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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家有内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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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悸云和扉空约定好的时日,悸云赴约登门水云轩。
今日水云轩休业,店里是难得的清净,仅有一名小厮接待悸云,带着悸云直奔水云轩五楼。
天光不算太好,有些阴沉,似是狂风暴雨的前夕。
扉空有事耽搁了片刻,尚未到场。
悸云便站在窗边,静望着窗外的乌云密布。
漫天的愁云,确实难以让人心情舒展。
悸云也不禁有些揪心,生怕会有什么变故。
“久等了。”扉空慢悠悠地脚步声伴着她的话音传来。
悸云回眸,只见一抹艳丽的红直奔入自己的双眸,成了这个阴天里最为夺目的色彩。
总算见到姗姗来迟的扉空,悸云眼中尽是欣喜。
“我来晚了。”扉空袅袅婷婷地登上了步梯的最后一阶,手里除了拿着悸云借给她的玉簪,还拿着一个别致的小盒子。
“不晚不晚。”悸云朝扉空走近。
两人又一同坐在初见时对向而坐的那张茶几上。
但,主宾的位置,却对调了。
悸云学着扉空的样子,熟练地洗茶、倒茶。
“你竟似一点也不着急?”扉空也不跟悸云抢活,默默地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收进了袖子里,饶有兴味的看着悸云。
今日所见的扉空,又是另一番神采。
她身着大红色水袖长袍,头发用一根檀木簪子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恣意地垂在鬓边。
美得随性又洒脱,像是整片华彩大地最明媚的胭脂。
“急有什么用?东西你不都带来了吗?”悸云不紧不慢地给扉空倒了一杯茶。
“早知道我还是藏起来才好。现下你瞧见了,自然是胸有成竹了。”扉空打趣着,一边将茶盏捧起。
“说实话,方才确实是有些担心。”悸云说着,也捧起一杯茶。
两人的视线对视了几秒,各自的半张脸都被捧杯的手遮住。
“说好的君子协议,还是信不过我。”扉空率先放下了杯子,眼里似有些失望。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只是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悸云的语气很是真诚。
扉空听了,微微顿住,心脏的某一处似乎被人重重击打了一下。这才缓缓地从袖子里将那只玉簪子拿了出来,交给了悸云。
悸云并不过多查验,径直将玉簪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扉空明媚的笑容,让阴沉的天色都明快了许多。
“我这个人,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朋友。”悸云将扉空空了的茶盏续上。
“既然是朋友,想必朋友赠予的东西你定然不会拒绝。”扉空说着,将方才一同带来的木盒也递给了悸云。
“这是什么?”悸云疑惑地接过木盒。
“打开看看。”扉空的表情很是得意,像是期待悸云快些打开。
里面是一只精巧的簪子,样式与悸云怀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只簪子是用无数极为细小的铁器拼合而成。内里十分繁复,光从外表看,根本不能分辨这只簪子是如何制作成的。
簪柄与簪头的连接处,还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别动。”扉空提示道。“如果你不想杀了我的话。”
悸云愕然,愣愣地看着扉空。
“这是簪子的机关,里面藏着的,是从我祖辈手中传下来的独门暗器,狂雨针。一旦触发簪子的机关,便会有成千上万的银针从簪子里发出,每根银针都含有剧毒,能在瞬时让人死于非命。”如此骇人听闻的话,扉空却说得很是平静。
悸云立马调转簪子的朝向,还险些一个不稳,将簪子摔在了地上。
“竟有如此厉害的东西。”悸云惊叹,并将簪子重新置入木盒之中,似乎这样做能减少几分狂雨针的危险。
“这里面的银针极为难得。太细易折,太粗则飞针滞慢,制作整整一月,才能挑出其中最好的一根作为成品。家父终其一生,也仅仅制作出了一副银针传给了我。”扉空解释道。
悸云大惊失色,意欲婉拒道:“如此难得的东西,怎可轻易交给我?”
“这就要问问你怀里的玉簪了。”扉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
图纸上,画着的,俨然就是悸云怀里的那根玉簪子。
“家父临死前曾交代过,若有朝一日我遇到了这根玉簪的主人,一定要将狂雨针交付给她。”扉空回忆起已故的亡父,眼神中还带有些许的哀伤。
悸云闻言,心跳更是漏了一拍。
“家父可姓穆?”悸云直觉扉空的父亲就是那位与云家私下通信往来之人。
但扉空显然不知道其中的情由,只觉得悸云的问题十分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家父并不姓穆?何故如此相问?”扉空的神情困惑。
看来是悸云多疑了罢。扉空的父亲或许仅仅是与这玉簪子有些渊源,只是这玉簪阴差阳错到了悸云手里罢了。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父亲一个故友。应该是我误会了吧。”悸云笑道。
扉空点了点头,道:“家父从小便在沙漠中长大,至死也没有离开过,恐怕不会有机会认识你的父亲。”
悸云也有些落寞的点点头,原本以为找到云家故交的喜悦荡然无存。
“这簪子你收好,危难时可保你一命。至于你提起姓穆的,我倒要提醒你,多多小心穆家的内鬼。”扉空肃然道。
“什么?有内鬼?”悸云大惊。
“穆康夫妇为人仗义且颇有经商头脑,极擅经营,不至于亏空家业。可但凡遇上我与穆家争夺,必会有人暗中向水云轩泄密。此次竞拍亦不例外,我早早便已知道穆家的底价。”扉空皱眉。
悸云原本并不清楚穆家亏空的来龙去脉,自然亦没有多想。但此番听扉空一言,确实是有内鬼作祟。
若不揪出暗藏在穆家的内鬼,穆家恐怕迟早会毁于一旦。
“多谢。”悸云不敢多做耽搁,只想尽快回去将此事告知穆谦,与他一同商议才是。“恐怕要下次才能静下心来陪你喝茶了。”
“无妨。不送了。”扉空摆摆手,示意悸云尽快离去,并不留客。
悸云刚奔直楼下,便被水云轩仅有的一名小厮叫住。
“悸云姑娘请留步!”小厮连忙跑到悸云跟前。“老板叫我把这个给你。”
是一把清浅绿色的油纸伞,与悸云今日的衣着颇为相称。
“多谢!”悸云道谢后,便拿着伞疾步向穆府奔去。
行至半路,便狂风大作。即便撑了伞,倾盆的大雨还是浇湿了悸云的衣裳。
悸云方一入府,便抓来了一名司阍问穆谦的下落,司阍却告知穆谦已然出门去了。
她便只好先行回到自己居住的吊脚楼小院中,先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做打算。
“姑娘,怎湿的如此厉害。”连翠一见悸云淋成了个落汤鸡,惊得花容失色。
“无妨。这雨下得如此大,淋湿了也不奇怪。”悸云摆摆手,将油纸伞收好放在一旁。
“什么事如此着急的赶回来,等雨小些再回也不迟啊。”连翠上前,欲替悸云脱掉外衣。
悸云多了个心眼,没有告知连翠实情,只说:“没什么,就是看着要下大雨,便心存侥幸想在大雨前赶回来。却没想到,方才行至半路,这雨便下了起来。”
“如今正是骤寒之际,姑娘可不要染上风寒才好。奴婢去给姑娘打些热水来,洗个热水澡好舒坦些。”连翠见悸云止住了自己替她更衣的手,便提出要伺候悸云沐浴。
悸云现下的确有些恶寒,想着穆谦才出门没多就一时半刻也回不来,便应了连翠。
“那就有劳连翠姑娘了。”悸云道谢。
见连翠离去,悸云才将怀中的玉簪和扉空送的机关簪尽数收好,并向浴房走去。
此时寒风骤起,悸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淋湿的衣物粘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黏腻感,未等连翠回来,悸云便已先行脱下自己的衣物。
悸云方脱至亵衣时,浴房的门窗忽然被风吹的四处大开。
狂风从四面八方不停涌入,悸云不禁捂紧了自己的领口。
正欲将门窗关紧之时,无数的黑影同时从大开的门窗涌入。
来者不善!
黑衣人人数众多,不一会儿小小的浴房便挤满了人,全是冲着悸云而来。
悸云为取下挂在屏风上的外衣穿上,便失了先机,险些被一道凌厉的掌风劈中。
此番袭击的黑衣人,个个皆是顶尖的高手,用的都是见血封喉的杀招,只为去取悸云的性命而来。
悸云若只是出手躲闪,显然无法招架。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十数名此刻尽数从悸云的八方跃起,举起利剑,同步向悸云劈去。
悸云见此时已退无可退,便使用了玄灵掌的第五重花残月缺。
只见她的掌心迅速地盘起了一股气流,气流自掌心而起,快速地盘旋在悸云的周身,形成了一个无形的气罩。
眼见杀手们的利剑即将触碰到她的皮肉之时,她骤然握拳,原本成股的气流尽数向外侧震开。
杀手们手中的利剑尽数被玄灵掌所发出的气流震裂,并在瞬间碎成上百的残片反向射入杀手们的躯体之中。
围在悸云周身的杀手,几乎是在瞬间便被夺取了性命,无一幸免。
唯独有一个,趁着其他人向悸云挥剑之时,从悸云的正上方朝下袭击悸云,意欲用自己的掌风击碎悸云的天灵盖。
但却在玄灵掌出招之时,及时收住了自己的掌风,因此他只收到了轻微的反噬,撞在了房梁上,并趁机逃走了。
悸云无意杀生,见那人中了玄灵掌,一时半会也不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便没有追上去,而是冷眼看着屋里的残局。
连翠替她打的热水,恐怕是整夜都不会送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