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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我就是地狱(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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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芙身子倚在软椅上,标志性蛇发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柔顺的长发,乌金般夺目的颜色,随意披散在胸前。
图特摩斯来的时候,映入眼底的,就是这副景象,他却丝毫不惧。
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太多秘密了。
奥西利斯力排众议也要册立她为王后,即使她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没有任何身份背景,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不存在任何履历与记录,惹尽民间非议。
臣民对法老有着近乎疯狂的崇拜,可不代表对王后亦是这样。
当日未曾见过她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对奥西利斯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
他这个好兄长有朝一日竟也会沉迷女色,图特摩斯瞧不起他的仁贤。
他认为为王之人,理应果决,狠辣。
王位本该是属于他的,如果不是母后——
可奥西利斯的才慧却也不可否认。
明明多智近妖。
为了一个女人……
竟也糊涂至此。
彼时,他站在尼罗河畔,巡视着这片本该属于他的领土。
埃及是尼罗河的赠礼。
副手俯首汇报,“是啊,谁不说呢,根据我们的眼线,法老把那女人藏得极好,至今都没人瞧过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夜风吹来燥热,黑曜石点缀翘头鞋的男人讥讽一笑,漆黑的瞳眸里盛满深沉,平静到漠然的声音,“一个女人而已,也值——”
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却在这一刻截然而止,深沉徒然裂开道口子,莹莹光泽洒下,抬眼的瞬间正好与她不经意的一眼搭上目光。
副手顺着他视线静止的尽头去看,也不禁哑然。
法老仪仗浩浩荡荡,朝着的方向是他们所处的位置。
那个女人从明灭光影里走来。
蛇纹盘踞在衣角,衣裳松松垮垮的拢着,满头怪异的蛇发,目光下移,那张脸——
副手悄悄咽了口口水。
余光一黏上,便再也移不开。
她步子走得慢,说是走倒不如说是扭来得更贴切。
一向不近女色的贤王迁就着她的步伐,一手扶着她肩头一手揽在她腰间,女人扭头不耐的说了什么,他却没有丝毫气恼,脸上的笑甚至温柔的过于扎眼。
图特摩斯第一次,见他这个素来以贤仁冠绝整个埃及斯比约的兄长,笑得这么温柔,满眼柔情。
从前即使笑着,倒不如说是碍于礼节,不是发自真心的,虚伪的让人作呕。
可现在——
图特摩斯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无知的是他,糊涂的也是他。
美杜莎才是真正的瑰宝与赠礼。
于是他收回视线,待他们走近,装作才看见的样子,笑着俯身抱拳行了个礼,感受到她视线停留的那刻,他的大脑窒息了。
目光对上的那瞬。
更是。
冰湖蓦地裂开,山湖顺着倒挂的飞瀑汇入浩浩汤汤的江河,碧波荡漾,滋润着两岸的兰芷青草,小小的草尖冒出了个尖尖,激荡得心头酥软,而柔弱。
尤其是那双眼睛。
明明以前他最不喜这种鲜妍的色泽,可现在,他发自内心的觉得,翡绿色,真美。
迪芙没有第一时间去瞧图特摩斯,她整个人都倚靠在了软椅上,手中拿着盖做兽头状的酒盏。
她晾了他多长时间,他就直勾勾看了她多长时间。
贪欲不掩。
迪芙这才装模作样,好像刚瞧见他,“你说你,来了也不吱一声。”蛇眸一凝,“殿里的人都是吃白饭的吗,我养着你们干什么,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侍女纷纷匍匐在地,头磕得嘭嘭响,“王后饶命!王后饶命!”
完全无意躺「枪」。
她们有苦难言,明明是王后让她们无须通报准法老的,可这话怎能说得出,所有人都明白,王后想要的,只是个幌子罢了。
美人蛇瘫在软椅上,话说得漫不经心,“噢,您瞧瞧这群可怜的孩子,殿下应该不会往心底去吧。”
四周依旧在磕头的侍女头皮发麻。
图特摩斯看着她,倏忽一笑,冷清又华贵,好似天生圣者,他叹息走来,“怎么会呢,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她微微一笑,“那就好。”
迪芙看着他走到眼前,这男人话说得处处退让,实则不然,哪里都藏了刀。
图特摩斯俯身,手腕穿过她的膝,把人从软椅上拦腰抱下,美人蛇笑着,眉目含情。
依旧是软软的倚靠动作,不过换了对象。
迪芙吻在他喉结上。
“我爱你,郁金香,妖物哪里懂爱呢,只能偷偷藏在暗处,隐去身形,无数次描摹你脸颊,轮廓,眉眼,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早已爱了你千千万万遍,没办法,却也只能选择奥西利斯,即使我不爱他,可他眼睛跟你好像,请原谅我恶劣的态度,「放」荡的性格,天性而已。”
男人身体僵住。
美人蛇玩味地瞧着他。
忽的,她噗呲一笑,眼尾染上秾艳,因为极度的愉悦,蛇眸里隐隐泛水光,发间缀着的红宝石都在荡漾,莹莹剔透的血光。
“不是吧,你不会真当真了吧,大可不必,真是可爱又可怜的小家伙,我也没有撒谎,因为妖物,本性如此。”
图特摩斯眸光明灭不定,嗓音清郁,心头翻滚起浓郁的厌恶与恨。
对自己,也对她。
像她自己说的,本就是妖物,脱口而出的话怎能当真,他究竟要被骗多少遍才能长记性。
这条美人蛇,没有心。
图特摩斯的掌心掐上她的脖子。
迪芙不惧,手指缓慢的攀上他的手,偏偏泪光潋涟,情态艳艳,红唇微微张着,喘.息急.促,甚至猩红的舌尖漏出,令人浮想联翩。
他的眸色渐深,喉头微动,想起她蛇发变成乌金色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起起伏伏。
图特摩斯不再克制。
厮混了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大典的那天上午。
他拿起盖做蛇头状的杯盏,唇舌焦渴,咕咚,一口闷。
男侍服侍他穿上大典需要着的衣物,图特摩斯拿起那柄独属于法老才能拥有的权杖。
又恢复成了衣冠楚楚的人样。
迪芙蝴蝶骨支起,乌金色长发披在肩后。
图特摩斯的目光从她脖颈上的吻痕移开。
“一个日头后乖乖更衣,别耍性子,我需要你的配合。”
美人蛇蓦忽一笑,“如您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