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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河边农妇 ...

  •   悸云进入大门之后,先是将大门紧紧闭上。而后,又将门栓塞了进去。如此一来,外面的人便轻易无法进入了。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悸云才缓缓转过身去,背部紧贴着大门,观察着门内的境况。

      此处,竟是一个巨大的人造山洞!

      山早已被挖了个空,沿着山壁,还有一条曲折蜿蜒的阶梯盘旋而上。阶梯到了光洞处便戛然而止。而山洞的顶部,则是一个直径约莫三丈宽的圆形光洞。

      悸云猜测,洞顶处应是山洞的另一个出入口。

      从山洞顶部透入的光线,此时正直直地落在山洞的正中——一处半透明的水晶棺之上。

      悸云并不急着上前查看水晶棺,而是先将耳朵贴近大门处,听到门外不再传来动静之后,才迈开脚步缓缓地靠近那副神秘的水晶棺。

      透过半透明的棺体,悸云依稀能辨认出,此时躺在水晶棺内的,是一副人的躯体。

      莫非,这就是存放先皇遗体的水晶棺?

      带着这样的疑问,悸云默默地站在了水晶棺的一侧。

      此处毕竟是太子的地盘,悸云显得尤为谨慎。

      在打开水晶棺之前,她先是将山洞的四周环顾了一圈,确认连续的山壁没有藏匿机关的可能性之后,才缓缓地将手覆在了水晶棺之上。

      她的手中即刻便传来了水晶棺所发出的,浑然天成的寒意。

      想到里面躺着的可能是具面目可怖的尸体,又加上感受到这棺体冰凉的触感,悸云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她定了定心神,将水晶棺缓缓推开。

      冰凉的雾气顷刻间,便从开启的缝隙中钻出,向外缓缓发散。直至悸云将棺盖全然推开,那股雾气依旧源源不断地向外溢出。

      幸而棺内的境况,并没有悸云想象中的可怖。

      棺内躺着的,是一具约莫花甲之年的男尸。

      从他与封临及封元兄弟俩极为相似的外貌特征来看,悸云几乎可以确认,此人便是大丰现任的国君封乾。

      看得出来,封乾临走时并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苦,遗容才得以如此安详。

      封乾此时正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袍,不难令人联想到,他应是在睡梦中撒手人寰的。

      一个人,若是能不带痛苦地离开人世,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封乾的面色虽不红润,但也并不惨白,甚至隐约透出一丝活人才具有的正常肤色。

      使得悸云甚至无法根据外表推断,封乾究竟已经去世了多长时间。毕竟只从表象来看,封乾安详得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悸云对此种异象感到十分奇怪,便伸手捏住封乾的下巴,迫使封乾将嘴巴张开。

      封乾的口中,竟含有一颗世间罕有的永生蚕。

      传说这永生蚕能使逝者容颜不老、不损,经久不衰。

      前些日子晏希因怪病卧床不起,悸云对找到玄觞一事并没有把握之时,也曾想过以永生蚕作为暂缓之计。

      想不到,这传说中的永生蚕竟被封元用在了封乾身上。

      即便是如封元一般无恶不赦之人,心中竟也还残存着几分人道,尚未将良知泯灭殆尽。

      也算不枉费封乾对封元的一番苦心栽培。

      悸云叹了一口气,将水晶棺重新合上。

      这永生蚕倒是给悸云帮了个大忙。如此一来,即便悸云将水晶棺从山洞中带离,封乾的遗体也不会有所损伤。

      她便能在封元登基前所举办的围场狩猎那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封元的一切罪行尽数揭开。

      想不到封元心中仅存的人道天良,竟也成了他致命的把柄。

      此处不宜久留,悸云抬头略为估算了一下洞底到洞顶的距离之后,掏出了怀中早已备好的金丝绳,并将水晶棺缠了一圈后系紧。

      而后,便使了轻功,带着水晶棺,一跃至洞顶之外。

      洞顶外,是一处丛林密布的山巅。从此处向下望去,甚至能将东宫的境况一览无遗。

      此时,已有一对人马到达了方才悸云进入山洞的大门,他们的手上正举着一根两人粗的木桩,试图将大门撞开。

      而晏希则领着另一对人马,正朝着山中奔来。

      背向东宫的另一侧,则是一处半壁悬崖。透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悸云依稀能看到悬崖之下的浅青色河水。

      所幸悬崖的高度并不高,以悸云的轻功,在追兵赶来之前,便已早早地平安落地。

      东宫位于皇宫的东侧,而东宫以东,则已是荒郊。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河,将东宫与荒郊一分为二。

      悸云身上携带着水晶棺,若想跨越此河到达对岸,没有船只的帮助,则无法做到。

      “姑娘,坐船吗?”此时一位农妇正摆着船,恰如其分地出现在了岸边。

      这一切实在来得过于顺利,不由得令悸云生疑。

      打从悸云进入东宫那一刻开始,一切便显得过于水到渠成。

      就像是设计好的一般。

      况且,农妇话音中所携带着的浓重口音,更是让悸云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口音不但不像是皇城中人,甚至不像是大丰之人。

      “多少钱?”悸云带着水晶棺,缓缓像农妇靠近。

      不断清晰的脚步声,令悸云不得不尽快做出抉择。

      毕竟,与面对一群顶尖的高手相比,只是对付一个农妇,还是要显得简单许多。

      农妇闻言,露出淳朴的笑容,她的牙齿十分洁白,与黝黑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姑娘是有缘人,我不要钱。”

      “不要钱?”闻及此言,悸云心中的疑虑更甚。

      “是的,不要钱。”农妇依然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眼看追兵已近,悸云只得赌上一把:“快,走吧。”

      待悸云将水晶棺搬上船后,农妇竟然真的一刻也没有耽搁,即刻便将船划了出去。

      此农妇倒是个经验老道的划船手。这摆渡的功力,没个十几年的苦心经营,是轻易无法达到的。

      还未等到追兵们用轻功从悬崖处飞至岸边,农妇已将船渡了好远。

      在水中雾气的加持之下,船只已然隐入河中。追兵们再想抓住悸云,怕是不易了。

      然而,令悸云感到更加奇怪的是,农妇对船上的这一只水晶棺不但不感到诧异,甚至始终不闻不问。只一心顾着手中的那一双浆,拼命地卖着力气,带着悸云逃离岸边。

      若这时悸云还不能判断农妇是事先被人安排好,在河边接应她的人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只是是敌是友,悸云还不敢轻易断定。

      “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悸云一个移形换影,身子便已挪到了船头。

      她的右手,此时正圈住了农妇的脖颈。

      农妇吓得险些扔掉了手中的船桨:“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就是东郊一个种田的,实在不敢脏了姑娘的手啊。”

      “若只是个种田的,怎会对摆渡之道如此驾轻就熟。若想保命,还是从实招来吧。”悸云并不愿轻易放过她,又加重了几分手部的力道。

      原本被悸云圈住脖颈的农妇,便难以将空气吸入鼻腔。在悸云加重力道之后,农妇便更是有一股窒息之感。

      她口中喘着粗气,大声求饶道:“姑娘饶命,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就在农妇求救之时,悸云才发现农妇的左耳后方,竟有一块小小的纹身。

      纹身的图样,是一个睁开的眼睛。

      若不是悸云手部的动作恰好将农妇耳朵处的长发挪了位,便不能发现这处极为隐蔽的纹身。

      “你是襄夷人?”悸云大惊道。

      她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时势之下,皇城中竟然出现了暗藏的襄夷人。

      农妇闻言,更是大声求饶。

      在悸云的威逼之下,农妇始终没有什么对悸云不利的动作,看来她真是个不懂半点武功的妇人。

      悸云眼见农妇即将被自己勒死,便所幸松开了手,对她的警惕也放松了些。

      “说吧。再不说就把你送到官府。想必你也听说过,入了官府的襄夷人,只会比死还要难受。”悸云见此妇实在顽固,便威胁道。

      农妇一听,果然吓得跪了下来:“我说,我说。只求姑娘不要将我送至官府。”

      “说吧。”

      悸云并不是什么心肠恶毒之人,虽说她对襄夷人也并没有什么好感,但眼前这个妇人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寻常百姓。

      两国之战,怨恨不及平民。只要农妇将实情说出,悸云也不会为难她。

      “我本是大丰东境与襄夷南境交界——庸城的一位普通农妇。庸城向来是个三不管的地带,过往这些年,庸城百姓的日子,也还算过得去。谁知二十日前,襄夷主动起兵攻打大丰。两军交战,庸城百姓自然是民不聊生。更令人可恨的是,两国的军队竟都不拿庸城的百姓当做是自己人,皆做出了强抢民粮,奸杀妇孺的丑恶行径。无奈之下,庸城百姓只好四处逃窜。我也是逃到皇城外的一处郊野,才勉强保住了一条性命。”农妇如实道来。

      “什么?两国已经在边境交战了?为何城中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悸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此等大事,朝中权贵怎会不知?自然是上面的人有意将消息压下!太子已经暗中下令,但凡发现一个逃入皇城中的庸城百姓,必须将其关押牢中。或处死,或做成人彘,以免消息走漏。”一提到人彘,农妇的身子便忍不住微微颤抖。

      难道,太子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自己登基一事节外生枝?

      悸云掐住自己的手指,暗自推测。

      “可若无人相助于你,你无论如何是入不到皇城中来的,对吗?”悸云可怜农妇的遭遇,原本冷硬的语气也柔软了几分。

      “姑娘饶命。恩主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不能告知姑娘她的姓名。即便姑娘执意要将我送去官府,农妇也恕难从命。”农妇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也罢。”见农妇一心维护自己的幕后主使,悸云也断了问出那人真实身份的念头。

      毕竟事到如今,那背后之人也并未做出对悸云不利之事,不是吗?

      甚至,此人还一路相助于她。若没有此人相助,从太子手中夺走先皇遗体一事,也不会如此顺利。

      如此说来,悸云还要感谢那人一番才是。

      “你回去后,替我向他传达一声,等皇城中一切事了,我定登门向他拜谢。”悸云幽幽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即将完结,要开新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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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无意外,6.1日开始连载《欢宴》
    谢谢支持。
    感恩!!(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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