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甜》陆欢颜

44、第 44 章

　　楚薇六个多月的时候，早已经可以同房了。她穿着一件透明的白裙躺在床上，肚皮鼓起，目光含水般看着身上的男人。

　　所有的情绪酝酿到位了，原叙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门外传来一声孩子“哇”的哭声，原叙瞬间痿了。

　　他给楚薇盖好被子，随手披上一件衣服去开门。

　　门外是抱着孩子满脸无奈的楚母，她说：“执儿哭着要妈妈。”

　　原叙全然没有被打扰的不悦，从楚母身上接过楚执，用大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哄道：“宝宝不哭。”

　　他对还站在门边的楚母说：“妈，辛苦你了，你先去睡吧，宝宝今晚和我们一起睡。”

　　楚母见原叙对楚执倒像生身父亲，放下心来离开了，替他们关上房门。

　　原叙将楚执抱到床上，楚执兴奋地过去掀开妈妈的被子。

　　她“咿”了一声说：“光光的。”

　　一句话让原叙和楚薇都脸红了。

　　原叙又给楚薇将被子盖上，再从柜子里另外拿出一床被子来。

　　他将楚执放到他和楚薇中间，但是又怕孩子睡觉不踏实踢到了妈妈，又将一层被子隔在她和楚薇中间，他才重新躺了下来。

　　“爸爸，我要听故事。”一个童声突然说。

　　“你喊我什么？”原叙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执。楚薇也是惊奇万分。

　　楚执踢蹬着小腿说：“外婆说，让我以后喊你小爸爸。”

　　原叙和楚薇对视一眼，然后他对楚执说：“那你喜欢这样喊吗？你要是不喜欢，就还是喊叔叔。”

　　楚执还是个孩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她说：“喜欢啊。小爸爸可以陪我玩。”

　　原叙又去看楚薇，楚薇就对楚执说：“你要是喜欢，以后都这样喊吧。”

　　“嗯嗯。”楚执说完这句，就犯困了，眼皮子嗒哒。

　　原叙给她掖好被子，不让风灌进来，他对楚薇说：“宝宝还是怪惹人疼的。”

　　楚薇说：“那以后两个小的生下来，你不能厚此薄彼。”

　　原叙说：“你看你说的又是什么话。”

　　孩子还在，他们也不方便再做什么，便都睡去了。

　　原叙本来想请长假的，但是楚母和楚薇都阻止他，因为楚母一人的照顾就足够周到了。

　　再者，楚母只照顾楚薇，顺带买买菜。接送楚执和做饭的活儿都是原叙来做的。这样分工已经很好了，再让他请假反倒贻误。

　　至于楚父，他就将这里当做饭堂和旅店，每天吃完饭就出去下棋溜达，晚上再回来落脚歇息。旁的事，他一概不关心。

　　但是就这，已经比原叙和楚薇料想的好很多了。他没有瞎挑刺，也没钱再折腾。

　　楚薇和宋怀森离婚时是协议过，让他一个星期见一次女儿的。但是原叙送过去两次，宋怀森根本顾忌不到，都是带着楚执去见客户。

　　楚薇不满，渐渐地就让原叙半个月送一次，宋怀森也没有意见。他看女儿的频率就变成了半个月一次了。

　　原叙还是将楚执送到了他的办公室前，难免见到了过去的同事，他们此时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原叙的女朋友就是老板的前妻，啧啧。

　　无视众人的异样目光，原叙对楚执细心嘱咐一番，让她不能碰办公室里的危险物品就离开了。

　　楚执就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了，对桌前办公的宋怀森喊道：“爸爸！”

　　见到女儿，宋怀森也很高兴，已经从一堆文件中走过去抱起楚执，在怀中颠了两下说：“长个儿了，沉了点。”

　　将楚执逗得“咯咯”笑后，宋怀森将她安置在沙发上，递给她一个平板，打开已经下好的动画片给她看，说：“下班了，爸爸就带你去吃饭。”

　　“噢。”楚执拿着平板看了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宋怀森连忙去拿了一个毯子盖在她的身上。

　　楚执再被宋怀森叫醒时，已经是晚上了，外面都是灯火通明了。

　　宋怀森对她说：“爸爸带你去吃饭。”

　　宋怀森带楚执去餐厅时，宋清颖已经等在那里了。虽然不喜欢这个孩子，但还是做做样子：“哇好可爱的小孩子啊。”

　　楚执对她的做作翻了个白眼，宋清颖的脸色就有点难看了。

　　宋怀森将楚执放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给她点了一个儿童套餐。

　　他没问宋清颖要吃什么，宋清颖已经自己拿过菜单点菜了。

　　难得交流父女感情的机会，宋怀森就一直和楚执说话，最后他问道：“妈妈在家里都做什么？”

　　楚执没有心机，楚薇她们也没教她不该说什么，她就直白说道：“妈妈快生小宝宝了，都在家休息。”

　　宋怀森的笑容皲裂。只有宋清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妈妈有小宝宝了？”宋怀森声音飘渺地问了一遍。

　　“嗯嗯，外婆说妈妈肚里有两个小宝宝，以后我有两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宋怀森脸上的笑容更为沉郁。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但他还是放不下。

　　宋清颖怕这个小孩再说下去，这顿饭别想吃了，便对楚执说：“小朋友，吃饭前不能说太多话的，不然会长成一个大胖子的。”

　　楚执说：“像姐姐一样吗？”

　　一句话将宋清颖气得半死。

　　一顿饭就在楚执畅快吃冰淇淋，宋怀森沉默不语，宋清颖想说话找不到人的氛围中吃完。

　　吃完饭本来是该将楚执送还给楚薇的，但宋怀森今天将女儿接回了家，回的还是他和楚薇结婚时的房子。

　　“怀森……”宋清颖本来还想进去坐坐的。

　　“你回去吧。”宋怀森直接抱着怀中熟睡的女儿下了逐客令。

　　宋清颖只得不甘心地离开了。

　　进屋后，将女儿安置在主卧的床上，宋怀森一个人来到客厅独自喝酒，他没开灯，只有窗外对面的灯光照过来打在他的脸上。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趴在冰凉的桌子上睡着了。早上醒来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收拾了下自己，就去房间将女儿叫醒了，笨拙地给女儿穿好衣服。

　　他微笑着说：“爸爸不太会做饭，执儿到妈妈那儿再吃早餐好吗？”

　　楚执揉着眼睛，还没睡够，迷迷糊糊道：“嗯嗯，我让小爸爸给我做。”

　　这是楚执第一次在宋怀森面前这样称呼原叙，宋怀森给她梳辫子的手一顿，笑容是说不出的僵硬。

　　将女儿送到后，兴许是原叙上班去了，楚母也出门买菜了，来开门的是楚薇。

　　她穿着宽松的孕妇装，鼻子上还有两颗小雀斑。看得出孕期营养补充很足，她整个人丰润了不少，现在说是微胖都不过分。

　　她对着宋怀森打了个招呼：“吃了没？”

　　宋怀森看了眼怀中的女儿说：“我没做早饭，她还没吃。”

　　楚执也奔到妈妈身边，像是怕撞到楚薇，她在靠近的时候步子变得轻盈像只小猫，抱着她撒娇道：“妈妈，我要吃煎包。”

　　“好，妈妈来给你做。”楚薇宠溺地轻摸她的头。

　　既然楚执没吃，那宋怀森肯定也没吃。但是楚薇没有半点请宋怀森进去的意思。

　　楚执有了妈妈，好像也将宋怀森这个爸爸忘到脑后了。

　　在门被楚薇合上时，宋怀森还能听到门内的对话。

　　“妈妈，我小爸爸呢？”

　　“他上班去了。”

　　宋怀森狠狠闭了闭眼，将泪光逼了回去，而后大步离开。

　　楚薇临产的那周，原叙还是请假候在家。私人护房是早就订好了的，楚薇提前两天就住进去了，原叙是陪产的家属。

　　但是楚薇发动后，楚家父母和罗珊珊都来了，一大群人都守在产房外面。

　　生产很顺利，产房门打开时，医生和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出来。

　　原叙迎上去就要进手术室，被罗珊珊拦住了，医生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

　　之后，楚薇才被推着出来，原叙见到她健康，才算放下心来。

　　众人这才去看孩子，医生说：“两个女孩，小的弱些。”

　　原叙还是愣愣的，像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楚薇就回家坐月子了，原叙也请了一个月的假，洗尿布和帮着喂/奶都是他的活儿。

　　楚薇生了两个孩子，有的人就不安分了。

　　看到将孕检报告放在面前的女人，宋怀森露出了“你在逗我吗”的神情。

　　宋清颖很是肯定：“我已经怀了两个多月了，我只有你一个男人，你可不能不认这个孩子啊。”

　　宋怀森说：“你可能不知道一件事，之前我们一起出的那场车祸里，你失去了部分记忆，我失去了育殖能力。”

　　他扼住了她的下巴：“你这野种到底是谁的？”

　　宋清颖害怕道：“我刚才是和你闹着玩的，报告是造假的，我没有怀孕，真的！”

　　宋怀森不是三岁小孩，现在医院报告哪有那么容易造假的，他带着宋清颖去了自己相熟的医生那里，检验也是加急出来的。

　　医生看着报告如实道：“的确是怀孕十周了。”

　　宋清颖瑟瑟发抖，医生的下一句话却是：“并且，女孩子有多次流产史，子宫壁已经很薄了。我的建议是留下，不然的话，以后再要就很困难了。”

　　宋清颖已经不敢再看宋怀森的脸色了，只能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好的很。”

　　出了医院，宋怀森扯着宋清颖的头发将她带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你十八岁跟我的，你不是处女吗？怎么有多次打胎史？”

　　宋清颖哭哭啼啼，宋怀森说：“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会查得到的。”

　　结果也让他崩溃，宋清颖来自一个小镇，她在当地就“小有名气”。她出名在跟了一个已婚的老男人，还为他打过几次胎。但是男人有点小钱，问她要什么补偿。

　　她要的补偿就是改名换姓改年龄，送她来大城市学舞蹈。

　　以楚楚可怜的身份接近楚薇也是她刻意为之，以为能白嫖一个学费，没想到能钓到比之前更有钱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手术的事，再加上宋怀森喝醉后意识不清醒，糊弄过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宋怀森对宋清颖说：“你不是要钱吗？我会用法律手段让你偿还这些年从我这里得到的钱。”

　　宋清颖质问他：“你非要做得这么绝吗？”

　　“绝吗？你害得我妻离子散。”

　　“不要怪我，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自己管不好下半身，怨你自己！”

　　宋怀森沉默。

　　楚薇的宝宝办满月酒的时候，很是热闹，她咖啡厅的同事和他事务所的同事都来了。

　　但全场最开心的人好像是王鹃，她一个人抱两个孩子，左右各一个。

　　大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也由着她去了。

　　抱完孩子，王鹃对原叙说：“老大像你，老二有点像你老婆。”

　　她将小的那个比在楚执的旁边说：“尤其是和姐姐像。”

　　原叙没做声。

　　她又说：“家里这么多孩子，房子不够住了吧，我这里有……”

　　原叙说：“不用。”

　　王鹃“呵呵”笑着：“别逞强，不是让你白拿折扣，你帮我打几场官司，赢了就当还人情了。”

　　原叙就没说话了。

　　这时候，宴会突然安静了下，众人看向门口，都有点愣住了。

　　来人居然是宋怀森，他身份如此敏感，也没人请他。

　　还以为他来是找楚薇的，但是他走到原叙身边说：“借一步说话。”

　　原叙看了眼楚薇，就跟着宋怀森出来了。

　　两人坐在外面的圆桌边，宋怀森说：“你现在的一切本应该是我的。”

　　原叙说：“我承认，我亏欠过你。”

　　宋怀森有点意外。

　　原叙想了想还是说：“你和宋清……祝子乐在酒店的那晚，是我让人约楚薇过去的。”

　　宋怀森听完半晌无话，后才问：“她知道吗？”

　　原叙回答：“她前不久知道了，我向她坦白的。”

　　宋怀森叹了口气。

　　原叙说：“无论如何，在你还有恩于我时，是我先撬你墙角的。”

　　宋怀森看了眼厅内被众人争抱的一个襁褓，说：“有些事我永远不打算告诉你，但是你需要知道你已经不欠我的。”

　　他仰头叹了口气说：“但是我也拿不准，可能只是我痴心妄想。”

　　原叙顺着看了大厅一眼，想了想，也不打算告诉他，为了楚薇，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