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度太大我接受不了》封生秉谬

4、无归（一）

　　“正邪殊途，你们可还执意一起？”一道苍老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随后，一名双手负在身后、背对既言的老者出现在既言的视线里。地上跪着两人，一黑一白，黑为男子，白为女子。

　　“抱歉，女儿自幼受父亲教诲，却辜负了父亲的期望，亦违背了正道的初衷，但，父亲又可知，女儿无悔？”女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就连既言，亦听出她语声的决绝。

　　“圣者，你可知道，天命之身不可违？站在这个位置本非我所愿，我也不会与你们敌对。”男子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罢了，罢了，你也长大了，有权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已无能为力阻止了。此前我为你们算过一卦，你命中注定情路多磨、劫数多多。而他，”老者望向男子，“他的命数亦崎岖且坎坷，但是，有些地方被迷雾所遮，连我也辨不出结果。”
　　“所以，”那名被称为“圣者”的老者从衣袖里取出一片叶子，“这是镜像叶，若有一天，你们遇到了不可解决的巨大麻烦，就用你的血唤醒它。你们，好自为之。”

　　既言看到那个女子未出口的话是“对不起”，也看到转身而去的老者仿若心有灵犀，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没关系的。再……见。”
　　那声音极其的轻，轻到跪着的两人根本听不见。可是既言听见了，一瞬间，她心中涌起强烈的恐慌感，仿佛就要失去了什么。

　　于是她努力挪动着步伐。
　　没有用。
　　她拼命地喊着：“不要让他走！不要……”
　　没有人理会。

　　既言突然醒悟，他们根本看不见自己，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一样。
　　时空？既言猛地抬起头，在看到天空的那一刻，惊讶地脱口而出：“瞬度！”
　　可瞬度到底是什么呢？既言想不通，也便不再去想，去看故事的后续。

　　男子和女子在圣宫住了下来。那名老者真的再也没有出现。直到女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问男子：“牵澈，你说父亲去哪儿了？”
　　男子想了一会儿，道：“也许圣者有事呢？净喑（音同音），别担心了。”

　　“可是你想想，你失踪这么久，魔殿怎么可能不派人找你呢？圣宫，静得有些不寻常。”
　　“你若真是担心，便找雾惜问问吧。”

　　“可是自从父亲走后，她已经好几天不肯见我了。”
　　雾惜是净喑从小到大唯一的知己，也是唯一的朋友。
　　“没事的，我陪你一起去。”男子说着，牵起女子的手，离开。

　　“叩叩。”
　　“雾惜，我来找你了，你开开门，好吗？”净喑边敲着门，边试探地问。
　　“你走，你走啊，我不要看见你！”雾惜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雾惜，雾惜？怎么了，你为什么哭？你快告诉我啊！雾惜！”净喑的心中浮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更加大声地问。
　　“我不，你走，你走啊！”雾惜激动地喊。
　　“雾惜，那么只好，对不起了。”牵澈说着，使用灵力强行打开了门。

　　“雾惜！”几乎就在开门的瞬间，净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了进去。
　　房内，一片狼藉。而同时——“净喑，呜呜……”一身黑衣的雾惜哭着奔向了净喑，同时也看见了牵澈。于是她停住了步伐，却还依旧哭着。

　　“雾惜，没事了，没事了。”净喑不知道雾惜为什么哭，只是本能地上前，柔声安慰。
　　“有事，怎么可能会没事？净喑，你不知道，圣者，圣宫……呜呜……”雾惜几乎泣不成声。

　　听见父亲的称呼，净喑也无法再淡然：“父亲，父亲他怎么了？雾惜，你快说啊！”
　　雾惜微微有些迟疑，圣者不让她说，但是她想说。
　　“圣者，他，不在了。”雾惜止住哭声，却仍是微微抽泣着。

　　“为，为什么？”净喑身形微晃，被牵澈扶住。
　　雾惜看见了这一幕，陡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要带他回圣宫，他本来就不属于圣宫，你为什么还要，要带他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恨他！”雾惜哭着大喊。

　　“这和牵澈有什么关系？雾惜，你说啊！”净喑激动地抓住雾惜的肩膀。
　　“魔殿的人来找圣宫算账，要我们交出魔子。圣者，圣者不愿意，他们就打起来了。圣宫所有人，包括圣者，皆选择与敌人同归于尽。圣者他，他把他的剑封印在圣宫之下，使圣宫成为瞬度中唯一的独立空间，令魔族剩余的人，再也找不到我们。”雾惜哽咽着说出真相。

　　“不会的……不会的！雾惜，谁告诉你这些的？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他父亲在哪儿！”
　　“没有谁跟我说，我亲眼所见，因为，我就是坐在剑上被送回来的唯一活着的人，其他人，不管是圣宫还是魔殿的，都化为原始之灵了。包括，魔殿之主。”雾惜说这话时看了一眼牵澈，却见他并没什么异常的反应。也许，圣者的决定是对的呢？

　　“什么是原始之灵？父亲他，也化为原始之灵了吗？”净喑迟疑地问。
　　“原始之灵就是失去所有记忆，散去全部灵力，化为最初始的形态，重新修炼，会有新的结果。”牵澈道，却没注意到雾惜失落的表情。雾惜心道：原来他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不在乎的啊。

　　“小喑，圣者他，也化为原始之灵了。而且我没想到，魔殿还剩了一些精兵，可圣宫的所有人，除了我，全都与魔殿前来算账的人同归于尽了。所以圣者，才不得不将他的剑封印在圣宫之下，以保住你我。所以，我们是圣宫，最后的希望了，”雾惜的声音听似很平静，可微微颤动的身体泄露了她真实的情感，“所以，我恨他。所以，我不愿意见你。我只要想起你们，我就会想起圣宫发生的一切。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是圣者给了我温暖，弥补了我没有父亲的缺憾，也是你给了我快乐，让我的童年不再孤单。圣宫里的人，也都善待我，让我有了对生活坚持下去的希望。可是现在，忽然间，我又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了。”

　　“没有的，不会的，雾惜，你听我说，”净喑抱住雾惜，声音微微颤抖着道，“无归不一定是无法回归或者无家可归，也许，也许只是没有归期而已。”

　　“其实你们可以重新给这片空间命名，既然其他人都重新开始了，为什么我们不行呢？”牵澈握紧净喑的手，目光坚定。
　　“能让我来定吗？”雾惜平复心情，犹豫地问。
　　“当然可以。”净喑毫不避讳。

　　“那么，就叫风期呢？叫风期如何？”
　　“风期，是风有归期的意思吗？”净喑轻声问。
　　“嗯，风有归期，故人也终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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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跨度有点大。但从头到尾都是这个风格……预计每天一章到完结，正文共十一章。所以，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