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从天而降的耽美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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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绡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是“自作自受”。
绯祭进入谷中不过数日，便已经把平日静寂的黄泉谷闹腾得鸡犬不宁了。每天吃饭的时候，她和暗风抢食已经成了每天必定上演的戏码。例如现在——
“可恶！暗风你个杀千刀的，把我的回锅肉还给我！”绯祭咬牙切齿地瞪着津津有味地吃完最后一块回锅肉的暗风。
“哈哈~谁让你昨日按抢我的炸虾呢？哼，气死你！”暗风故意打了个饱嗝，挑衅地看着绯祭。
“你！！”只听“咔嚓”一声，绯祭手中的筷子光荣报废。她从腰间的剑鞘中拔出翡羽剑，指向暗风，一只脚踏在椅子上，很泼妇地破口大骂：“你他奶奶的不想活了是吧？！”
“有本事就来呀。”暗风挑眉，不屑地说。
“混蛋！本大人现在就了结了你！”绯祭青筋暴突起，掳起袖子，准备动手灭了暗风。就在这时……
“够了！”冰绡终于忍无可忍地“啪”一声把碗筷狠狠地砸在桌子上，茶色的眼中隐隐显出难得一见的怒意。天知道，一向冷漠无情的她，居然会有一天被气到发怒。可见绯祭的功力之深厚啊……
“可是小风他欺负我，小冰你都不帮我啊……我的心好痛啊，我的心痛得快要死掉了……”绯祭露出一脸“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的表情，一手捂着胸口，活脱脱一个被人欺负的怨妇样。
“噗哈哈哈~~绯，你现在的样子好搞笑哦！”暗风看到绯祭的模样，终于笑喷出来，结果惹来绯祭愤怒地瞪视和另外三对白眼。
“……”冰绡只觉得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快要断了，于是她起身，离开饭厅，快步朝谷中那片曼珠沙华走去。她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冲动掐死绯祭。
“小冰，等等我啊……”绯祭见冰绡离开，慌忙追过去。见绯祭追了出去，剩下的四只也急急忙忙地跟上。
“小冰，你生气了？不会吧？这么小气？哎呦哟，，小冰你就不要生气了。”绯祭跟在冰绡身后不停地念叨，并且伸出邪恶的“爪子”扯住冰绡的长袖，作出一脸可怜样地眨巴着眼睛。
“……”冰绡脑中的理智线终于在绯祭的摧残下断掉。她转过身，恼怒得瞪着绯祭，正欲开口，打算抛弃形象也要狠狠骂绯祭一通。
“就在这时，两人的头顶突然传来树叶纷落的声音，于是，差点开战的两人同时仰头。
只见一个黑色的“不明物体”飞速地坠落下来。绯祭和冰绡都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迅速后退。在这个过程中，冰绡调整好了心态，恢复以往的冷漠。
暗空略施轻功，跃到半空中，伸出手，毫不费力地接住“不明物体”，旋身三百六十度，优雅地落地站定。
“哇！小空你好帅哦！”绯祭立刻鼓掌欢呼。
“那是什么？暗器吗？”暗风皱眉，问。
“是人。”暗空拉下“不明物体”的斗篷帽子，出现的赫然是一张清秀俏丽的脸。一头亮丽地青丝凌乱的垂落在她的肩头，估计是刚才的坠落导致。双眸紧闭，秀气的眉微蹙，仿佛是在忍受什么，左肩处有淡淡的暗红色血迹。
“笨小风！你见过这么大的暗器吗？！”绯祭白了暗风一眼，担忧地看向坠落的少女，“她没事吧？”
“恩，只是昏过去而已。”暗空伸手探了一下少女的鼻息。
“呼，那就好。”绯祭松了口气，一把握住少女白皙的手，用脸蹭，“哎呀呀，这手可真软，这么可爱的萝莉，总算让本大人吃到豆腐了。”绯祭说着。露出一副猥琐的伪大叔样，顿时，在场的另外五人集体黑线。
“绯，她受伤了，你别再蹭了。”暗羽上前拉开绯祭，有些无奈地说。
“啊，差点忘了，”绯祭这才想起少女左肩上的血迹，连忙在口袋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瓷瓶，然后又从暗空的怀中接过少女，“你们，除了小冰以外全部给本大人转过去，谁敢回过头来偷看，本大人就立刻灭了他！”于是，某四只听话的背过身去。
绯祭解开少女的斗篷，从腰间拔出翡羽剑，熟练地划开少女左肩处的衣服，将小瓷瓶的瓶塞拨开，用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涂抹在少女的伤口上。然后，绯祭又帮少女重新披上斗篷，包裹住少女娇小的身子。
“小空，这美萝莉就交给你咯，先警告你，不许吃她豆腐！”绯祭喊过暗空，道。暗空额上瞬间出现一大滴冷汗，他点点头，便抱起少女，足下一点，施展轻功离开了。
“想不到你处理伤口的技术蛮好的嘛。”之前差点被绯祭气到抓狂的冰绡看完绯祭一气呵成的处理伤口的动作后，评价道。
“呵呵，我们杀手这一行，哪里有不受伤的时候，处理的多了，也就熟练了，而且刚才只是最简单的紧急处理……诶，小冰你不生气了？”绯祭眨了眨金色的眼，朝冰绡扑了过去。
“……滚。”冰绡闪身，躲开了绯祭的“熊抱”，终于说出了有生以来第一个骂人的字，然后轻移莲步，朝着那片鲜艳的曼珠沙华走去，只是平日里宁静的茶色双眸里闪过点点笑意。
“哇，小冰，你要去哪？我也去。”绯祭见冰绡离开，也快步跟了过去。
“夜，你怎么看？”暗羽抬头看了眼苍穹。
“……小心谨慎，注意防范。”暗夜也仰头，微眯双眸，看向那不知何时盘旋在悬崖上方的鹰。
“我有预感，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完的。”暗风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叶，平日可爱的娃娃脸显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
相遇开始之时，便是宿命觉醒之日。
寒影醒来时，已是暮落时分。
“唔，好痛……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寒影用手捂着左肩的伤口，微微蹙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身下是干净整洁的床铺，窗前摆放着一盆鲜红的曼珠沙华，淡淡的清香在房间扩散，有一种洗涤灵魂的感觉。
“你终于醒了。”暗空端着装着水的铜盆走进房间，看到坐起身正大量环境的寒影，淡笑着开口。寒影看见暗空，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风流儒雅的小攻一只。收回心神，寒影戒备地低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呃，这里是……”放下手中的铜盆，暗空正想着该怎样解释，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可爱的萝莉！我来看你了！”绯祭冲了进来，扑到寒影身上。跟着进来的还有无奈的暗羽和淡漠的冰绡。
“你们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寒影皱眉，问。
“咦？美萝莉你不知道？你从凝碧山的断崖上坠落下来，差点就丧命了，还好我们帅气的小空接住你哦！”绯祭笑眯眯地指手画脚，将当时的情况比划给寒影看。
“坠崖？！”寒影只觉得嘴角一阵抽搐，该死的，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把她从上面推下来的？！千万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哼哼，她一定会整得他（她）生不如死！
“唉，美萝莉你放心在这里养伤吧，这里很安全的，有小空，小羽，小风，小夜，还有我保护你，安心吧！”绯祭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于是安慰道。
“我叫寒影，别老是美萝莉美萝莉地叫！”寒影有些恼火地说。
“那我叫你小寒好了。”绯祭没有因为寒影的生气而改变神色，依旧笑眯眯地说着，八爪章鱼般扑在寒影身上不愿动。
“我说，你可不可以放开？”寒影黑线。
“我叫绯祭哦！”绯祭答非所问。终于，看不下去的冰绡上前在绯祭脑袋上狠狠一敲，瞪着绯祭。绯祭惊呼一声“痛”，转过头，哀怨地说，“小冰，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因为我喜欢的是萝莉就乱吃醋啊，要知道，这世间，像小寒这样的美萝莉是很难遇到的。”
冰绡直觉头顶飞过一群乌鸦，她扫视了同样黑线的寒影，道，“你就现在本谷好生休息吧，等身体好些了再出谷。”然后将绯祭强行拖走。
“呵，你别见怪，绯就那性格，其实她人很好的。”暗羽挠挠头，有些为难地笑了笑，也跟着离开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替你把晚饭端过来的，放心，如果你不习惯绯，我不会让她进来的。”暗空依旧淡笑着说，将湿毛巾递给寒影，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寒影一眼，便出去了。
“我是不是到了一个很恐怖的地方啊……”寒影盯着手中的湿毛巾，轻喃道。
残日西沉。
数日后。
寒影的伤好了很多。于是在绯祭的软磨硬套下，冰绡无奈地带领她们参观她精心照料的彼岸花田。
“小寒，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绯祭一边很没形象地嗑着瓜子，一边问。
“只要是攻都喜欢。”寒影毫不犹豫地回答。
“呃？咳咳……”绯祭被吓了一跳，被瓜子呛得猛咳嗽，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寒影，“原来小寒你好这口啊？”
“你有意见？”寒影挑眉，眼神充满威胁地看着绯祭。
“没有，绝对没有！”绯祭用力地摇头，又想起什么般问，“那，小寒觉得自己属于攻还是受？”
“当然是攻！”寒影瞪了绯祭一眼，用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下次再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哦~”绯祭往嘴里丢了一颗瓜子，“原来小寒是个攻啊~呸！”很巧合地，绯祭嘴里的瓜子壳在这时候被吐了出来。
“你~说~什~么？！！”寒影阴着脸，瞪着绯祭，让绯祭直冒冷汗。好……好恐怖！没想到小寒生气会这么具有压迫感。绯祭在心里暗想，我的伤还没好完，不然我绝对用轻功开溜了。绯祭郁闷地想着，一边赔笑脸：“啊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啊……”
“小寒，不要冲动哦，冲动是魔鬼。”看着寒影步步逼近，绯祭也步步后退，“小寒，生气很容易长皱纹的！”绯祭说着，脚下却毫不犹豫地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绯祭，受死吧！！”寒影生气地抡拳，冲向绯祭。
“哇呀呀~救命啊，小寒要杀人啦啊啊啊~”绯祭迅速开溜，边跑边叫嚷着。
“给我站住！！”寒影拔腿追过去。寂静的谷中，只留下她们两个追逐打闹的身影。
“她们两个……是白痴吗？”被两人无视很久的冰绡看着脸上漾着欢快笑容的两人，蹙着眉，叹道。却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此刻，她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也许……只是也许，她们，可以让我不再寂寞了吧？
晚饭时。
“哈啊~小寒你有必要这样追我跑一天吗？骨头都快散架了啦！”绯祭坐在饭桌前，揉了揉酸胀的腿，哀怨地看着寒影。
“哼，谁让你要跑的？乖乖站着让我打一拳不就好了？”寒影不甘示弱地瞪了绯祭一眼。
“才不要，被打一拳可是很痛的！”绯祭朝寒影做了个鬼脸。
“切，两个白痴。”暗风轻哼一声，结果惹来那边本就不爽的两人的不满。
“你才白痴呢！你全家都白痴！”绯祭和寒影异口同声地骂回去。
“你们！！”暗风一怒，正欲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们什么你们啊！哪凉快哪呆着去！这没你的事！”绯祭和寒影再次默契地一起吼回去。暗风被堵得无话可说，于是愤愤地化怒火为食欲。
“你们两个夜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这时，一直沉默的冰绡蹙眉冷声道，“再吵就让夜把你们两个丢出谷去。”
绯祭和寒影对视一眼，两人的脸上同时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小冰~”绯祭蹭到冰绡身边。
“干什么？”冰绡只觉得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吗？”绯祭眨眨金色的眼，一脸狡黠地说，“小寒可是个攻呢。”话音一落，绯祭立马闪身。冰绡还未弄明白什么状况，便被寒影扑倒。
“哇啊啊~！你要做什么？！”冰绡发出有生以来第一次惨叫。
“嘿嘿，阿冰，像你这样的用来欺负会很过瘾的。”寒影一脸痞痞地笑，伸手在冰绡的纤腰上轻轻一戳，冰绡又发出一声很没形象的惨叫。
突然，寒影的后颈传来一阵寒意，她微侧头，看向身后，竟是暗夜正用剑指着她的后颈。
“你若再碰谷主一下，我立刻杀了你。”暗夜的眼里是露骨的杀意。
“小夜你不要这么认真嘛，我们是再和小冰开玩笑呢。”绯祭故意用轻浮的语气说，手却不动声色地做好随时拔剑的准备。
“夜，住手。”冰绡轻轻推开寒影，起身，离开饭厅。自始至终，她额前的碎发都遮住了她茶色的双眼，令人猜不透她此刻的感受。
“谷主！”暗夜回头瞪了一眼正在发愣的暗羽、暗空和暗风，以及满脸自责的绯祭和寒影，急忙跟了出去。
绯祭和寒影面面相觑，“我们是不是做得稍微过分了？”
“谷主，您没受伤吧？”暗夜追上冰绡后，低声请示，“要不要我将那两人……”
“不必了，我没事，你先退下。”冰绡没有回头，道。
“可是谷主您被她们那样捉弄……”暗夜皱眉，为难地开口。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冰绡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微愠。
“属下不敢，属下告退。”暗夜应了一声，退下。
冰绡独自一人朝黄泉谷深处作曲，那妖艳的曼珠沙华在月光下轻轻摇曳。曼珠沙华，又名彼岸花。彼岸花生，花开叶落，叶繁花谢，花叶永远不相见，是故唤作彼岸。而谷中这大片的曼珠沙华，亦不过是寂寞的象征罢了。
手指轻触到曼珠沙华微凉的花瓣，冰绡回想起自己的过去。从小，她因为拥有特异而强大的力量而被所有人疏远，在犯下“罪”之后，是暗夜帮着她隐居于黄泉谷，也是暗夜帮助她一点点建立起逝魂阁在江湖中的威信，让她能以此为容身之所。她很感激暗夜，若没有他，她只怕早已成为尘落大陆上的一缕孤魂了。她自以为心已如那浅银若蘅雪域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却原来，只需轻轻一碰，即会零落不堪。
忽地，她脑海中闪过绯祭和寒影的笑颜。在这谷中，她从未见过谁这样张狂地笑过，即使是“暗”杀手中最放浪不羁的暗风，也未曾在她面前这般笑过。虽然她们把平日里寂静的黄泉谷被闹得鸡犬不宁，却也给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添了几分人气。和她们在一起，她竟会流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面。想到这里，心，开始变暖。
“你果然在这里，”肩上突然多出一件斗篷的重量，冰绡微怔，回过头，看到一脸自责的寒影，“你还在生气吗？对不起，我们……我们可能做得过火了。”
“不……没有，谢谢。”冰绡紧了紧寒影搭在她肩上的斗篷。
“不，不用谢，这是绯让我拿给你的，她说天黑后谷里的气温会降低很多，容易生病。”寒影学着冰绡的样子，蹲下身说。
“……以后，我可以叫你阿寒吗？”冰绡沉默了一下，绽开一个宛若昙花盛开一般的笑容。
“当然可以！”寒影高兴地回答。
“我们回去吧。”冰绡脸上的表情恢复冷漠，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中的万年寒冰已开始消融。如她的名般，冰绡，冰消。
或许，和她们在一起，也不错呢……
作者有话说第5章 从天而降的耽美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