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霸王别了姬》是拾吾吖

4、第三章

　　项羽攻进陈郡时，清扬正在道观学习剑舞。自父亲在起义中去世后她便入了观。跟着观内师太学习。

　　道观中树上的白玉兰开得正好，清扬便在这艳阳天里，见到了那个锦衣华服的将军。登峰下山的他，把清扬带回了军营。他是那么不容反抗，或许，在他看来，清扬只是个战利品。

　　军营的夜火烧的格外的旺，清扬被项羽要求为将士们舞剑。她听过他的大名，她知道坐上的人是闻名天下的楚霸王，而他，却不知她的姓名。一舞完毕，有将士提出让清扬做军妓，她看着坐上的项王，盈盈双瞳中尽显无助。

　　“她是本王的女人，今天是，以后也是！”

　　她被项羽牵入帐中，项王问她：“你姓什么？”

　　“虞”清扬想，换个名字吧，用一层外衣盖住吴姓，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故事。

　　项王没有问她的名字，只是后来，军营里的将士都叫她虞美人。

　　第一次随项王上战场，清扬被困在敌军阵中，她在血色苍穹之下举目四望。项王为救她只身入阵，在带她突围时受了箭伤。后来，她在为项王擦药时才知道，敌军就是想用她的安危引项王入阵。也是在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她虞姬对项羽来说这么重要，只有她自己浑然不知。

　　后来，项王俘虏了沛公的妻儿和父亲，清扬站在项王身侧，看着她的王在河畔对另一边的沛公说：“你若不投降，我便把你的父亲妻儿煮成粥。”对面的瘦削男子不慌不忙道：“昔日楚王让你我结义，我父即你父，若你将我父亲妻儿煮成粥，记得分我一杯。”

　　项王见沛公不依，便只能作罢。看着一旁的吕雉，清扬问：“大王，若是沛公要把我煮成粥，你会从了他吗？”

　　“我自是会的。虞姬，你知道吗，我固然爱这山河万里，但我更在意你。其实，只要华夏不灭，谁又在意这天下是谁家的。像我这样，不过是为了自己君临天下的梦想和江东父老的依托。”

　　项王的话，清扬自是相信的。

　　清扬后来渐渐忘了自己的名字，她只记得，自己叫虞姬，她一直在等待，项王能早日取胜，结束颠沛流离，陪她细水长流。

　　虞姬以为，时光会一直安安稳稳。但这是沙场，那份安稳，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那年垓下，楚歌四起，军心大动。她看着她的王，依然是威风凌凌，只是眼神之中，有着深深的绝望。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她的夫君，那个雄武的将军还会作诗。并且，是为她而作。

　　那天，她着一袭红衣，月色清冷，洒进军营，如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坚硬而冰凉。

　　“大王，让我再为你舞一次剑吧。”她从项王手中接过剑，在清冷月色里，开始边舞边唱：“汉军已掠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她想起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如绿竹般清逸的男子曾对她说：山有扶苏，隰有荷华。她曾后悔没告诉扶苏，吴家有女，名为清扬。她更难忘在很多年以前，有一个将军对着所有将士说：她是本王的女人，今天是，以后也是！但她不后悔告诉项羽她姓虞，她更愿意在往后的人间，人们一说起项羽，便会想到虞姬。她希望人们因为项羽，而记住虞姬。

　　在红袖纷飞里，她慢慢倒地。后来的一切，她已经不在意，来过人间，她觉得不虚此行。因为在这里，有扶苏的错过，也有项羽那段最好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