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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林中行3谐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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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
莫子潇觉得脸上痒痒的,皱着眉头骚了骚鼻子,却越发的痒了,紧接着,耳边传来铃铛般清脆的笑声,睁开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晶莹透澈的眼眸,慧黠而灵活地转动,手持红绫,红绫随风飘逸,拂在他脸上轻轻柔柔的,好似在挠痒痒。
“你醒了?”
少女嘴角荡漾着笑容,身着一袭鲜艳的长袖红裙,红得像鲜血一样刺眼,随风轻舞,青丝如墨,媚眼如丝,明艳不可方物。
“你是人还是鬼?”莫子潇痴呆地望着眼前的红衣少女,答非所问道。
“咦,你这话问得有趣,”红衣少女抬起纤细的手,拂上他的脸颊,嘻嘻笑着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呢?”
莫子潇觉得心里痒痒的,好像那条红绫拂过心底,在他心间飘动,道:“你的手是热的,那肯定是人了。”
“谁说只有人的手才是热的,”红衣少女似笑非笑道,“世间奇大,又不是只有人与鬼而已,亏你还是云阳派的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云阳派的?”
莫子潇问出此话又想起自己身上的云阳派轻袍,凡是见过云阳派中人的,就可轻而易举认出,哪知红衣女子嘻嘻笑道:“我不只知道你是云阳派的,还知道你是莫承泽的独子,名子潇,今年刚满十五。”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是谁?”莫子潇心中立即警惕起来,刹时想起了冯启邵口中的林中魑魅,忙拾起身侧的剑以护身。
“云阳派的那点破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至于我是谁?”红衣少女思忖片刻,道,“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叔才对,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师叔试试。”
“我呸,我才不叫呢,你唬谁呢,你看起来跟我一般大,还师叔呢,”莫子潇不屑地说着,忽然只觉身子一紧,好似被人束缚住了手脚,不能动弹,慌道,“你做了什么,你这妖女,快点呜呜呜……”还未说完,口也不能言起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是没礼貌,对着师叔竟叫妖女?”红衣少女拍了拍莫子潇的脸颊,抱肘叹道,“没想到莫承泽这伪君子平时最爱假正经,却没想到生出这么个不正经的儿子出来,真是有趣。”
“呜呜呜……”莫子潇心中对自己父亲敬畏之情尤甚,听人如此说自己的父亲,气得想反驳,可奈何只能发出呜咽声。
红衣少女见他此刻狼狈之样,被逗得更加开心了,故意道:“啊?你是在说师叔真美?师叔教训的是?”
“呜呜呜……”莫子潇气得直瞪眼。
“啊?”红衣少女奚弄道,“你是不是想给我磕头啊?”
“呜呜……”莫子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控制,双膝一软,竟跪在了地上,使了吃奶的劲让自己的头不往地下磕,可脑袋自己往地下磕去,连连磕了三个响头,顿时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不觉红了眼眶,愤愤地盯向眼前笑得得意的少女。
“不服?”红衣少女嘴角上挑道,“可哪又如何,你又打不过我,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好。”
莫子潇一听甚觉有道理,自己越是反抗反倒是越是被戏弄,于是乎不再白费气力,直接闭上眼睛任凭她摆布,心里寄望于卫师姐他们能赶快找到自己。
“哎呀哎呀,闭上眼睛干嘛?你这不是掩耳盗铃吗?”红衣少女啧啧咂了几下嘴,手指往上勾了勾。
莫子潇觉得自己的脚下一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悬浮在半空中了,吓得“啊——”一声直叫,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
“你说几句好话给我听听,兴许我一高兴就放了你。”红衣少女道。
莫子潇此番一折腾,觉得自己与其这样被羞辱,若是被其他弟子知道还不如死了倒好,于是嚷道:“你这妖女,杀要剐虽你的便,有种直接杀了我就是了。”
“有骨气,”红衣少女拍了几下掌,故作一脸天真地问道,“不过我为什么要杀了你呢?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害你吧,要是这样,我何必救你于魈兽口中呢。”
莫子潇这才发现,那巨型魈兽已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地上,胸口已被穿了一个大窟窿,心中惊骇,魈兽力大无穷,眼前女子却能毫发无损的打死这魈兽,可见威力之大,若是她想杀自己早就轻而易举杀了,何必费这功夫,便道:“要是这样,你直接放了我就是,干嘛这样折磨我?”
“折磨你?啧啧啧,”红衣少女砸了几下嘴,摇头叹道,“这话可冤枉死我了,我只不过想和你玩个游戏罢了,哪来的折磨呢,况且我刚刚救了你,你不知感恩就算了,一开口就叫我妖女妖女的,教训你一下也是应该。”
莫子潇被这番话怼的哑口无言,一想甚觉有道理,要是眼前女子真是十恶不赦的妖女,也不会救自己啊,于是缓了缓语气道:“是我的错,那你快放我下来吧。”
“知道错了就好,”红衣少女得寸进尺道,“可我还生气着呢,你要是叫我一声好师叔,你真漂亮,我就放你下来。”
莫子潇嘟囔道:“那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红衣少女气得直跺脚,道,“夸我一下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你瞧着年岁比我还要小,怎可叫你师叔呢?”莫子潇嘟着嘴道。
“哦?”红衣少女把他拉到自己的跟前,挑起他的下巴媚笑道,“这么说来夸我漂亮可以咯,是不是?”
莫子潇瞧着那张凑到眼前的脸,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灵动漆黑的双眸,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梨涡浅浅,容色照人,不由得羞红了脸。
“你莫不是脸红了?”红衣少女咯咯笑起来。
“胡,胡说什么,”莫子潇反驳道,“我才没有呢。”
“哦?”红衣少女挑眉,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娇声问道,“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烫呢?”
此话一出,莫子潇越发觉得脸颊滚烫起来,还未待回嘴,忽听得红衣少女呵斥一声:“谁在哪里?”
手中红绫飞出,直向隐蔽的树丛后面甩去,树丛中跳出一竹竿似的人影,挥剑用力相抵挡。
莫子潇惊呼出声:“冯小鸡,怎得是你?”
“我怎么那么倒霉,只是随便走走就遇到了这事,莫子潇,我真是欠了你的。”冯启邵边抱怨着,边用手中的长剑斩向那束缚于手臂的红绫,谁知红绫却如磐石般坚硬,反而越是挣扎,红绫缠得越紧。
“唉 ,又来一个,但我只答应放一个,”红衣少女歪着脑袋,故作懊恼地问道,“我该放哪个好呢?”
冯启邵已被红绫缠卷于身,听得此言,连声叫道:“放我放我!我只是误入,什么都没看到。”
“哎呀呀,真是自私啊,”红衣少女抱肘走至莫子潇跟前,叹道,“你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同门,也不过如此,要不这样吧,我放你走,你就当没看到好了。”
“哼,休想。”莫子潇啐道。
“哦,是吗?”红衣少女轻挑双眉,道,“我倒想瞧瞧,你会如何?”
话音刚落,莫子潇只觉得身子一轻,从半空中掉落下去,“啊——”一声惊叫,四肢朝地狠狠地摔在地上,吃了满嘴的泥。
“呸”一口,莫子潇吐掉嘴里的泥,骂骂咧咧嘟囔了几句地站起身,顿了顿,又是惊又是喜地挥了挥手,道:“哎,我能动了?我能动了!”
“快救我啊,莫子潇!”冯启邵呼喊道。
莫子潇抬头瞧向冯启邵方向,只见冯启邵已被红绫束缚住了手脚,红色的绫条像巨网般缠卷住了冯启邵整个身子。
“我来帮你,”莫子潇抽剑朝那红绫砍去,可那细长的红绫看似轻柔飘逸,剑刃砍在上面却硬如钢铁,反而把他弹了出去,又欲以横符加以破坏,却毫无用处。
“别浪费气力了,”红衣少女坐于一大石头上,双脚晃啊晃的,半是慵懒半是轻快地道,“这嗜冥绫可不怕你们云阳派的东西。”
冯启邵全身被红绫缠卷不能动弹,道:“快吹哨找人来。”
莫子潇这才想起,连忙翻出一支精巧的竹哨,此哨为鸣天哨,只要吹响,云阳派的人不管在何方都能准确地感应到,而其他人却未能闻晓一丝声响。
莫子潇还未把竹哨放至嘴边,只觉一阵快如疾风闪过,手上一空,哨子不见了,转身一瞧,只见红衣少女拿着鸣天哨朝他显摆。
红衣少女边把玩着手中的竹哨边道:“正好,我那支鸣天哨二十年前就碎了,你这支就送与我罢。”
“快还给我!”莫子潇挥剑朝红衣少女刺去。
红衣少女轻轻松松地闪身躲过,道:“给你就给你,谁稀罕啊。”
说罢,把竹哨一丢,鸣天啸直直地丢向莫子潇的剑下,擦过剑刃,恰好被劈成两半,莫子潇气得大叫:“我要杀了你。”
莫子潇边喊着边横冲直撞地朝红衣少女挥剑而去,心下想得大不了与之同归于尽,哪知还未靠近红衣少女,身子已被定在了原地,不能动弹半分。
“啧啧啧,”红衣少女咂嘴道,“早就告诉你打不过我了,可别这样盯着我,我可给过你机会放你走了,是你不走的。”
林子中忽飞旋出一把白色折扇,直朝红衣少女袭去,红衣少女一个闪身躲避,那扇子也跟着一个急转弯,虽看似无锋利之处,但每划过一处,就削铁如泥,划过树梢,转眼间就被削成木屑。
红衣少女躲避不及,脸颊被划出细长一道血痕,猛地甩手从红衣袖口中抛出几枚雨点似的绣花针,绣花针细小,一般人难以用肉眼分辨,抛入空中,更与夜色融为一体,但与折扇交锋,发出“噌噌”之响,,如同利剑交锋。
“颜潼师妹,许久不见,你怎与小辈计较起来了。”
不知何时,树顶上站立着一人影,长身玉立,一袭水墨色长袍,上面点缀着精美图文,乌黑的长发不扎不束,一泻而下,衣和发都微微飘拂,随风飘飘逸逸。
“隐修师叔!”莫子潇朝树顶上立着的身影叫道。
红衣少女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渍,神色阴鸷,笑道:“闻修崖,你这玄天扇可越发精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