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过份撩人》青集

4、 怪你过份撩人

　　邱昱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复杂的思绪在他心里盘错生根。

　　如果说完全不喜欢，大可以将她推开，推得远远的。
　　像以往对待其他追求对象一样，但他没有这样做。

　　相反，她虽然看着比邱昱大几岁，但天真写在脸上，邱昱一抬眼看她就免不了一场对视。

　　面吃到一半，荣云初接到一通电话，公司有急事等待她去处理。
　　她面色凝重，说话干练，似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邱昱恍惚间都不知道到底哪一种是她。

　　通话结束后，她很快软下笑来，“怎么办？不能陪你了，你会想我吧？”

　　邱昱没说话，木木的，连她亮晶晶的眼睛都不敢看。

　　“路上小心。”

　　荣云初调笑，“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邱昱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哪还有人影。
　　她说明天再来。

　　回过神来，邱棠的事还得处理，在城里待着也不是办法，高中是学习的关键期，他不想妹妹因此耽误学习。
　　那人借了高利贷，家里的住址也被那些痞子流氓知道了。
　　他知道那群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绝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他逃课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邱昱买了回家的票，他以为考上大学就可以解脱，可那人却还是不肯放过他和妹妹。

　　一而再再而三挑战他的底线。

　　邱昱背了个黑色的背包，挂在肩上沉甸甸的，路上有人靠近，他都害怕那柄尖刀力度戳人，还没接触就已跳出几米开外。

　　就这样，一路纠结地想着，不知不觉已走到家门口。

　　文字是苍白无力的，妹妹窝在怀里的哭诉只描绘出现场的一半，红漆组成一个个歪七扭八，却又触目惊心的字，看得他心有些颤。
　　难以想象妹妹当时是什么感觉。

　　他捏了捏背包的松紧带，听到其中的一声闷响，攥了攥拳。

　　还没走进去，就听得几声惨叫。

　　“不要卸我的手，再宽限几日，我家丫头去找钱去了，就回来了。”

　　“右手卸掉了我可怎么活呢？再宽限三天，三天行不行？一天，一天就行！！！”

　　叫声惨烈，邱昱却毫无波动，这都是他该得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男人会为了赌钱将自己的老婆明码标价，以任意物品的形式卖出。

　　他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男人会为了在赌场上回本将孩子的学费全部押注，最终输得血本无归。

　　他在墙角扒着，隐秘地听着那人的痛呼，对面明显耐心告罄，他每哀求一句，对面都重重地一脚踢开他。
　　他像只狗在地上跪伏着，连连磕头，面目扭曲。

　　“丫头……快回来了……”那人话说得断断续续，乞求的眼神系于对面。

　　鲜血从嘴里涌出，邱昱再也不能从容地当一个旁观者。
　　他以为自己够冷漠。
　　实际上，他高估了自己。

　　又是一脚踹到那人胸口 ，他明显爬地有些吃力，血一滴一滴落下，看得刺目。

　　“打死他也不会变出钱来！”邱昱冷冷开口。

　　那人一见到邱昱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慌忙地朝着邱昱爬去。

　　“臭小子，老子总算……没白养你！带够钱……了吗？”

　　邱昱摇摇头，将包倒置，掉出一把刀，刀刃上闪着光。

　　催债的人明显慌了，但更明显的是生气，一张钱影子都没见，只带一把刀，“你，你小子……什么意思？”

　　“想学电视里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体格耐不耐打？”对面看着邱昱嘲讽地笑了笑。

　　“不，我是想说你们拿这解决掉他吧！钱我们是拿不出来了，命你就痛快一点拿去。”

　　那人一听双瞳放大，震惊无比地死死盯着邱昱。
　　“你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老子养你十九年，把你养大，你要老子死？”

　　邱昱不看他，双手一摊，“一点钱都拿不出。”

　　对面的了解这情况，没再动脚，踢死他这钱就再也收不到，只放狠话，“过几日再来，要是还见不到钱，卸你的胳臂！”

　　邱昱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尖刀，又放回袋子里。

　　那人嘴没停下，直骂邱昱是只白眼狼，自己十几年养大的竟然是只白眼狼，临了还反咬他一口。
　　骂起邱昱格外有劲，一趟话不带断的。

　　“还有劲就回床上躺着吧！我给你烧点饭。”
　　语气冷淡。

　　邱昱想过带他去医院，可是那人一见钱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之前在医院一见钱，他一把抢过瘸着只腿，一拐一拐地都要去赌。

　　那人叫邱利民，真讽刺，利于人民的事他是一件都不干。

　　“老子养了只白眼狼嘞……”邱利民在床上嘴里还哼哼唧唧。

　　邱昱不理他，在厨房翻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小扎生了虫子的面条，洗干净后，准备下锅，才发现锅灶上面结了一层灰。
　　邱昱叹气，洗锅煮面愣是弄到了下午。

　　邱利民骂够了，力气用尽，胸口发疼。

　　邱昱将那碗面放在床头桌上，准备回学校了。

　　“小昱，棠棠……还好吗？”
　　“让棠棠回来吧？我不去赌了。”

　　邱昱只觉得可笑，这话他承诺过无数遍，哪一次兑现过？

　　“棠棠挺好的。”
　　但没有回下一句。

　　邱昱离开前，特意看了下，面已经吃了。
　　他买了些面条，米，放在大门前，他饿了总会发现的。

　　回到学校时，宿舍大门的石阶上站着个人影，有些熟悉。

　　他走近，那人似有心灵感应般刚好回头，是荣云初。
　　一头卷发随着回头的动作被甩打在脸上，她轻轻一拂，粲然一笑。

　　她的嘴唇唇色淡淡，身上只穿着件单衣，发丝轻卷，认出他后，一双眼弯着。

　　“你回来了！”荣云初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头，但是没有说自己等了多久。

　　“你在这里干嘛？”
　　“等你呀。”荣云初搓搓小手。

　　“等多久了。”
　　邱昱看到她发白的嘴唇，莫名有种揪心的感觉。
　　“等你都不算久。”她还是笑，夜色的衬托下，她的笑更加让人心头一暖。

　　邱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荣云初说着冷往他怀里靠了靠，像是被他衣服拉扯，不小心陷入他的怀抱。

　　荣云初还悄悄在怀里偎着，听了听他的心跳，扑通扑通。
　　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嘛～

　　“以后别来了……”
　　之后的话没说出口。
　　邱昱会太感动，从而贪婪地想要更多。

　　荣云初仰着脸，一脸纯真，“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不要，明天还来！”荣云初执拗地扭过头去，“我在追你！认真的！”
　　这是她的权利，不可剥夺。

　　她偷偷瞧了一眼邱昱，他还是冷着脸，眉头舒展不开，像是有什么挂碍萦绕心间。

　　她在小挎包里掏出一颗糖，水蜜桃味儿的，放在他手心，“希望你的生活一直甜甜的！”

　　“为什么追我？”邱昱问。
　　这事在他心里困惑很久，冥思苦想都没有想出个合理的解释。
　　萍水相逢而已，荣云初鼓足的架势像是情根深种般。

　　“因为我想拥有你呀。”

　　邱昱自然不信，世上哪那么多一见钟情？

　　“明天还你外套。”荣云初小跑着，不一会儿就隐没在夜色中。
　　她坦然讲出自己的小心思，丝毫不避忌。

　　邱昱愣在原地。
　　这女人让他摸不着头脑。

　　回到宿舍，他一进门，钱俊、吴城和王瀚三人拿着拖把，扫把将他堵在门后。

　　“说，你交女朋友了？”
　　邱昱摇摇头，还没从震惊恢复过来。

　　“俊子都看到了，你早上和一个美女在食堂吃饭呢！最关键的是，那美女今天晚上17:00就来等你吃晚饭，你丫的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晾着美女像话吗？”

　　“就是就是，你要是不喜欢女人，介绍给我们也可以～”

　　“17:00来的？”邱昱一下岔开话题，问出口的的确是他最关心的。
　　算算得等了有五个半小时了。
　　他的心间不知怎么地升腾起一种愧疚感，明明他也没让她等。

　　“你们到哪一步了？快说说，太好奇了！”

　　邱昱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事还像化学反应般有步骤，只觉得惊奇。

　　问到拉手拥抱亲吻，邱昱拉长了脸，几位看戏的室友最终没有耐心看他摇头，心里更加坐实了邱昱是个基的事实。

　　“没意思！”钱俊垂头丧气地放下拖把，嘴里念叨着。

　　闹腾完一顿，钱俊等人聚作一团，屏幕上的人影交叠，画面让人脸红心跳。

　　邱昱将深黑的床帘拉好，一躺下耳边就传来嗯啊的动静，他塞上耳塞，在枕边小盒子里放下那颗水蜜桃味的糖。

　　有种安心的感觉。

　　第二天，荣云初果然如约而至，只是没有带外套。

　　和平常不一样，她没有过多的言语，说了几句接过电话就走了。

　　往后几日都是如此，待的时间一次比一次短，连邱昱这么迟钝木讷的人都发现了。

　　某一日，邱昱听说有人找自己，出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位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你就是邱昱？”
　　对方黑发中染了一小揪红色，配合不太友好的态度，显然来者不善。

　　“聊聊？”

　　两人走到一间空教室，那人也不自我介绍，一上来就抛出问题。

　　“荣云初在追的就是你？”
　　“看你长得也很一般嘛，怎么会看上你？”
　　“荣云初最近眼睛是不是出毛病了？”

　　邱昱：“……”
　　如果这所谓的聊聊就是贬低他，他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要走。

　　“她给你开的什么价？”

　　邱昱脑子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