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误佛（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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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宫人担忧的看着云华，自从圣旨降下后，公主已经连着好些天没有出过禅门，一直待在厢房里，不吃不喝，也不讲话。
云华牵起个笑，眼里黯淡无光，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看着云华这样，宫人心头也不好受，她陪在她身边已经有三载多了，她是真心希望她越来越好的。
只能叹造化弄人，全长安城有那么多名门佳丽圣人不要，偏偏看.上了自小一起长.大的皇.妹。
而公主早已心有所属，宫人知道，是那个和尚，她见过他，生得确实不似凡人，通身气度不凡，她不识字，却听人讲过故事，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倒是记得以前听过的句话，‘他像是下凡专门渡世间一切苦厄的佛子’一样。
宫人叹了口气，怎么公主偏偏喜欢上他了，如今却…唉。
她看着眼前人日渐消瘦的脸颊，没有血色的唇瓣，宫人又叹了口气。
转头望向窗外那棵梧桐树，却不知忽地想到了什么，她眸光连带着一亮，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总要试试吧。
“公主，或许您可以和悟尘师父一起离开。”
云华听了她的话，桃眸蓦的升起了什么难言的东西，她喃喃低语：“会吗？他会吗？”
不待宫人回答，她自行应道：“会的，他会的，一定会的…”
宫人看着公主这样，却觉得好像哪儿有些不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会的，一定会的，公主这么好的人，不该一辈子蹉跎深宫跟不爱的人共度余生。
如果真的有神明，那请一定一定要保佑公主有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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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引开守在门口的侍卫，云华趁机出去，看着站在国寺桃花树下的悟尘，唤住了他：“悟尘。”
“…云施主。”
悟尘看到出现在面前的云华，一时之间不由有些怔愣，方才他所想是她…
消瘦了。
他依旧是眉眼澄澈，淡然出尘的模样，她眸光微晃，“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云华犹豫良久，却还是说出了口：“悟尘，咱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我陪你参禅悟佛，陪你普度众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悟尘唇线抿得很紧，久久没有回答她，却终究是句：“我…贫僧…对不起。”
他声音很哑，甚至一度不敢抬头看她。
云华心里有什么东西炸裂，透心的凉，从脚底凉到心里，可是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句轻飘飘的"对不起"。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竟是一点都不意外。
是啊，早就知道的，在他心里她比不得天下苍生，西方神佛。
可是明明确确听到拒绝，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即使早有预感。
她哑声说：“那你问问你的佛，四大皆空，何不度我”
悟尘听到这句话，敛下眸中的红尘苦痛：“云…施主无需度。”
“那我问你，求得大道，修筑成佛邸究竟有何好？”
悟尘没有应答，只是缄默着，可是心里早已经有了动摇。
她像是极为疲惫的阖上眸，掩住了眸底的苦涩：“好，那你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丝。”
“阿弥陀佛，说不得…”
“说不得？说不得…也罢。”
他紧紧握住掌心的佛珠，却还是掩饰不了那股莫名的凄凉。
心脏像是空缺了什么。
其实她都知道的，问出来不过是自取其辱，可是为什么会不甘。
她声音很轻，眼眶微红：“那你再给我讲遍三皈依的故事罢。”
“…然后用棍子痛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那贼痛极了，无奈跟着喊，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这便是佛经里著名三皈依的故事…”
云华抬眸，眼睛里含了水一样，她眼眶还红着，却笑得那么温柔：“你那是三皈依，我这却有四皈依，要不要听啊？”
悟尘有些犹豫：“何谓四皈依？”
她没有应答，只是看着头顶上方，那棵开得极为好看地桃花树，一时之间，眸光不由有些恍惚。
暮色浅浅昏黄。
她忽然想到，那时，也是在这么一个暮色四合的日子里，也是在桃树下，他同她讲了这个故事。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故事，心境却全然不同，那时候他们，还没有走到如今这般地步。
“皈依佛。”
悟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他有些许犹豫地跟着念了出来：“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僧。”
只是最后的时候一句：“皈依…云姑娘。”
悟尘有些怔愣：“皈依…嗯？”
云华闭上桃眸，她早已泪流满面：“说啊…皈依…云姑娘。”
第四个皈依后，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不知何故，佛珠散了一地。
云华轻轻笑了声，把眼泪擦干。
她深深看了眼悟尘，她眼眶还红着。
后来的这一眼，成为他午夜梦回时的红尘苦痛，胸口处止不住的疼和痉挛，字字诛心。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误佛（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