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凤凰涅磐

5、哭泣

　　昨天夜里刚刚下过一场秋雨，空气突然就变得潮湿而阴冷，树上的叶子仿佛一夜之间都变黄了，一直热闹非凡的神庙大街也冷冷清清，偶尔有路人也都是缩着脖子匆匆而过，不做任何停留。

　　凌家大院里，大娘正把一窝鸡赶得咕咕大叫，，嘴里还不停的高声咒骂着：“没良心的东西！成天就知道围着男人转，连个蛋也不给我下，我养你们有什么用……”

　　凌兰把手里的丝线打了个结，用力地咬断，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南宫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大娘是在骂自己，因为她已经两天没有去店里做活了。秋天里正是人们赶制冬衣的旺季，店里现在一定忙得翻了天，可凌兰一步也不敢离开，只好叫店里的伙计把那些别人做不来的大定单送到家里，好让她可以在家里做这些活计。连着熬了两夜，眼睛里早已布满了血丝，好在没有没有耽误多少定单，否则爹和大娘早就把她押到店里，任凭南宫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凌兰在房间里生了个火炉，好让这个四面漏风的屋子可以暖和一些，顺便还可以煮粥、熬药。
　　两天来，这粥都是凉了热、热了凉、凉了再热，直到热得烂到不能再热，凌兰就会把它喝掉，然后再煮新的，如此反复折腾，只是为了能让南宫醒来时能喝到热气腾腾的热粥。
　　店里的活计已经做完了。凌兰把刚刚煮好的粥从火炉上端了下来。现在，她终于可以坐下来，对着南宫旭的睡脸发呆。

　　南宫旭已经睡了两天了，只有昨天夜里清醒了一阵子，可转眼又被疼得昏死过去。现在的他，安静得就像是一尊苍白的大理石像。凌兰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拂掉了他额前的乱发。这个男人的五官真的不是很出众呢！也许连英俊都算不上，最多只能让人感觉很干净，很舒服罢了。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把心放在这个人身上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凌兰不知道。也许已经很久了，久到从上辈子就已经开始爱了，久到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他对自己温柔的笑，习惯了他衣领上好闻的味道，习惯了不停的对他好，习惯了一想到他，心里就会有一种温暖的痛……南宫旭啊南宫旭，求你不要死，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快些醒过来，可以轻轻地、轻轻地唤我一声：兰……

　　南宫旭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了凌兰出神的小脸。因为倔强而时常紧抿着的小嘴、笑起来时会微微皱起来的鼻子、纯净得没有一丝污垢的眼睛……五年的时间，几乎每天都会看到这个如朝露般轻灵通透的女孩子。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就会欢喜得微笑起来，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天地初开时的那份宁静与祥和。

　　南宫旭动了动，轻唤道：“二小姐……”

　　凌兰的身体微震了一下，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讷讷道：“你……你醒了？”

　　“恩。”南宫点头，吃力地慢慢坐起身来，道：“真是对不住，又麻烦二小姐照顾了……”
　　没等南宫旭说完，凌兰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小脸低低地埋在他的胸前。

　　凌兰突然的举动吓了他一跳，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轻问：“二小姐，怎么了？”

　　“别动！”闷闷的声音自他胸前传来，也许是声音太大的缘故，他的胸口，竟然有一丝的震动：“求你别动——让我哭一会，一会就好。”

　　没有抽泣，没有任何声音，只有温热的泪水慢慢濡湿了他的衣衫，一滴一滴地、不停地，浸润着他的胸膛。

　　仿佛不经意间，南宫旭缓缓地抬起手，温柔地抚摩着凌兰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