻镜心脏砰砰直跳,抓住闻松冰冰凉凉的手呼吸变的凝滞,眼圈微微泛红问医生:“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心脏病突发,我们给病人做了简单的处理,到了医院立马进行手术。”旁侧黑框眼镜的男医生道。

      “可我明明没惹我爸爸生气,他怎么会这样?”

      “是突发性疾病,跟生气不生气没关系。”

      闻镜愣了下,抬眼疑惑朝他望了眼,喃喃自语道:“生气不生气没关系?”

      那为什么前世程霏霏把闻松送进医院后,出来后口口声声指责她肆意妄为气死了闻松呢?中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程霏霏,难不成只是因为她害死了闻松而直白指责么?

      “是的。”医生笃定点头。

      闻镜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不太好用的脑子飞速运转,又朝外面望去,见路过费延的帝国第三医院时,察觉车没停下反而朝更远的地方开皱眉问:“我们去哪家医院?”

      “帝国第一医院,闻先生的主治医师在那边。”

      “停下!帝国第三医院里面有最好的心脏科专家,我不去第一医院!”闻镜不愿意再进第一医院,像在带着闻松朝死亡目的地前进似的,她当即立断道:“去第三医院,我马上安排!”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

      “没听到么?!”闻镜眼神乖张狠厉。

      有个医生嘀咕了声道:“可我们第一医院的救护车。”

      “我管你个屁的第一医院,”她抬手随便抢过旁侧医生手中的镊子,将那医生桎梏在怀里,镊子直直对准那人喉管冷冷望着他们道:“信不信,我在他喉咙上开个窟窿!”

      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她过去所想得那般简单。

      那些医生一下子慌了,忙让司机将车开进帝国第三医院。

      闻镜扔掉镊子,将人质给扔到对面去,掏出手机给费延打电话。

      能跟闻松交好的费延是帝国第三医院的院长,在脑科研究上说第一,便没人敢说第二。

      费延与闻松年龄相仿,为人宽厚从容,对医学拥有无比伦比的热情,以至于沉溺研究而久久没伴侣单身至今。新闻爆出费延是连环杀人案凶手时,不少人不敢置信,可证据确凿,尽皆认为他是为研究AO腺体对神经的影响希望能研制出新型抑制剂,从而疯狂摘取腺体。

      彼时,闻镜也震惊许久,去监狱见费延时,费延那时嘴里只念叨着“腺体”,精神出现了问题。

      现在,她也顾不得避讳他。

      电话一通,那边传来和蔼又略显愕然的声音:“闻丫头?”

      “费叔叔,你快救救我爸爸,他心脏病突发,我现在带着人来第三医院,你能不能立马帮我安排专家会诊,做手术?”闻镜开门见山,尽量将事情描述清楚。

      可她太着急了,声音太带着颤意。

      费延一惊,镇定道:“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后,闻镜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蹲在担架旁抓着闻松的手手指微微颤着,咬着牙强装镇定道:“爸爸别怕,费延叔叔会救你的,你撑一撑。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说了以后我都乖乖的,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不多时抵达第三医院,一开车门就有费延安排的医护人员冲过来接收了闻松,闻镜跟着推着车朝医院里跑去。

      闻松被推进急诊室,闻镜被医生拦在外面,她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滑坐在地上,呼吸都变得凝固焦灼,每一下都像在切割着她的心脏,咬着唇抬手揩了揩眼睛里冒出来的液体,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回不一样的,我没气他,没气他。”

      几分钟后,走廊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就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急急朝这边跑了过来,朝急诊室里望了眼忙将她扶了起来。

      是费延。

      “别担心,”费延眉宇充满忧虑,沉沉道:“你爸爸一直有吃药,身体也硬朗,不会出事的。”

      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闻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闻镜被他一拉瑟缩了下,蹙眉抿唇道:“嗯。”

      谁会想到,费延……会摘人腺体呢?!且……就是摘裴宿腺体被华星抓住,送进的监狱。

      两人在急诊室门口长椅坐了许久,望着对面挂钟一分一秒过去,闻镜十指相扣着,大拇指不断抠着食指,变得越来越紧张,眼泪不知怎的就是止不住。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头顶的红灯熄了。

      门一开,几个医生拉着担架车从里面出来往特别病房而去,闻镜和费延忙心急火燎跟了上去,忐忑不安的心也重新揣回了肚子里。

      将闻松重新重新安置好,医生们利落安插着各种仪器,跟程思言使用的仪器相差不大。

      主刀医生将费延拉了出去,剩下的医生不断在闻松身上插上各种各样的管子。

      “医生,我爸爸到底什么了?”闻镜蹲在床边抓着闻松的手,察觉不对劲一颗心又揪了起来,瞪着眼像惊弓之鸟似得到:“为什么要安这些仪器。”

      从外面进来的费延满脸愁容,“丫头,你出来一下。”

      闻镜怔怔见他凝重,望了望仪器咬着后槽牙抓着闻松的手紧了紧,复又松了手朝外面走去。

      坐电梯上楼抵达费延办公室,他关了门望着我呢经道:“丫头,你爸爸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是他可能长时间都会像这样躺在病床上,意识什么时候恢复我们也不知道,但叔叔保证一定会使用最好的仪器保住他。”

      “他成了植物人是不是?”闻镜一字一顿问,下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痕来,目光又冷静有悲伤。

      “不错。”费延点头,见她终于不像以前那么疯,竟有种短短时间长大了些的感觉,犹豫了下道:“但我想更重要,是找到谋害你爸爸的凶手。”

      “凶手?”闻镜前一刻还在悲恸中,后一刻眼底掩藏不住的震惊,“什么凶手?”

      ……是谋杀!

      费延眼底凝重,双手抓住她肩膀安抚了下她的情绪,缓缓道:“今天做手术的是心脏科最权威的医生,他说闻老诱发心脏病的是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极有可能是闻老仇人悄悄下的。”

      闻镜冷静听着。

      “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以内。”费延叹了口气,问道:“丫头,你想想,今天闻老到底吃了些什么?”

      “吃?”闻镜敛了敛眉,喃喃道:“今天中午他是跟我一起吃饭,中途的咖啡饮料全是我经手的……除了……”

      程霏霏的茶。

      “还有什么?”费延蹙眉追问。

      闻镜唇边的话打了个转,没将猜测说出口,摇了摇头掩饰道:“没了。”

      是敌是友尚且不明,还是暂时观望吧。

      待重回病房,闻镜给家里管家播了电话:“吴伯,今早程霏霏泡的茶还有么?”

      “有的。”吴伯应道。

      闻镜道:“把茶帮我拿过来。”

      不多时,吴伯就让司机将茶液送到了帝国第三医院,她拿了茶液没在费延这里化验,拿去了附近专门的化验机构,由于医疗技术先进的缘故,再加上闻镜直接砸钱避免排队,化验结果三十分钟就出来了。

      茶,没任何毒素。

      闻镜攥着的心微松。

      ……不是程霏霏。

      天边翻白肚,橘色慌忙将天际晕染成得微红,昭示着黑夜的抵达。

      晚上七点半,程霏霏心急火燎赶来医院,一见病榻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闻松,听了“植物人”的消息趴在床边嘤嘤嘤哭了半晌,好半天才堪堪撑起身子跟闻镜语重心长交代了些事情。

      闻镜一一应答。

      待到晚上九点时,闻氏集团股东络绎不绝纷纷前来探望闻松,闻镜望了眼程霏霏颇为疑惑。
      不是让她封锁消息么?这消息一旦泄露,整个闻氏集团都将掀起轩然大波。

      “堵不住悠悠众口。”程霏霏惆怅,“堵不如疏。”

      堵不堵,疏不疏。闻镜不知道,她知道事情来就得解决,是以压着性子一一接待,难得跟股东们多说了几句话。
      这一折腾,便到了深夜,临走时闻氏集团几个董事提议明日得召开股东大会。

      闻镜同意。
      兵来将到,水来土掩。

      这一夜,她和程霏霏翻来覆去没睡着,脑子里不断想着闻松可能趁着她没注意吃掉的东西,又是跟谁有仇要这般铤而走险?想着想着,凌晨时分她出了病房去洗手间浇水洗了洗脸,躲进厕所隔间也顾不得深更半夜扰人清梦又给吴伯打了个电话。

      “我回家前,爸爸还吃过什么?”

      “先生吃了厨子做的饭菜,还跟往常一样喝了牛奶,吃了预防心脏病的药。”吴伯也晓得事情非同小可,将能想起来的全说了。

      闻镜思忖片刻,说:“那你把所有东西都取样给我送过来。”

      “这……”吴伯为难。

      “没了?”

      “小姐,有些菜下人们吃完了,我尽量取样给您送过去。”

      闻镜顿了下,叮嘱道:“你别送到医院来,也别告诉程霏霏,我给你个地址,你帮我送到那个人。”

      就算检验结果与程霏霏无关,她也难以相信她。

      ……希望裴宿能避开周围的豺狼,帮上她一把。现在她谁也不敢相信,但她希望裴宿能值得她相信。

      吴伯应道:“好。”

      好在离别时跟裴宿交换了电话,她给他拨了个电话,“嘟嘟嘟”响了好几声,便听那边疏冷好听的声音传来:“闻镜?”

      “……喊老大。”闻镜鼻子酸酸的,混乱又烦躁。

      “老大。”裴宿并不拘泥于称呼,淡淡问:“什么事?”

      闻镜开门见山:“有人会给你送些东西过去,帮我拿去检验,我会让人给你一张黑卡,所有费用全部报销。”

      “嗯。”裴宿应了声。

      总觉得,闻镜语气怪怪的,没活力。

      两人又沉默了下,在闻镜要挂断电话时,裴宿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问:“你怎么了?”

      ……真不习惯。

      闻镜沉默了一下。

      裴宿有点后悔冒冒失失多言。

      “我……”闻镜差点儿将事情脱口而出,眼圈一下子又红了,吸了吸鼻子梗着声音,假装没事道:“没什么,家里的向日葵被人下了毒,不知道……浇浇水还能不能重新长起来。”
      向日葵,她的太阳。
      现在没了光。

      就算她表现得再冷静,就算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可是内里被包裹着的恐惧依旧像利爪撕扯着她。

      裴宿沉默了一下道:“植物,只要有阳光和水,也能很顽强。”
      他并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闻镜顿了下:“……嗯。”

      是的,她的太阳一定会重新醒过来的。她不会放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人,去他妈的狗屁命运。

      闻镜不能哭,她咬了咬牙根,闭了闭眼道:“是的,植物只要有光和水,也能顽强的活过来。”

      外面洗手台边站着妆容精致的程霏霏,她开了水龙头洗了洗手,望着镜子里浑身散发着精英气质的自己,唇角微微勾了下。
      果然是小女孩儿,到现在了都还只知道讨论植物的光合作用。
      闻松啊,这辈子到底倒了什么霉有闻镜这么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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