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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我把草茎一扔,就转头往钱金雪离开的方向看,还好,没有人,不然,就不只是心跳停一拍的问题了。
      “你上哪儿去了?”村道上,隔着数米,爷爷瞅着我问。
      “山里的太阳美,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也还在,顺着小路,从村头走到村尾,听听鸟叫,闻闻草香,一辈子能有几天就赚几天。我这不是听取了您老人家的人生真理了嘛!”
      爷爷冷哼,说;“你要是真吸取人生真理,现在就该回去给你奶奶搭把手,都快晚饭的时候,还乱跑。”
      “狗娃呢?”
      “狗娃叼钱了?你都知道要走走,不能做个五谷残废,狗娃就不知道?”说着,就经过我,继续往村西边去了。
      “不就扫个地吗?”
      爷猛得回头,我撒腿就跑,冒冒失失地推开门,差点撞上狗娃。蹲下身,我撸了一把狗头,揉着狗脸问道:“狗娃,你怎么不去陪着爷爷啊?”
      狗娃只是欢快地摇着尾巴,是个年少不知愁的憨憨。但其实狗娃已经很老了,我小的时候它就在了,现在我24,狗娃的岁数可能也不会小于20岁,我查了,说是狗的最长寿命是30,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搁那干嘛呢?快过来吃饭!”奶奶一声吆喝,我立马就窜起来了。不过走到饭桌前一看,人就傻了。
      “这是啥啊?一个,两个,三个,绿油油的,今年菜价涨了?那现在吃岂不是很亏,卖出去多好啊!”
      奶奶上来就是一筷子,实打,但我穿的比较厚,摍也是摍衣服,哎,不疼,不过我没胆子说。
      “给你吃确实是可惜了,你少吃点。”
      我嬉皮笑脸地坐下,刚打算拿筷子,就想起我妈的事。
      “我妈那通电话是咋回事啊?”
      “能有啥事啊?听说你没回家过年,怕你爷想你呗!”
      “真假的?”
      “不信,你打你爸电话问去。”
      虽然奶奶是怎么说,但按照我妈那边的性格和以及和家里的关系,怎么想怎么不可能,背地里,我还真就打电话去问了。不过,接电话的是我爸,当时听背景音挺嘈杂的,全是老头老太太的大嗓门,好像是在医院,护士还是医生不让喧哗。
      “爸,我妈昨天打那个电话是咋回事啊?我爷爷身体还挺好的啊。”
      “哦,你妈是听村里来广州这边务工的村里人瞎说的,说你爷爷前两个月身体不好。”
      “哪个村里人啊?”
      “就住村长家隔壁,那个小侄子。”
      “哦,那你忙吧。”
      其实我想问老爸为啥会在医院的,但张不开口,生活圈离得太远了。
      吃了饭,散步都是惬意的,后头又跟着狗娃,时不时遇上左邻右舍,说上两句客套话,也勉强算得上是神仙日子。
      “徐笑?”
      我正眯着眼盲走呢,一句话就把我拉回了人间。睁开一看,好家伙,继钱玉郎后,又一个徐家村游客。不是,城里人咋这么闲呢?
      “是伏忧啊!回来过年啊?”
      “不是,我一直都住在村子里。”
      “那敢情好,山美水美,环境养人。哈哈哈。”
      “确实,提前祝你元宵快乐!”
      “元宵快乐!”
      看着叶伏忧走远,我松了一口气,拍拍僵硬的嘴角,继续闲逛。我确实是听我爷说过,叶伏忧一直住在村里,可哪个能想到,是真扎根的那种?留守年轻人已经不多了,他算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一个。
      村子最西头,是老村长家,建得高,早前还没铺水泥的时候,就垫着砖头台阶一路通上去,现在年久失修,早该掉的掉,松的松,要不就是被泥土埋得看不清。
      其实山里的房屋都不是同一水平线的,但老村长的住处尤其不向阳。
      “爷,干啥呢?”
      桌对面的老七微微往我的方向抬了一下头,而后自然地低下,摸索棋子,在棋盘上来了一招将?我也不是很懂象棋,反正老爷子坐着跳了一下,差点撞到我鼻梁。
      “不行,不行,这臭小子晦气得很,影响到我了,不算,我本来没想走那的!”
      我指尖搭着鼻子,大为震惊。
      “我可是头一回见到下象棋,讹亲孙子的,七爷爷您给评评理。”
      老七浅浅笑笑,没说话,站起来,拎着茶缸,转身去了屋里。
      “爷,昨天给我爸打电话问出啥啦?”
      我爷捏着象棋,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闻言,瞅我一眼,反问;“你觉得你爸能说啥?”
      “这我上哪知道啊?”
      “说你妈身体不好,让我们多担待。”我爷苦笑,没说话,放下象棋,而后叹了口气。“你妈不容易,病了很多年,但这不是你尽孝心的事,我跟你奶都安排好了,以后少惹她生气就行,都有你爸呢。”
      “我就随口一问,主要是因为我奶有事找你,她说您瓜子壳没扫干净,得回去重干。”
      我爷忧心忡忡的表情一顿,侧头望向我的时候,眼里满是不信任,但低头琢磨了一番,还是将象棋放回原位,撑着大腿站起来,走了几步,猛得回头看了我一眼,可能是被我不苟言笑的面容打动,转身,快着步子,往家去了。
      我爷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拐角,我等了一会儿,没动静,立马就在小板凳上坐下了。
      “老七,茶还没倒好呢?人快渴死了!”
      就在这时,老七才慢着步子,提溜着两个茶缸出来,说;“既然来了,等会儿就拜拜土地公,保证一年顺顺利利的。”
      “现在都不信这个。”
      “不信这个,是许了升官发财的愿望没实现,平平安安和健健康康才是能给神仙看的,拜拜总没错。”老七把茶缸往我面前递一个,就坐到原来的位置,吸溜了口,又捏个油皮花生米抿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老七,你跟我爷的关系好,那你知道我妈的事吗?”
      老七摇头,放下茶缸,说;“不知道啊,你爷都不聊家里边的事。”
      “这样啊。”我低头看着棋盘,说实话,这东西真真不懂。原理我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最重要的还是干掉对方首脑,反正就是输赢游戏。刚拿起“象”准备胡乱塞个地方,老七就发话了。
      “你爷回来,你准得挨揍。”
      我把“象”放回了原位,笑呵呵地问:“老七,我给你带了个礼物,你要不要?”
      “啥礼物都不如吃的喝的实在,别乱花钱。”
      我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往桌子上一放,就站起来准备溜了,免得被赶回来的爷抓个正着。
      “还没拜土地公呢!”
      “下回有时间的吧,我赶着回家睡觉。”不过,临走到小路拐角时,我还是停下,回头看了一眼。老七还坐在树荫下,摆着象棋,掺着青丝的白发被微风吹得直挺,但头低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
      老七重瞳,是天生的,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丢在山沟里准备喂虫,最后还是老村长不忍心,捡了回去,算是半个亲儿子。只不过老村长去得早,还是留下了老七一个人,整个村子唯一能说上两句话的就只有我爷,顺带着和我的关系也强一点。
      我送老七的东西是一个非常精致的蓝色贝壳,那是我陪着一起出外景,在海南买的,一个,三百块钱,简直丧心病狂,不过确实好看,我就买了一个。
      回去的路上,我没走宽敞的路,一直绕着别人家的墙,或者猫在柴火堆后面,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就是怕我爷突然就从哪个没注意的角落突然冒出来,阴恻恻地对我笑,那太可怕了。
      三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背着包,一人举着一个数码相机,有说有笑地拍着照,一步一咔嚓,勾肩搭背,像来旅游的。
      突然,一条黑色的东西,从枝桠上冲向了他们其中一个人,被带头的那个一把抓住,攥紧,那头骨咔咔裂得我都听见了。这还不算,紧接着,三个大男人,围着一条死蛇,有说有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疯了。
      这得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吧?这也是俺爷告诉俺的。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当然村子的存在时间也很长,不知道怎么了,就有传闻说,深山里有罕见的宝贝,好像是因为暴雨冲下来什么,总之流言四起,关键是有的二货在村里说也就算了,出去还要添油加醋地吹牛皮,导致不少麻烦事发生,就比如最近的,那个拍纪录片的团队,但解释也没有用。
      无论是所谓的古墓,还是什么建筑的遗址,抑或是矿藏,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能发财。
      这么多年,一拨一拨地进,加上不少村民,没一个回来的。后来可能是失踪前例太多,人就自发地少了,但还是每年有那么几个死心眼的,鬼迷心窍,非往深山里去,渐渐村里人就不大管了,反正只要给住宿费,爱去哪儿去哪儿,而且,现在村子里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上年纪的再心善,也不敢和里面的亡命之徒发生纠葛,就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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