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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网下去捞上来两条“鲛人”,十一二岁的渔家小少年也是很惊奇了。

      一条长得略小些,身材纤瘦,皮肤白皙,不知材质的宽大白衣罩在身上飘飘荡荡的,更衬得脸小。一双眼睛明亮有光,盯着人看时颇为专注,就仿佛他眼里再没了别的,只有那一个人。

      另外一条大的更修长,坦着上身,蜜色的皮肤沾着水色,就像鲛珠一颗颗滑落。一些水珠儿还是绯色的,是滚了这人伤口的血,缓缓洇渗到腰带中去。

      小少年心里忖度着,虽然没有尾巴,这也必是“鲛人”。他见过的凡人里头再没这么出色的,哪怕是镇上的富家郎君都远不及这两条“鲛人”的姿颜!

      而作为被捞上来的“鲛人”,在渔船甲板上喘着大气翻肚皮的宋时打从心底感谢小少年的救命之恩。

      绝对比感谢另外一条“救命恩鲛”更由衷!

      “小蜗牛,你这是忘恩负义啊!”大些的“鲛人”坦然迎接宋时怨怼的瞪视,笑着调侃,“没有我,你这不会水的小蜗牛早就沉底了。”

      作为小点的那条“鲛人”,宋时鼓着脸颊气呼呼的:“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被人追……跳海!”他瞥了一眼小少年,含糊了一个字,“要不是人家救命,今天咱俩没准儿都要……”

      “殉情!”大“鲛人”没脸没皮,接话溜得很。

      “你胡……”宋时刚要抗议,就听见一直不吭声的小少年惊叹。

      “原来你们是情人吗?一起私奔的?”

      “不……”

      “不是!”

      宋时的抗议与大“鲛人”的反驳同声而起。宋时略微放心,总算那人没再胡说八道。

      可惜这心放得有点早。

      大“鲛人”笑嘻嘻弯了一双狭长凤眼,抬手就把宋时捞自己怀里:“不是情人,我们成亲了。这是我的小夫郎。”

      就算不明白“小夫郎”是什么意思,“成亲”俩字可是明晃晃的!宋时被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就要给这满口乱七八糟的人一拳。

      然而拳头才亮出来,就被裹在一只更大的手掌里,还恶心巴拉故作暧昧的揉了揉,生把宋时激得鸡皮疙瘩掉满了甲板。

      大“鲛人”垂头,凑到宋时耳边,呼吸吹拂过宋时短短的头发:“不然你要怎么跟人解释,你与我一起落在这茫茫大海里,周围连个船的碎片儿都没有?”

      提到这个宋时就愤懑:“那不是因为你被海……”

      大“鲛人”一支手指竖起在宋时唇边,挡住他后面的话:“要是被那小孩儿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保命把我们再丢回海里?还是说,你准备……”他挑起唇角比了个杀人的手势,“……夺船?”

      宋时不敢置信:“你这人怎么……”

      “你敢说,我就敢动手。”大“鲛人”笑了,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墨,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宋时气势弱了不少,还在挣扎:“你不会……”

      “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威胁我的安全。”大“鲛人”好整以暇的靠在桅杆上,姿态轻松,声音更轻松,“你要不要试试,看你说出来之后,我会不会动手?”

      宋时猛地闭上嘴,那双圆溜溜铃铛一样的眼睛瞪得奶凶奶凶的,更深处却是疑惑和犹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大“鲛人”呻/吟一声,蒙上宋时半点情绪也藏不住的眼睛,把自己仰在甲板上,颇有些泄气。

      宋时抓住大“鲛人”的手,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嘀咕:“你不想让他知道,那我不说就是了。”

      小少年一直呆呆的望着那边两个“鲛人”的互动,心里赞叹不愧是成了亲的,大“鲛人”明明看起来很凶,对着他的“小夫郎”的时候却总在败退。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个伴儿,无论是“夫君”、“夫郎”或者“娘子”,应该都不错。

      殊不知,那两条“鲛人”不但没成亲,实际上彼此根本不认识。

      一起在海里被当“鲛人”捞起来的孽缘都是始于宋时倒霉。

      宋时是一名船舶与海洋结构物设计制造专业研究员,通俗点说就是“造船的”。

      他们所里新研发的邮轮试航那天,宋时与所里一名同事发生争执。弱鸡宋时被人使了个绊子,一头栽进海里。

      宋时隐隐约约自己好像也薅住了对方的衣服,但最终落海的是他一个还是附带了一个他也不太确定。

      唯一确定的是,等到宋时被大“鲛人”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就从现代变古代。

      具体的说不上来,毕竟从获救开始,宋时就被迫与捞他的大“鲛人”绑定了。

      唯一记得的就是两条大船缠在一起打架。大“鲛人”一路拖着拽着扛着抱着宋时,跟猴子似的在两条船上来来回回上蹿下跳,被一群明显是海贼的人举着刀抡着叉追杀。

      最后大“鲛人”拎着宋时从船头一跃而下,宋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进了海里,然后一个浪头打来,他就跟大“鲛人”一起被冲走了……

      一天之内两次落海,一次穿越见识了新世界,另外一次就没那么幸运。

      两人在海里飘飘荡荡,两颗脑袋在飞白激雪间沉沉浮浮。

      要不是恰好遇到小少年的渔船,宋时估计和大“鲛人”就只剩下喂鱼一条路。

      但话说回来,要不是一开始被大“鲛人”捞起来,宋时这趟古代穿越之旅恐怕还没开始就得夭折在海底深处。

      这么一想,宋时多少还是感激大“鲛人”的,尤其看见那人肋下长长一道刀伤——这是大“鲛人”为了保护宋时硬挨的。

      之前扛着宋时跟扛麻袋一样轻轻松松的人,此时被伤势拖累,虚弱的躺在甲板上,连手都懒得抬。

      宋时坐起身,询问小少年:“船上有伤药吗?”

      小少年摇头:“没有。”

      “那还有多久能上岸?”宋时有些焦急,偷偷觑眼看大“鲛人”。

      大“鲛人”眼睛闭着,嘴唇惨白透青,时而还不自觉的打个抖,这是失血加失温,状态很不好。

      小少年挠挠脑袋,四顾茫然,还带着几分无辜:“我迷路了……”

      宋时顿时泄气。他又看看大“鲛人”,眼睛却不自觉的瞥向自己哪怕在海里也始终没丢下去的双肩背包上。

      他咬住嘴唇,一只手慢吞吞向背包伸过去。

      “不想动就别动。”沙哑的声音拖沓。

      宋时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手猛地缩回,转头惊看向躺在他旁边的大“鲛人”:“你,你说什么?”

      大“鲛人”眼睛都没睁,眼皮轻颤,那双黑漆漆的眸子被关在浓长的睫毛之后,透不出光。哼笑着:“你看那蜗牛壳跟宝贝似的,里头藏着的秘密不少吧?”

      “我……”宋时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处解释起。这是他与现代唯一的联系,里面的东西这世上也再没第二件。说是宝贝是真的。

      大“鲛人”哪怕没睁眼,都能想到宋时此时臊眉耷眼的犯愁的样子。他不禁笑出声来,掀开一边眼皮:“小蜗牛,不用动你的蜗牛壳,我死不了。”

      像是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依旧身强体壮,大“鲛人”撑着手臂,摇摇晃晃站起来,搭着凉棚抬头望天:“起风了……”

      “你会看天?”小少年仰着头,对大“鲛人”满是崇拜。

      毕竟在海上,观天象知海情,可是保命的本事!

      大“鲛人”敷衍的点点头,径直走向船尾:“暴风雨要来了,咱们得赶紧回岸上去!”

      小少年一路小跑跟在大“鲛人”身后,眼中没有半点对暴风雨将至的恐惧,反而满是兴奋,蹦蹦跶跶,一串问题甩出去:“你能教我看天吗?你是怎么发现要有暴风雨的?你知道暴风雨要从哪边来吗?”

      宋时却更在意大“鲛人”的肋下。

      伤口算不上深,却有尺把长。皮肉泛着白的外翻,几乎能看见骨头。血却因为一直泡在海水里,仍然在流着,没有任何止住的迹象。再不处理一下,都要让人担心这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可大“鲛人”却似无知无觉,哪怕脚步显出踉跄,也依旧挺直着身体,坐在舵前,目光炯炯望向远方。

      宋时被血色刺得眼睛疼,抿紧嘴唇,猛地拎起背包底,粗暴的往下一倒,和着海水流出来一堆稀里哗啦的东西。宋时也没细看,把别的都扒开,找到一只白色漆着红色十字的小盒子。

      抱起医药箱,从未上过船的宋时在甲板上走得歪歪斜斜,却坚定的来到大“鲛人”身边。

      大“鲛人”察觉到宋时过来,也没回头,却感觉到肋下的伤口一凉,随即就是火辣辣的刺激。

      低头看时,却见宋时脑袋都快伸到他胳膊底下了,手里拿着个缠着白色絮绒绒东西的小木棒,沾着一只比琉璃还透亮干净的小瓶儿里的水,一点点给他擦涂在伤口上。

      刺痛之后,就是痒。被宋时的呼吸喷在皮肤上的淡淡的痒与暖热。以至于大“鲛人”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身体。

      “疼了?”宋时关切的看了大“鲛人”一眼,下手更加小心翼翼。他翻出云南白药,使劲往伤口上洒。

      白色的粉末溶了血,很快洇开,顺着往下淌。

      云南白药之后是细白的纱布,在人腰间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下去小半卷也不算完。

      还是大“鲛人”神色复杂的止住了:“够了,用多了浪费。”

      从捞起宋时开始,他就知道这人是特别的。

      短短的头发,材质奇怪的衣裳,样式奇特的背包,件件都显示这只背着“壳子”的小蜗牛来历成迷。

      对于大“鲛人”来说,这么个人的出现,理应让他脑中警钟响得震天。

      可偏偏的,也许是因为小蜗牛那双干净的眼睛,也许是小蜗牛被他救下后就不自觉对他的依赖,他就是没法对人狠下心。哪怕万般危急的时候,他想的也是先把人带着,有什么事以后慢慢问。

      他也看得出宋时的小警惕。明白哪怕自己再好奇,不强加逼迫的情况下想来一时半会也不会看到“蜗牛壳”里的宝贝。

      不想宋时又给了他一个意外,就为了他的伤,生把那宝贝得不行,生死关头都不肯放下的“蜗牛壳”翻了个底朝天。还把那么珍贵,于他而言见所未见的东西一股脑都用上。

      大“鲛人”正想着,不防被一只白生生的手递到眼皮底下。

      手上是几颗奇奇怪怪的小东西。

      “吃!”宋时看大“鲛人”失神,又把手里杂七杂八的消炎药抗生素止疼药往前递了递。

      大“鲛人”接过,在手里捏了捏。有的是软的,花花绿绿,里面看起来是无数细小的颗粒;也有的是白色的小片片,倒是硬的。

      他挑着嘴角,微眯了眼,似笑非笑,捏起宋时的下颔:“小蜗牛,上一个对我下毒的人,可是死得尸骨无存了!你呢?想好怎么死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固氮《美人和他的军奴竹马》
    燕秋穿成了关内侯燕氏嫡幼子,成了个身娇体弱的美人灯,风吹吹就坏了。在一家子威武雄壮的彪形大汉里头是唯一的异类,也是被父亲哥哥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谁也没想到,这位被养在深宅宠得没边儿的娇贵小公子挑选身边的小厮侍从,却一眼看中军奴里的一匹野狼。
    野狼凶性未驯,噬主。
    谢潜是个混血胡儿,俗称杂种。有人说他天生就只能做奴,连他的亲生父亲都没把他当人,一如他的胡名“蒙蛮”,“奴儿”的意思。
    然而谢潜不认命,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谢潜不信他一辈子都只能为奴。于是当那个眼瞅着只要他动动手就能捏碎喉骨的美人灯小公子挑了他做侍从时,谢潜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美人灯面白心狠,善驯兽。
    十七岁以前,没人知道燕秋的心有多“黑”,谢潜知道。
    十五岁以前,没人知道谢潜的手有多“辣”,燕秋知道。
    昭原乱,燕氏灭,燕秋与谢潜的青春竹马时代结束。而属于他们的天下逐鹿,才刚刚开始……
    燕秋:君观天下谁属?
    谢潜:愿以江山为聘,与汝携手白头。

    野狼忠犬攻X腹黑美人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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